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渝离

76、捡的小孩

　　A市的雨夜格外寒冷，凌北下了晚自习因为没有带伞，被困在了学校。
　　凄凄冷冷的街道上没有任何行人，连店铺都关门了，凌北深吹一口气，猛的扎进雨里。
　　雨水打在他身上，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学校离家没有多远，大概几分钟就到了。到楼下的时候，凌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余光瞟到杂物堆里，凌北不自觉的瞪大了眼。
　　杂物堆里踡缩着一个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凌北歪着头上前查看。小男孩似乎发烧了，身上的衣物是湿的，额头却格外的烫。
　　凌北不忍心这么一个小孩子被丢在外面，何况现在外面还在下雨。
　　小心翼翼的把小孩子抱起来，两人身上都是湿的，凌北把小孩子贴近自己的心口处，他妈妈说过:人的心是这世上最温暖的地方。
　　凌北的家是老式的居民房，没有电梯而且在四楼，抱着一个孩子多多少少有点累的。
　　气喘吁吁的敲开了自家的门，他已经想象妈妈看到自己这一身的惊讶表情了。
　　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你这是去绑架小孩的？”
　　凌北:“……不是，是在楼下捡的。”不愧是亲妈，自己儿子都成落汤鸡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凌妈眼神嫌弃似的眼神打量着凌北，最后把他怀里的小孩子抱了过来，冲客厅看电视的凌爸喊到:“把你儿子冲一下热水澡，随便把退烧贴拿过来。”
　　凌爸跑过来看了一眼:“这是谁家的小孩？”
　　凌妈:“你儿子捡的。”
　　凌爸点点头去给儿子放热水，凌北浑身湿漉漉的一点也不好受，看了一眼凌妈怀里的小孩就去洗澡了。
　　凌妈则把小孩抱到小浴室里仔仔细细的用热水擦洗干净，凌北的衣服稍微有点大，小孩勉强可以套进去。
　　洗澡穿衣之后，凌妈把小孩放凌北床上，而后去拿了小儿退烧贴。
　　小孩子像团子一样缩在被子里，莫名有些可怜。
　　凌北洗完澡出来，凌妈塞给他一碗姜汤，囫囵吞下后，就问小孩子在哪里。
　　凌妈告诉他:“小孩搁你卧室里，放心吧，贴了退烧贴，应该没什么大碍。”
　　“嗯，那我去睡觉了。”凌北回到卧室里，看着床上那小小的一坨，好奇的扒开一点被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睡的稚嫩小脸。
　　凌北心里想到这小孩以后估计能迷倒万千少女吧，现在都长这么好看了。
　　轻手轻脚的把小孩往里面挪了一些，自己躺小孩旁边打了一会王者。
　　因为明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所以凌北熬夜熬到接近一点钟才睡。
　　日上三竿，凌北是被窗外的阳光给弄醒的。
　　睁眼就看见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懵逼了两秒后，凌北想起来了这是自己昨天捡的小孩。
　　手抚上小孩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之后，问道:“小孩，饿了没？”
　　小孩子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饿了。”说着还小幅度的点点头，凌北被这个小动作给可爱到了，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脸。
　　嗯……手感肉嘟嘟的，还不错。
　　凌北穿好衣服后，小孩还是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凌北失笑道:“怎么？还不起来啊，太阳都晒屁股了。”
　　见小孩还是不动，自己就动手把小家伙抱起来，去客厅找自己的母上大人要饭。
　　凌母看着凌北怀里的小孩:“你再起来这小孩都要被你饿死了”。
　　凌北:“所以说，有饭吗？”
　　凌爸笑着道:“有，在电饭煲里面，去吃吧。”
　　凌北正想把小孩放沙发上的，谁知道这小家伙抓着凌北的衣服不放手。凌北没有办法，就只能求助母上大人:“妈，帮个忙，把饭菜端一下嘛，这小孩不放手。”
　　凌妈拿了两副碗筷，菜是放在电饭里面的，还热乎着。
　　“来，小孩。”凌北把小孩放凳子上，出乎意料的是，小孩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凌北还以为这小家伙会扒拉着他不松手呢。
　　早上，凌妈就做了几个煎鸡蛋和包子，凌北已经吃腻的不行了，这小孩居然狼吞虎咽的吃着，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吃饱的人。
