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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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启这两天都守在欧阳奎的身边，看着昏睡中的父亲，欧阳启第一次觉着父亲和幼年时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那时的父亲两鬓还没有长出白头发，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如今退化成一个糟老头子，唉时光荏苒，岁月竟是一把杀猪刀啊。欧阳启忽而想起母亲尚在人世时，父亲与母亲虽算不得恩爱有加可也是相敬如宾的，可谁料父亲酒后宠信了母亲身边的丫鬟，母亲性子刚烈觉得这件事于自己而言是难忍的屈辱和背叛。
自此两人的夫妻缘分算是走到头了，那个小丫鬟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说也奇怪，欧阳奎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同是男人欧阳启百思不得其解对方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能越过自己的母亲和一众佳丽得到父亲的宠爱且二十年如一日，并且谋夺了原本属于母亲的治理帅府的权利。欧阳启对母亲的记忆很模糊，其实要说对母亲有多思恋倒也未必，只是看着别的女人同自己的父亲亲亲我我，他身为人子自然是替母亲感到不值。
说来，二姨太对自己的态度一直不明朗，也可以说十分微妙。自己打小养在父帅身边，欧阳奎亲自教他读书习武，在他的精心培育下，自己练就了一身的本领，十几岁便跟着父亲上战场，早早便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同时，二姨太受父亲所托照拂自己的衣食住行，在生活上从没苛待过自己半分，可也不曾过分优待自己，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有心磨练自己。欧阳启年少时觉得那是因为二姨太自己也有儿子，为人母亲难保没有私心。可是自己的弟弟早早便夭折了，自那以后二姨太再没有过孩子，即便如此，二姨太从未和自己示好过，也不曾出手打压过自己，两人的关系表面看着风平浪进，井水不犯河水。可欧阳启心底总觉得，这种疏离恰恰出于欲盖弥彰，这其中总有些说不透道不明的意味。
毕竟在欧阳启看来，自己贵为嫡长子，又长在父帅身边，二姨太一个小丫鬟出身的女人是万万不敢对自己不利的而且她寻不到机会；于她而言，不如反其道行之，对自己处处纵容让自己纵情于声色犬马直接把人养废才是上策。可二姨太从没这么做过，她似乎毫不担心哪一天欧阳奎的权柄传到自己手上时，她今后的处境又将如何？犹如置身于漫天迷雾之中分不清前路是穷途末路亦或是柳暗花明，即便这样二姨太身上依旧保持着从容与笃定，这一份笃定与从容到底从何而来呢？欧阳启左思右想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自己选中香菱入府，就是为了让她和二姨太打擂台，看看两人分庭抗礼之下哪一方能更胜一筹。香菱青春正健，不但生的美貌且与母亲年轻时长得极为相似，一个是如花似玉柔弱温婉的妙人，另一个是粉褪花残色衰爱弛的半老徐娘，两相比较高下立判。放任这样一个与母亲面容有着七分相似的女人在父亲身边，一则是为了分宠打压二姨太，二来他命香菱日日去锦兰苑给对方请安问好，就是想看看二姨太面对这么一个与昔日旧主有着相似容颜的情敌天天在眼前晃悠，心中作何感受。自己做这些就是要给二姨太一个下马威，看看她能不能做到视若无睹，忍下心里这口气。
香菱得宠早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二姨太忍功了得，哪怕香菱奉己之命明里暗里给对方使绊子添堵，二姨太依旧处变不惊，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可惜，香菱到底是太年轻了，二姨太剑走偏锋，上演了一场大帅中毒的戏码，一下子就将原本处于上风的香菱拉了下来。如果自己未能及时赶回，恐怕这帅府又将是二姨太的天下了。想到楚副官带回来的消息，柳明珠近来于暗中频频与二姨太身边的梅香私下联络，形迹颇为可疑想来这次的事定少不了这两人的手笔。
说到柳明珠，欧阳启脑瓜子就疼。一个女人得蠢成什么样，才能处处想法设法地给自己添堵。自己不喜二姨太，她却上杆子巴结人家，乐于做一条听话的哈巴狗；林可欣已经被自己整治的这么惨，她还要砸上门去把人打残，不仅上了别人的当，还累及整个柳氏家族。唉，这感人的智商，欧阳启每每想起就觉着三叉神经隐隐作痛。这么一来，自己睡意全无，也就一心一意地守着老头子。
也许是欧阳启亲自侍疾感动了上苍，这一夜，欧阳奎醒了过来。看着守在身边不眠不休的儿子，欧阳奎这个半身戎马的人心里酸酸的又暖暖的，他挣扎着想起身，可一连昏迷十几日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徒劳试了几下便被欧阳启一把按回了床榻之上，看着儿子熬的通红的眼睛，欧阳奎鼻子一算，喊了声：“德林，辛苦你了。”这一声叫唤可把欧阳启吓了一跳，老头子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心里暗暗道，我又不是香菱，你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作甚。
不过两人到底是父子，血浓于水这是挣脱不掉的羁绊。老头子醒过来，欧阳启打心眼儿里高兴。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父子之情溢于言表。自打原配夫人仙逝后，欧阳奎这么多年来无论遇到多么艰难困窘的境况从没有掉过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像欧阳奎这般注定要在乱世之中马革裹尸的枭雄呢？只是未到情深处，戎马倥偬的岁月里，欧阳奎心里最记挂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如今只剩欧阳启这一个宝贝疙瘩，为人父母只盼望孩子平安顺遂，就是立时三刻死了自己也能瞑目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