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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童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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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驶下高速的时候，天空一片晴朗。...
从干燥的地面来看，洋宫县城的上空未曾飘雨。
夏天就是这样，走一趟高速公路，可以经历阴晴暴雨，也正是因为这样，尸体在干湿并济的环境里也会加速腐败。
洋宫县没下雨，大家有充分的时间去勘查现场。
《红楼梦》里提到王熙凤，用的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对某些嗅觉灵敏的法医来说，每次到夏天的命案现场的感觉，都是“未见其尸先闻其味”。
所以在还没有看见围观人群的时候，大宝就说了句：“嗯，快到了。”
现场在一个扭扭曲曲的小巷子的尽头，那里有个废弃的养猪场，横着几座残破无门无窗的砖房以及一片杂草丛生的地面。
地面的中央，那个被无数苍蝇围着的麻袋，便是这次的工作对象。
从赵大妈发现尸体的垃圾屋到这个废弃的养猪场，有六十米的距离。
从垃圾屋开始，警察已经用警戒带加以包围，考虑到这是居民区，进出居民较多，所以每隔数米就会有一名民警站岗，防止有围观群众为了刺探案情钻入现场。
“秦科长好，洛顾问好。”洋宫县的江法医脱了手套，走了过来，和两人握了握手。
他是全省为数不多的取得副主任法医师职称的县级公安机关法医，四十岁左右，外表很精干，为人很谦和。
“尸体暂时还没有看。刚才我们主要对垃圾屋附近进行了地毯式搜查，可惜过往居民太多，已经不可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唯一的发现，就是在垃圾房的石头缝里，发现了这个手机。”江法医说道。
江法医提起一个物证袋，袋子里装着一个屏幕已经碎裂的廉价智能手机。
“手机还能开机，和手机通信录里的人联系过了，手机是一个十一岁男孩鲍光敏的。这个男孩在五天前，也就是8月9日失踪了，所以我们初步判断死者就是手机的主人，鲍光敏。”
林涛戴上手套，拿过物证袋，从勘查箱里拿出多波段光源，观察手机上是否有痕迹存在。
“没有痕迹了。我们发现手机的时候，手机湿漉漉的，是关机状态。痕迹部门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纹线。”
“湿漉漉的？这都能开机？什么牌子啊？”秦明大为惊讶。
“不是有个电视剧说了吗，山寨手机，就是牛！”
煜瑀嘴角抽搐了下，自己经历过，你信么？
“那报案人说的那条丝巾，有没有找到？”秦明从零星的案件前期资料中，只找到这么一个最为关键的线索。
抛尸案件中的裹尸物非常重要，有的时候可以成为破案的关键因素。
江法医惋惜地摇了摇头，说：“养猪场的墙外头就是洋宫河，丝巾一旦飘了出去，就不可能找到了。我们也尝试过，没有找到。”
“确实没有了痕迹，通话记录呢？”林涛站起身来。
江法医说：“也查了，没有可疑情况。”
“没现场，没前期调查情况，看来只有让尸体说话了。”秦明用手揉了揉鼻子，戴上手套向尸体走去。
眼前的麻袋是个非常常见的破旧蛇皮袋，破旧到袋子上印刷的商标字样都已经完全看不清。
整个袋子湿漉漉的，这是尸体形成的腐败液体把它完全浸湿的缘故。
袋口露出一条床单的一角，床单大部分也是湿漉漉的，粉红色的床单已经被腐败液体浸透，呈现出淡淡的绿色。
从蛇皮袋的饱和度和形状看，这个袋子里装着一具完整的孩童尸体。
袋口已经爬满了苍蝇，秦明拿起一件没有拆封的解剖服当扇子，扇走了苍蝇，露出了袋口的一只雪白的人脚。
大宝在一旁挠了挠头，诧异道：“奇了怪了，失踪了这么些天，加上袋子的状况，这重则是一具大部分白骨化的尸体，轻则是一具巨人观啊。怎么这只脚会这么干净，没有明显腐败呢？”
大宝说得很有道理，这引起了秦明的好奇，整理了一下手上的橡胶手套，轻轻地拉开了袋口。
袋子几乎完全被腐败液体浸润了，摸上去是湿漉漉、滑腻腻的感觉，伴随着从袋口汹涌而出的臭气，又一次几乎晕厥。
秦明情不自禁地抬起胳膊，揉了揉鼻子。
“呃，我们还是去殡仪馆看尸体吧。”朝袋子里看了一眼，秦明又赶紧合紧了袋口。
“为啥？袋子里有金子？”
秦明朝十米外围观人群的方向使了个眼色，说：“估计死者家属这会儿已经到了，而且有这么多围观群众。尸体状况不太好，所以还是别看了，影响太恶劣。”
大宝会意地点了点头，说：“光看脚，我还以为尸体没有腐败呢。”
“没腐败哪来这么多臭气？”林涛在一旁捂着鼻子。
秦明对等候在警戒带外的殡仪馆工作人员招了招手说：“直接装在尸袋里吧，能装得下，是小孩的尸体。”
当大家脱下手套，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妇从人群中扑了出来，女子哭喊着：“你们是法医吗？那是我的儿子吗？是吗？求求你们告诉我。”
“大姐你冷静点儿，我们需要DNA检验才能确证死者的身份。”
“不要检验，我看看就知道了，我能认出来。”中年妇女的目光绕过秦明，朝几名正在工作的殡仪馆工作人员看去。
秦明一把拉住了她。
“大姐别冲动，你过去也认不出来。”大宝也帮着劝说。
妇女一脸泪痕，“我儿子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他才十一岁，十一年了，我们都没给他吃过好的穿过好的，天天打他骂他逼他学习，我悔啊，我悔死啦。”
一番话把身边的汉子说得号啕大哭。
汉子强忍抽泣，“我去看看吧，这孩子隐睾，只有一侧蛋蛋，好认。”
煜瑀看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正在发愣，立马招手，让他们赶紧把尸体运走。
“老天啊！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啊，有什么仇冲我来啊，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汉子看着殡仪馆的人运走尸体，忍不住面朝天空，凄声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