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讨饭开始做大佬》五珠四色

10、消息

　　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时，安大人再次来到了村里。

　　天冷了，他奉长官的命令巡查周边。看看百姓们、尤其是这批新来的难民的过冬情况。

　　安大人和村民们围着火炉，一边取暖，一边谈话。问及村民们能否平安过冬时，魏叔憨厚地笑起来。

　　“真是再没有比兖州更好的地方了，大人们想得周到，前些日子就派人来给我们赊了一批棉衣棉被，托大人们的福，逃难来此共481人，除两叟年事已高、今秋亡故。余下479人皆身体康健，熬过冬天应该不成问题。”

　　嗯，安大人捋了捋新蓄起的胡须，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对了，本官来此，还带来一个消息，你们听了肯定高兴。”

　　“难道，难道是打退了北狄，云州收回来了？”魏叔及众人一下子激动起来，虽然已在兖州定居，但云州毕竟是故土，谁能不心系祖地呢？

　　“不全对，云州，确实收回来了。但北狄还盘踞在关外。”

　　“魏叔，我来晚了。”姜钰拍打着身上落下的一层薄雪走进来。

　　村里有妇人要生产了，能安安稳稳地待在肚子里，跟着母亲一路逃难过来，这孩子也是命大。但孕期吃了苦，这会儿就受罪，孕妇难产了。所以，姜钰天一亮就冒着风雪去了城里请大夫，忙活了半天，刚刚孩子才平安降生。

　　听说安大人来了，姜钰请了人送大夫回城，自己则匆匆地来了魏叔家里。

　　早上进城，她也听到了人们在讨论云州被收回的事，想问问具体的，但时间紧张来不及。安大人来得正是时候，他知晓的肯定比民众更多些。

　　姜钰站在门口给安大人行了一礼，魏叔乐呵呵地招呼她过去，“大人，这是姜钰，别看是个女娃，本事可不小。村子里的大事小事，多亏她帮忙。”

　　“是吗？那正好，让她也过来听听。”

　　姜钰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听安大人接着往下讲。

　　北狄突然来犯的缘由弄清楚了，原来是北狄在与西域的冲突中吃了大亏。

　　原先西域分散着诸多小国，兵力不盛。北狄人每到秋天就要去劫掠一番，美美地过个秋冬。谁知今年，西域摩罗国出了个雄主，联合诸国建立了统一的政权。一方面因常年被劫掠早就怨气深重，另一方面政权新立正是立威的时候。北狄可不就撞到铁板上了吗？

　　战争消耗巨大，出去一趟，什么也没捞到反而损失惨重，如果就这么回去，北狄可能大部分人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于是，他们孤注一掷选择了偷袭大梁。

　　在这一战中，因为没有防备，成千上万的大梁百姓流离失所，云州守备林渊带领全城几千将士死战到底、以身殉国。皇帝震怒，下旨命威远将军带兵二十万对战北狄，夺回云州。

　　姜钰她们来到村子里安顿下来时，秋天约莫过半，那时候朝廷的先遣军队大概才刚抵达战场。具体交锋了多少次，像安大人这样没去战场的人是不清楚的，但战局一时僵持下来，双方不分胜负。

　　战事吃紧，眼看着朝堂上的气压一天比一天低。忽然前两日传来了好消息：北狄退兵了。

　　原来云州守备的大儿子还活着。城破之前，林大公子被部下打晕强制送出了城。清醒过来时，云州已被侵占，守备殉国。

　　所幸，大公子没被悲愤冲昏头脑，在朝廷大军抵达前，他一直暗地里在云州周边的村县探查。能够悄无声息绕过幽州突袭云州，必定具备两个因素：一是要有一条不为人知的隐秘道路供大军通行，二是云州有内应掩饰北狄行军的痕迹。二者缺一不可。内应一时无从查起，只能从道路入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数天暗查，终于发现了路径所在，竟然位于云州西北的一座天然屏障――黑山。

　　黑山之北地势平缓，人能循山而上。但东南部即靠近云州的那面，陡峭险峻，是一处天然的断崖。所以，从未有人担心敌人会从此地入侵。没想到，断崖内竟然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大溶洞，大约是被内应发现报给了北狄，北狄人凿穿了山洞的两头，从黑山长驱直入。

　　发现这点后，大公子主动与威远将军接洽，两人商定了计谋。威远将军留下一半兵力牵制敌军，另一半悄悄随大公子从黑山反攻。因为北狄主力都在云州，留下守黑山入口的大都是后勤补给，大公子不费多少力气就全歼了黑山之敌，并封死了洞口，彻底断了北狄的后援。

　　发现自己已成困兽之斗，北狄人才慌了，匆匆从幽州退走。

　　俗话说穷寇莫追，担心北狄人走投无路之时会狂性大发，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威远将军在狠狠撕掉敌军一块肉后没有再追击。幽州守军足有数万，但之前已经分出一部分支援云州，现在所剩兵力不比北狄残军多出多少，也没有两败俱伤的打算，占够了便宜后，还是放北狄出关了。。

　　来时兵力二十万，走时不足八万，北狄元气大伤。如果就此退去，最少十年内没有再次犯边的能力。北狄当然不甘，如今还在幽州城外安营扎寨，饲机反扑。

　　呼，一口气听完，姜钰舒了口气。

　　最起码，战争短时间内不会进一步扩大化了。以前常听老人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本来对这句话没多大感触，但来到这里短短几天，就体会了乱世之苦。幸好止住了，还是天下太平比较好。

　　村子里消息还是过于闭塞，如果不是安大人的到来，可能半年后她都不会知道这场战争的始末。

　　安大人走后。村民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消息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

　　仿佛在甲安村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圈圈涟漪。已经有人准备明年开春后回云州，寻找失散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