　　凌妈看这小孩狼吞虎咽的，就去倒了杯豆浆给他。
　　凌北默默的拿着白开水喝了起来，凌北把自己的那份也给这小孩子了，自己多喝了一杯白开水。
　　小孩子吃饱喝足后，打了一个嗝，小声的说:“谢谢阿姨，谢谢。”小孩子不懂怎么感谢，就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凌北被这小孩子的模样逗笑了，凌妈更是喜欢，谁不喜欢这么有礼貌的小孩子呢。
　　凌北看了一眼四周才想起来，他爸不见了，便问道:“老爹呢？大早上的去哪了？”
　　凌妈拿着小梳子给小孩梳头:“去公安部门了。”
　　“？？？”凌北一脸懵逼:“去公安部门干啥？犯啥事了？”
　　凌妈一脸嫌弃的看着凌北:“这小孩是你捡来的，肯定要去公安部门报警备案啊，然后向户口登记机关申报出生登记。”
　　凌北摸了摸脑袋:“哦，好吧”
　　“哎”凌妈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你好好读点书吧，这都不知道。”
　　凌北:“……”你是我亲妈吗？
　　其实凌母也不知道捡到的小孩需要办的手续那么麻烦，也是听说凌爸说的只言片语和百度上查到的。凌母再次感叹道，度娘真是好东西。
　　“臭小子，好好照顾这小孩儿。”说着凌妈把小梳子放在桌子上:“我去你爸爸那瞅瞅。”
　　“嗯，好”
　　凌妈走后，凌北跟小孩大眼瞪小眼的，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
　　捏了捏小朋友的小奶膘:“这么久了，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叫什么呀。”
　　小朋友怯生生的回答:“白九。”
　　“嗯……”凌北点点头:“白九小朋友多大了？”
　　“14”白九其实根本不记得自己多大了，只是按自己记得的年数说的。
　　凌北是有点惊讶的，毕竟自己都15了，白九14岁了，可是完完全全看不出来像一个14岁的，那么瘦那么小，像个小学生还差不多。
　　他早上默默猜了一下白九的年级，五六七八岁都有可能，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孩14了！
　　跟白九玩了一会儿，渐渐的小孩子也不怕生了。凌北就去写作业了，毕竟都初三了，作业一大堆。凌北在书桌上写作业，白九就拿个板凳坐凌北旁边看他写题。
　　虽然说白九只比凌北小一岁，但现在身体比较弱，在凌北旁边看了没一会儿就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有些可爱。
　　等凌北把最后一道数学题算出来之后，偏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小朋友，发现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凌北笑了笑，起身小心翼翼的把小孩子抱进卧室，天气已经入秋了，天气稍微有点凉。用小毯子把小朋友盖好。
　　刚准备出去打游戏，结果床上传来一阵呜咽声，凌北刚忙回到床边查看。
　　还以为是又发烧了呢，结果是小家伙做噩梦了，眼睛水都出来了。凌北有点手足无措，活了15年都没有安慰过人啊，更何况还是一个做噩梦的小孩子。
　　一筹莫展的凌北只好轻轻的给白九抹掉眼泪，脱掉鞋子爬上床，搂着小朋友在他耳边安慰道:“没事，别怕，我在，我在的。”
　　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直到小孩子熟睡之后才小心的起床，结果白九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凌北胸口的衣服。
　　凌北无法，就只能躺下重新把小孩子搂进怀里，随后也浅浅的睡了一会儿。
　　凌妈回来看见客厅没人还以为凌北这臭小子又出去玩了呢。凌妈担心白九会饿，就买点零食回来，客厅转了一圈没看见小朋友。
　　结果在卧室看见这两个孩子抱在一起睡觉，凌妈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凌妈心里默默感叹，凌北这小兔崽子居然没有偷偷溜出去玩。
　　把零食放在书桌上，余光瞟到了桌子上的卷子，凌妈拿起来看了看，默默摇头心想，这孩子的成绩到底该怎么办啊，最多上一个普通的高中，可能连高中都进不去。
　　小孩子睡了一觉，小幅度的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在凌北怀里，愣了一会儿，随后小心翼翼的起身，把毯子全部盖在凌北身上。
　　凌爸还没有回来，凌妈在厨房做饭，白九就打算去厨房帮忙。
　　厨房里凌妈正在炒菜，小孩子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有点胆怯的问:“阿姨，用不用我帮忙啊。”
　　凌妈听见声转头说到:“来的正好，帮阿姨把冰箱里的白菜拿出来吧。”
　　小孩子点点头，帮阿姨把菜拿出来了，顺便还洗干净了，随后问:“阿姨，菜叶要扒下来吗？”
