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7、冷静的父亲 ...
-
婴儿的骨骼没有发育完全，皮肤薄，所以解剖工作进展得比较快。
秦明和王法医一左一右地站在婴儿两旁，动作迅速地检验着孩子胸腹腔的各个脏器，在即将结束工作的时候，突然听到大宝叫了一声：“别动！你们看，孩子在动！”
被大宝的一声叫喊惊得头皮发麻，秦明停下手中的活儿，观察了一下：“没动啊，你吵吵什么！”
“我们来的时候，尸斑、尸僵还都存在，确证死亡了的。”王法医说道。
法医在检验尸体的时候，一般都是在死者死亡数小时以后，必须是要等到死者的尸斑、尸僵都形成才能进行。
因为尸斑、尸僵是确证死亡的重要指标，和医生宣布死亡是两回事。
医生是不可能等到人死后几个小时看到死亡征象才宣布死亡的，他们通常检测不到生命体征就会宣布死亡，但因为一些假死现象，可能会出现“诈尸”的情况。
而法医，包括入殓师是必须看到死亡征象才会验尸、火化，所以不会出现“解剖活人、火化活人”的可能。
“孩子的身体轻，所以秦明和王法医动的时候带动了，成年人就不会这样。”煜瑀说道。
大宝尴尬地一笑，“我没解剖过孩子的尸体。”
经过尸检，确证孩子是被活活埋进沙堆而窒息死亡的。
除了可以看见的体表征象，孩子的呼吸道、食道里都有一些沙砾，尤其是孩子胃里有不少夹杂着沙砾的乳汁。
这是存活吞咽才能出现的生活反应。
除此之外，孩子全身没有发现损伤和疾病。
这是一个长相可爱、健康的小男孩。
另外，孩子的尸僵还存在，根据尸体征象的推断，孩子的死亡时间应该有三十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应该是在前一天的凌晨被活埋的。
“既然是谋杀，杀亲的可能性又很小，那么尸源应该很好找啊。”大宝说道。
“还有一种可能……”秦明呆呆地看着已经缝合好、重新回归安详的孩子，“他的全家，都被杀了。”
“这个只能靠外围调查了。这么小的孩子，可能连户口都没有登记，除了从衣物上寻找一些线索，其余寻找尸源的办法都不适用。到最后，哪家孩子都搞不清，就丢脸了。”王法医说道。
“先查胃里奶样的DNA吧，找到喂奶的还怕不知道？”煜瑀也不忍看见孩子这样的惨状，但只能忍耐。
省城的刑侦力量之所以比各地要强，不仅因为有雄厚的财政作为后盾，更重要的是那一名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刑警都是得力干将。
当天下午，在秦明还没来得及平复自己心情的时候，王法医就打来了电话。
同一时间，煜瑀也接到了下面刑警反馈给自己的消息。
距离现场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座清廷山，山脚下有一个小村落。
据那里的一个村民反映，村里的一户申姓人家，有一对儿女。
可昨天他们听见夫妻俩的吵架声，却没有听见孩子的哭闹。
据举报人辨认，这个孩子的衣物和申家小男孩的衣物很相似。
有了线索，秦明兴致匆匆的拉着煜瑀就和侦查员们出发。
……
申俊是个消瘦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非常丑陋。
“这个是你的孩子吗？”侦查人员向申俊出示了婴儿的照片。
申俊看了一眼照片，微微颤抖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的举动让秦明大吃一惊，一个父亲看见自己亡子的照片，不应该是这样冷静的表现。
看着侦查人员惊讶的表情，秦明知道他们的想法和自己一样。
“你的妻子呢？”侦查员开始询问。
申俊没说话，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知道。
“听说你还有个五岁的女儿？”
“她俩一起走了。”
“去哪儿了？”
“孩子丢了，我们吵架了，她就带着女儿跑了。”
“孩子去世了，你不难受？”煜瑀挑眉问道。
“难受有什么用？”申俊耷拉着脑袋，“昨天知道孩子丢了，我就知道他气数已尽，这么小的孩子，还能找得到吗？”
“你的妻子是什么人？我们怎么查不到你们的结婚资料？”侦查员问道。
这个信息煜瑀和秦明开始不了解，听见的时候吃了一惊，目前农村确实还有很多人没有登记结婚，却生活在一起很多年，养儿育女。
“她是大西北来这里打工的。前几年我卖沙发了家，她追求我，我就和她在一起了。不过她是孤儿，没有户口，所以你们查不到。”
侦查员还想再问一些什么，秦明拍拍侦查员的肩膀，意思是把这个男人带回去再问。
“你怀疑他吗？”大宝坐在警车里问道。
秦明点了点头，“他的异常冷静不能不让我产生怀疑，还有，这个女人既然是孤儿，她带着孩子能跑去哪里？她不具备赌气出走的条件嘛。”
煜瑀靠着窗户，没参与讨论，但还是觉得奇怪。
“就因为这个？你不是说一般人不可能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害自己的妻儿吗？”
“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呢？”秦明反问道。
现在的DNA检验技术已经日趋成熟，前期处理过程比较简单的检材（如血痕），只需要五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得出DNA图谱。
晚上的时候，DNA检验结果传到专案组，证实秦明的想法是错误的。
“既然死者是申俊自己的孩子，确实难以怀疑到他，先放人吧。”秦明低头认错。
“如果是把孩子弄丢了，总不会有路人把孩子活埋了吧？难道是意外？比如说，大雨冲垮了沙堆，恰巧把孩子埋进去了。”大宝提出一个猜测。
林涛点头认可。
煜瑀摇了摇头，说：“29日凌晨四点左右死亡，那时候正在下暴雨，现场也都是齐小腿深的积水。一个一岁多的孩子，才多高，不可能走得到那里去。”
“申俊说，他妻子把孩子丢了以后还回家了，然后吵了架又出走的。”市局刑警支队张支队说道。
“现在我们有两条路，一是要调查这夫妻俩的情仇关系，尤其是有没有情人、姘头什么的；二是要找到申俊的妻子，这个没有登记户口的孤儿——姜芳芳，从她的身上，可能会搞清楚更多的情况。”
秦明眉头一皱，“姜芳芳有没有和申俊说孩子是怎么丢的？”
“据申俊说，姜芳芳回来以后就面容呆滞，只说孩子丢了，其他什么都不说。”
“不太合常理啊，你们先调查。能不能弄到个搜查令？我想去看看申俊家。”
张支队点了点头。
在放申俊回家前，一伙人又披星戴月地带着勘查灯赶到了申俊家。
随着省城大建设的推进，大量的建筑需求使卖沙的生意最近红红火火，申俊也因此赚了不少钱，家里盖了新的二层小楼，装潢考究。
分头在各个房间进行搜查，工作紧锣密鼓，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房间的摆设很正常。
“姜芳芳是精神病患者，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和躁狂症。”煜瑀站着床边，手里拿着本门诊病历。
秦明几人被煜瑀的声音吸引过来，看了看病历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人是复杂的，不能以常理揣测，申俊对我们有防备，这种情况下问不出什么线索……”
煜瑀拿着病历本陷入沉思，旁边几人也不打断他的思考，说不定煜瑀能从什么稀奇古怪的角度发现线索呢？
“娘仨一起出门，儿子不见了，那女儿呢？会不会看到了什么？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申俊的女儿，姜芳芳患有精神病，很难说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小女孩太危险了。”煜瑀说道。
“是啊，小女孩太危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