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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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奎看着独子决然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如何解开儿子心中的这个结，也许一开始这就是个死结，解不开反倒是桩好事，解开了也是徒增伤悲。欧阳奎心里清楚，这件事绝不能告诉孩子，他怕欧阳启接受不了真相带来的打击。瞒了这么多年了，这个秘密就跟着自己进到棺材里去吧。欧阳奎闷闷不乐，父不成父，子不成子，爷俩之间的关系恐怕自此将陷入僵局。
锦兰苑中，凄凉沉郁的琵琶声响起。二姨太好久没有拨弄琴弦了，不过技艺未曾生疏。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二姨太痴痴唱着“杨花尽，琼花落，古道边，皆苍凉。”真可谓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这么多年来人人只看到她面上风光无限，是大帅府后院中当之无愧的主事人。可谁知道，她没有夫君的宠爱，也没有自己的孩子，身边看着繁花锦簇，亦不过是浮云过眼。
想起早夭的儿子，二姨太不由得落下泪来。一路走来，她的心早已坚硬如磐石，可她平生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早亡的儿子。二姨太的孩子是个早产儿，未足七个月便出世了，许是在娘胎里就带着病根，她的儿子从小就身体孱弱，一遇风寒的季节便会发病。她曾天真的幻想，只要能守着儿子在帅府中安稳度日便已心满意足。她知道自己容色不出众，不曾奢望自己能母凭子贵，也不求儿子能建功立业，只要母子二人相互扶持，帅府能给他们一席安身立命之地，余生足矣。可事实证明到头来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大帅风流，原配夫人仙逝以后，府里几年间陆陆续续又添了好几位新姨太太。几个女人一台戏，纷争也随之而来。想上位的女人多了，你不争别人便会践踏你羞辱你，恨不得踏着你们母子的骨血往上爬。
欧阳启是先夫人留下来的嫡长子，欧阳奎寄予厚望并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府中众位姨太太晓得大帅的脾气，轻易不敢招惹太子爷以免一不小心冒犯了大帅的虎威从而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二姨太她们可从没放在眼中，只因对方出身卑贱，只是一介婢女况且对方姿色平庸膝下却育有一子，这使得二姨太很快就成了其他各房姨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试想想，她们如何能容忍一个有子嗣傍身的婢女骑在他们的头上呢？二姨太母子无疑是这些女人上位路上的绊脚石，众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二姨太谨慎小心，却还是没能躲过一波波的明枪暗箭，她的儿子终因不小心吸入芦花而引致呼吸堵塞，不过八岁就夭折了。儿子死在她的怀里，二姨太甚至还能感受到孩子身上传来的余温，她顾不得身份嚎啕大哭，上天如此不公明明已经抢走了她的一个儿子，为什么连这一个也不肯放过呢？她跪在佛堂里向着菩萨拼命的磕头，她什么都不要，她愿意折寿十年换取儿子的性命，可是满地神佛并没有听到她的哀嚎。最后欧阳奎赶了过来，怒斥她孩子都已经死透了，即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回来了。
她拉住大帅的衣袖，死死不肯松手。她的孩子死于非命，是被人害死的，是被大帅身边的那些女人联手绞杀的。可是欧阳奎却说她胡言乱语，本应当家法处置但念其正值丧子之痛，一时乱了心智便不予追究，只让她足不出户好好反省。二姨太的心死了，心如死灰。明明他们母子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反省的反而是她，却任凭那些凶手逍遥法外。自己所求不多，为何上天就是不肯垂怜？二姨太闭门思过九个月，等她走出那扇门的时候，她就不再是原来那个怯懦无助的小丫头了，既然别人容不下她，那她只能奉陪到底，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要挡在她前头，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剪除对方。所以即便她知道七姨太是欧阳启的人，她也丝毫没有手软。哪怕此举会伤害欧阳奎的身体，她也在所不惜。她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大帅都会对她网开一面，因为他已然夺走了她的两个儿子。
大帅中毒一事此前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却颇有一种雷声大雨点小准备草草了结的意味。二姨太身边的人被连番胖揍了几顿之后便被欧阳奎下令放了出来，革了银米罚俸一年，便打发他们回到锦兰苑继续当差。对于这种小惩大诫的行为，欧阳启和七姨太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七姨太泪水涟涟，意有所指，可偏偏欧阳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欧阳启这厢更是怒不可遏，真是活久见，老头子是秀逗了么？这事儿明明已经查出线索了，如今却叫自己停手，不但没有追究幕后主谋的罪责，还把二姨太手下快要扛不住严刑拷打的人统统放了回去，这和纵虎归山有什么区别。可偏偏中毒差点嗝屁的老头子死活不愿意细究，自己为人儿子的除了气得半死，一时竟也别无他法。大帅府的一众下人也是彻底看懵了，原以为少帅此次来势汹汹，结果和七姨太两人联手都没有搬倒二姨太，这特么真是邪乎了。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