　　凌妈:“嗯。”表面风平浪静，心里波涛汹涌，这小孩子比自己那儿子听话多了啊！
　　凌妈洗干净手，把菜下锅之后对白九说:“小朋友，你先出去吧，等会阿姨炒菜油烟大。”
　　小朋友嗯了一声，洗干净手就出去了。
　　卧室传来懒洋洋的一声“啊～”，这一听就是凌北睡醒了。
　　白九小跑进卧室，开心道:“哥哥，醒啦。”小孩子声音干净好听。叫到凌北心窝里面去了。
　　起床摸了摸小朋友的头:“走，出去看饭好了没有，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客厅里，凌妈把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想着刚才凌爸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便走到白九面前蹲下，温柔道:“小九，你…还能回到自己家吗？”这话说出来凌妈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毕竟小朋友都是捡到的，这都一天了他家里也没有人报案，多半是被人抛弃的。
　　白九抿嘴安静的几秒，道:“我没有家，他们把我赶出来了，我没有家了。”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孩子，会难受。说自己没有家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
　　凌北见小朋友难受了，忙把小朋友拉进自己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凌妈见状安慰道:“不哭啊，阿姨就问问，这样才能把你领养到阿姨家的。”
　　白九听到这话眨巴眼睛看着凌妈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每天吃点垃圾跟流浪狗抢吃的，晚上睡垃圾桶。
　　有时会有路过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说这种小孩谁要啊，脏兮兮的看着就恶心。
　　凌妈摸摸小孩的头:“放心，你是这小兔崽子捡回来的，以后也就是我们家的小朋友了，乖哦，不哭。”
　　白九红着眼睛点头，声音有些哭腔但还是说了一句谢谢。他不知道怎么感谢，只能说一句谢谢，小孩子现在拿得出手的就好像只有谢谢了。
　　凌妈笑笑，对凌北说:“茶几上有水果，拿去洗了给小孩尝尝。”说完去厨房盛饭去了。
　　凌北帮白九擦看见脸上的泪珠，高高兴兴的拉着小朋友去吃水果。
　　白九发现自家小朋友特别喜欢吃芒果，看着小朋友津津有味的吃了两三个了，小朋友好像还想吃，凌北立马拦了下来，把芒果放在一边:“别吃多了，等会就吃饭了，万一撑了怎么办。而且妈妈的手艺老好了，不多吃点可惜了。”
　　白九舔了舔手指，点点头说:“好。”
　　凌北轻笑两声，抽了张纸把小朋友的手擦干净。
　　准备开饭时，凌爸回来了，也就代表着白九与他们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家人。
　　以后可能会有人会疑惑为什么凌北一家会这么大方的养一个孩子，毕竟按现在的价格环境来说，领养一个孩子是很难的，一旦养了就要对这个孩子负责。
　　而且学费以及生活中的开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问的人不同，他们回答的也不同，基本上大同小异，但都默契的没有说真正的原因。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淋过雨才想给别人撑伞。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白九是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凌妈给白九夹菜，凌北和凌爸则在抢红烧排骨，最后还是凌妈把红烧排骨放到了小朋友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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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以后凌北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白九，再次怀疑人生，他这些年明明有好好教科书式的养孩子啊，这性取向怎么就不对劲了呢？
　　“哥哥，我好想把你藏起来，只属于我一个人，跟我在一起，好不好。”白九边说边把凌北的腰搂紧。
　　凌北不打算跟一个醉酒的人计较，表面答应着人的表白，心里骂骂咧咧。
　　谁知随口的回答，就应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