《夏至日嫌疑人[刑侦]》追鹿

31、第 31 章

　　“啊？”

　　周朋义有些迷茫：“你……数了？”

　　“正巧数了。”

　　唐临川瞥了他一样：“学着点。”

　　“好好好，学着点，”周朋义虚心受教，“什么时候数的，我怎么没想到要数数人头。”

　　唐临川把那份档案递给他：“往后不就知道了？”

　　周朋义接过档案：“我们要找的人都在这里？”

　　唐临川摇摇头，从一边拽过把椅子：“不一定。”

　　刚才李校长说过的“夏令营”引起了他的注意，也让他想起了之前的事。

　　之前在师梦婷家，他搜出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合照，但里面除了师梦婷以外没有他所知道的这几个人里任何一人。

　　所以师梦婷会在什么地方认识陆杰，亦或是罗金宝和宋春娇？

　　师梦婷会画画，宋春娇家里挂着和师梦婷画簿里相似的油画，是否又说明两人都会画画，参加了同一个夏令营？

　　唐临川刚想到这儿，周朋义忽然开口：“唐队，看这个。”

　　一张档案被推到唐临川面前。

　　上面的少年面容稚嫩，却遮不住棱角分明眉眼下隐隐的桀骜。本该是安心学习的年纪，可发梢却被挑染上了几分红色，仔细一看就能发现。

　　罗金宝。

　　或者说，是刚满十八岁，正处于叛逆期的罗金宝。

　　“他档案上写的是学习过水彩和素描，”周朋义读到，“在九年前参加过……夏令营。”

　　果然。

　　唐临川精神一阵，追问道：“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周朋义翻了翻剩下的档案，摇摇头：“没了，没有熟人了。”

　　唐临川“啧”了一声，将架子上其他几个班级的档案都搬了下来，厚厚一摞放在桌上。

　　档案室没有空调，只有一个老旧的大风扇，吊在头顶，发出“嘎吱嘎吱”不堪重负的声音。

　　周朋义抹了把额头：“靠，热死了。这个学校居然没有空调？”

　　唐临川笑了下：“本来就穷，哪来的钱给你安空调？”

　　“唐队，你是三中毕业的吧？”周朋义顺口问道，“是吗？”

　　“不是。”

　　唐临川淡淡道：“隔壁十三中。”

　　一张张档案被两人从文件盒里拿了出来又放回去，果然从不同的班级里找出了他们想找的几个人。

　　周朋义将一张张档案并排放着，拍了张照片：“等我发给技侦的兄弟们，让他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唐临川点了点头，慢慢翻了翻其他的档案，放在一边的手机却蓦地震了起来。

　　“喂？”

　　“唐哥。”

　　顾一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我现在在疗养院，前台的护士要证明，有证明才能进去看姐姐。”

　　唐临川“嗯”了一声：“你把电话给前台。”

　　“唐哥，你在哪里啊？晚上会回来吃饭吗？”

　　唐临川动了动唇，刚要回答，一张照片却蓦地从档案中飘了出来，轻轻落在地上。

　　他顺手将照片捡了起来，刚要放回去，目光扫到照片上一个人的面孔时手上的动作却忽地顿住了。

　　“唐哥？”

　　顾一犹疑不定地继续道：“唐哥？怎么不说话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唐临川将照片翻了个面，缓缓扣在了桌面上：“……没什么事。”

　　***

　　李洪才在校长室中转着圈踱步，香烟夹在指间，白烟袅袅而上。

　　他食指和中指的指节被熏得发黄，一看便知道他是多年的老烟民了。

　　窗外的艳阳天慢慢被乌云遮住，而后风起，吹得外面的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李洪才叹了口气。

　　他看着那片晃动的树丛，疑心那是片细碎的鬼影幢幢。

　　放在桌上的座机倏然响了起来，发出刺耳的铃声。李洪才从思绪中脱身，慢慢走向了办公桌，静静看着正振着铃的电话。

　　不是学校的内线电话，而是来自外部的号码，液晶屏上亮着“未知”二字。

　　那部电话是红色的，上了年岁，外面包着的漆被蹭掉了不少，露出其下斑驳的灰黑壳子。

　　李洪才似乎犹豫了很久，这才下定了决心，猛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与他同时沉默了。

　　李洪才咽了口唾沫，低声道：“你好。”

　　“你好，李校长。”

　　那人的声音怪异而嘶哑，像是刻意做了变声：“我们的约定，李校长是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

　　李洪才倏然拔高了声音，急切道：“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怕了，对吗？”

　　那人一句话便戳中了李洪才的命门，让这个年逾五十的中年男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缺氧般大口喘.息着。

　　“我不是怕了，我是……我只是想说，你停手吧！”

　　“停手？”

　　对方玩味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饶有兴味：“不是有五个人吗？我为什么要停手？”

　　“警察……警察找过来了。”

　　李洪才撑着办公桌，额上渗出细密的汗，顺着脸颊慢慢滑下去，黏腻作一片：“他们来找我，问我九年前的事，你让我怎么回答？”

　　那人不屑地冷笑一声：“怎么回答？把你干的好事都说出来啊，别以为你脱得了干系。”

　　李洪才微微阖眼，半晌后道：“真的不行了，求求你，我不敢了，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放过你？”

　　他的话似乎将那人激怒了，对方的声音清晰可见地变高了几分：“你有资格让别人放过你吗？你自己做的那些腌臜龌龊的事，也配得上说‘放过’吗？李洪才，你要不要脸？”

　　“我……”

　　“识相点，”那人似乎有些不耐，“把最后一个人的档案给我，我就按照约定的放过你。”

　　“你今年就退了，也不想在最后几个月出现这样的丑闻，对吧？”

　　李洪才深吸了一口气，低低“嗯”了一声：“好，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等这次之后我不会再帮你，我发誓！”

　　“很好。”

　　那人轻舒了一口气，轻松道：“那年夏令营的最后一个人的档案，和之前几次一样，放到指定的邮箱里，别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