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0、放虎归山 ...
-
在确定景呈祥离开家以后，秦明和几个同事悄悄摸上了楼。...
一个同事花了五分钟的时间，用技术开锁的办法打开了景呈祥家的大门。
这时候，秦明就格外的怀念煜瑀，那种秒开锁的手段对于这种密取DNA的时候简直不要太便利。
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单间公寓，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公寓里的物件摆放得有条不紊。
唯一值得让人注意的，就是工具袋。
整齐地铺放在一个五斗橱上，像被供奉的一尊佛像似的。
工具袋里，也有一把检修锤，被擦得锃亮。
显然，想从这上面提取受害人的DNA或者血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秦明几人戴上手套，林涛端起相机四处拍照。
市局的韩法医径直去了卫生间，用滤纸在牙刷和毛巾上摩擦，以获取残留在这些物品上的上皮脱落细胞。
而秦明则在公寓里走来走去，四处观察。
最终停在一个红木衣柜前，猛然拉开了柜门。
柜子里整齐地挂着一些衣服，但唯一能吸引秦明目光的，是一件灰色的呢子风衣。
秦明死死的盯着那件风衣，强忍着没有去撕烂它。
林涛注意到了秦明的异样，走过来往衣柜里看。
“灰色风衣！和监控里的一样！他果然就是凶手！”林涛压低了声音惊呼道。
“确定不是撞衫吗？可是为什么凶手每次行凶，都要穿一样的衣服呢？”韩法医低声说道。
“强迫症。”秦明回过神来，关上了柜门，指着公寓里整齐摆放的诸多物件，道：“你们看，连书籍都要整齐地放成一条线，鼠标要放在鼠标垫子上面的鼠标图案中央，毛巾挂得没有丝毫缝隙，这人有典型的强迫症。所以，他每次出去作案，都要穿这件灰色风衣。”
“那就是说，他今天出门不是为了作案。”林涛舒了一口气说。
韩法医听秦明这么一说，赶紧走到毛巾架旁，检查自己的动作有没有弄乱那几条挂得严丝合缝的毛巾。
“就是他干的。”秦明捏着拳头，内心的怒火难以压制。
“我这就请示部署抓人。DNA也会抓紧时间去做。”侦查员连忙说道。
DNA实验室早已准备就绪，检材一到位，马上开始了检验工作。
而另一边的侦查组，则派了重兵对景呈祥进行盯防，防止他逃脱监视网。
四个小时的检测时间，简直就是“度秒如年”。
赵局长、秦明、林涛和几个侦查员守在DNA实验室的门口，焦急难耐。
即便是夜幕降临，即便是饥肠辘辘，也没有人愿意离开，也没有人愿意放弃第一时间知道结果的机会。
终于，DNA室的检测人员推门走了出来。所有人蜂拥而上，看着她的脸色。
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和古文昌被杀案中，遮挡摄像头的那条毛巾上的DNA一致？”赵局长不放心，追问了一遍。
她仍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这么久以来，压在专案组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被搬掉了。
吃一顿牛肉面的工夫，秦明几人重新回到专案组，景呈祥已经被抓来了。
秦明和林涛旁听了审讯，可是这个景呈祥除了开口要水喝，居然没有再说过其他的话。
无论审讯人员怎么绞尽脑汁、威逼利诱，直到深夜，都没能让他说出其他的话。
赵局长走到两人的旁边，拍了拍秦明和林涛的肩膀，说：“证据确凿，谅他也没本事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相信明天早晨你们就可以听到另一个犯罪分子被抓获的好消息。”
赵局长的语气里充满了豪情壮志。
“赵局长昨晚就没休息了，也要早点儿休息。我们明天早上等着好消息！”
……
然而，事与愿违，第二天一早传来的，不仅不是好消息，而且是大大的坏消息。
景呈祥在被拘留12个小时后，疑罪从无，被释放了！
秦明抄起电话找韩亮，可是这小子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又去泡吧，早晨没醒，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只有约上林涛，打了出租车怒气冲冲地冲到龙番市公安局专案组。
专案组里少了三分之一的人，而剩下的三分之二无一不是垂头丧气、长吁短叹。
秦明见此情形，直接去了赵其国局长的办公室。
赵局长正在接电话，见秦明和林涛两人进门，立即停住了讲话，一边招手让二人坐下，一边简单敷衍几句挂断了电话。
“别急，别急。”赵局长见两人面带怒容，显然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赵局长，我很不能理解你们的决定。”
“怎么了这是？兴师问罪来啦？”
“景呈祥无疑就是A系列案件的主凶，为何要放了他？放虎归山留后患，你不怕他再去作案吗？”秦明质问道。
“可是，我们是行使公权力的，又不能滥用私刑，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除了放人，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赵局长搬出了大道理。
“怎么就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了？为什么我觉得证据确凿？”秦明毫不让步，掰起手指，准备把证据列一列。
“这是省厅决定的。”赵局长笑眯眯地说道。
看来赵局长懒得和自己论理，直接把自家师父给搬了出来。
不过这一招很好用，秦明准备的各种说辞一下全被堵了回来，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愣了许久，才拉起林涛赶回厅里。
“师父，为什么总队要决定放人？”秦明一进陈林的办公室，就开门见山道。
“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陈林笑嘻嘻的表情，和赵局长一模一样。
“怎么就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了？这案子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已经死了七个人了！而且小羽毛他们还在外省孤军奋战！”
“一晚上的审讯，这个人完全不招供。”陈林摊了摊手。
“不招供就放人吗？现在那么多案子都是零口供判决的，为何这个就不行？”
“口供还是很重要的。能让检察官和法官坚定信心。现在都是办案质量终身负责制，如果信心不足，法官也不会判有罪的。零口供判决，那是需要非常扎实的物证基础，还需要检察官和法官下决心。”
“这么多证据，我们可以帮助法官坚定信心啊。”秦明还是不能理解这种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是，证据还是不扎实嘛。”
“我就想不明白了。一来，四起案件的作案工具，和嫌疑人随身携带的检修锤高度吻合。”
陈林挑了挑眉，“铁路检修工人也有好几千啊，这个证据没有特异性。”
“二来，两起案件的监控中都反映出凶手作案时喜欢穿着灰色风衣。而且，第四起案件中的凶手步态，和嫌疑人步态完全吻合。”
陈林更加无奈了，但语气依旧保持着笑嘻嘻的状态：“风衣就更没有特异性了。至于步态鉴定，嗯，法律上不承认啊。”
“三来，宝嫂被伤害案的现场，提取的手印虽然只能排除不能认定，但是林涛仔细看了，不能排除景呈祥。”说到宝嫂，秦明的心刺痛了一下。
“你也说了，只是不能排除。”
“那……那DNA呢？DNA是可以认定的吧？除非他有同胞兄弟？也喜欢穿灰色风衣？也是铁路维修工人？”
“现场DNA是在遮盖摄像头的毛巾上检出的。首先没有办法确定遮盖摄像头的动作和杀人的动作有关联。其次，即便有关联，也不能确定这条毛巾上的DNA就是凶手的DNA，比如，如果这条毛巾是捡来的呢？”
“哪有那么多巧合！所有的证据结合在一起，就是一条完整的证据链，证据体系已经完善了！法庭也要讲一个常理化吧！如果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的话，还有什么证据能够指出犯罪？”秦明抗议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