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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落雪时节又逢君 ...

  •   《薄情权臣》
      晋江文学城/越从欢

      “两年前啊,秦国第一美人扶窈突然从京都消失了。”

      驿站旁的茶馆,几十个路人围坐一团,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卖弄玄虚:“你们猜猜她是了什么刺激?”

      吃茶人急的抓耳挠腮,扔过去十几个铜板:“你倒是说啊!”

      说书人满意地摸摸胡子:“佳人总是爱才子,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当时,那位第一美人可是干了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万分惊涛骇俗的事情啊!在宁御史的弱冠之日,写了一封求婚书当众逼婚,结果呢!”

      “宁大人当着一百多人,面无表情撕碎求婚书,以私闯家宅的名义将她撵了出去,还在门口贴上:扶窈不得入内。这姑娘一腔热血,被凉的透透的,哭着跑回家了。”

      此时,长阔幽静的山路拐角处,徐徐响起车轱辘声,一辆淡梅色两马并架的车缓缓而来。车身用昂贵珍稀的沉香木所制,干净简洁,丝毫没有装饰,像是富贵的低调人家,镂空的车轮嵌着细碎的黄沙,应是从边疆那边回京都的。

      鸦青车帘布被一只赛雪欺霜的玉手掀开半角,那双手净白丝滑的像奶冻,戴着七彩福禄寿玉镯,嗓音恹恹的:“那点破事儿,说了两年还不消停。”

      马车不断前进,说书人的声音越发响亮。

      “那日去参加宁大人弱冠礼的,可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权贵人物!你说一个姑娘家,写求婚书得需要多大勇气?是得多喜欢宁大人,才能抛头露面当着那么多人求婚?她也算是奋力一搏,却被毫不留情地撵了出去,多丢人啊!这一受刺激,估计是没脸见人了,从此了无音讯!”

      马车内。

      车壁以软缎铺就,梨木熏香丝丝缕缕飘散,扶窈身子微微蜷曲,抱着双腿坐在垫子上,听着车外说话声,那双如琥珀般美丽的眸子逐渐涣散,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白皙莹润的指甲用力掐进了肉里,鲜血滴在地板上。

      丫鬟玉雪勒住缰绳,停了马车,担忧地走进车内:“小姐,您……唉……要不咱们还是回边疆寻大公子吧?这京城的流言蜚语像是要吃人。”

      “不、不必。”

      扶窈面容足够冷静,咬紧的牙齿却在微微打颤,她深吸口气,努力镇定下来,“后日阿姐订婚宴,我怎么着也得回家里,两年前,我追在那人身后做的荒唐事,实在令父母寒心。家中长辈年纪大了,我也得尽孝。”

      扶窈一口一个那人,玉雪心里清楚,这是连宁潇的名字都不愿意提及。

      也是,提他做什么?
      当年伤自家小姐伤的那么狠,提他都晦气!

      玉雪为扶窈斟了一杯滚热的桂花茶,观望外面的天气:“小姐,瞧着是要下大雪了。咱们还得半天才能到京城呢,这一带山脉积雪甚多,土质松软,恐会雪崩,夜晚赶路怕是危险,附近有个静安寺,要不去避避?”

      扶窈黑密的卷睫覆下,闭眼,隐去满眼的黯淡,疲惫至极:“可。”

      脑子里又来回闪现过当年做的那些荒唐事,包括自己跟在他身后追的一年又一年…

      说好,不去想得,怎么,又控制不住了。

      两年了,早就放下了。

      扶窈疲倦地把自己抱紧,缩成一小团,紧紧地抵住车壁,这是婴孩极其缺乏安全感时才会做的动作。

      这天好冷。

      正值寒冬腊月,恰好又是个乌云密布的阴天,天空灰沉沉的,像是要塌下来砸到人头顶似的,叫人闷得喘不过气。

      昨夜下了大雨,路还湿漉漉的,挟带冷意的山风呼啸而过,灌进车窗内,冷的人脸色发白,吹得扶窈发丝微乱。

      冷。冷的她嘴角有些哆嗦。

      可,这寒风吹得人舒服,一路凉到心里。

      身体不舒服,或许心里就好过些了。

      等抵达静安寺时,车窗外早已是大雪飘飞。

      雪花纷纷洒洒的,下的很急,接天连地的,棕红色的寺庙殿宇、青灰色石板路、八角翘起的楼台、来来往往的行人被笼入一片白茫茫中。

      此处离京城很近,又是附近几座城的道路交叉处,不少路人来此避寒。

      左边不远处,停着一辆奢华阔绰的玄黑色马车,雕着精细的浅青雅竹,车顶四角弯弯翘起,三匹名贵的四蹄踏雪马并架,恢弘大气,马车门被侍从恭敬万分的打开。

      那些侍从也不像是普通人,虽穿着家丁短袄,但身材魁梧健壮,背脊板正,个个面色严肃不怒自威,行走训练有素,腰间一人配了一柄绣春刀,是……朝廷的人?

      车凳被放在地上后。

      里面踏出一双黑色绣灰边的短靴。是个男子。

      那人穿着宽大的墨蓝色华袍,长发以通体剔透的青玉束着,一半飘逸随性地散在背后,染了点雪沫子,长身玉立,气质冷冽如雪松,剑眉星眸,样貌长得极好,像是丹青下精制的画中神祇。眼眸冰冷凛冽,如漆黑的断崖,令人望而生畏。

      这身影,和气场……

      玉雪迅速遮住扶窈视线,干笑着扶她下车:“小姐,咱们走右边吧,左、左边人很多,怕是没有空的厢房。”

      扶窈点头,裹着鹅黄色大氅,巴掌大的俏脸被雪白毛领遮去一半。

      漫天大雪,绣花鞋在雪地里踩出一串脚印。

      扶窈走右边,左边的那行男子在斜左方前面。

      玉雪体贴地给她戴上大氅上的帽子,嗓音有些不自然的慌张:“小姐,天儿冷,当心冻着头。”

      毛茸茸的白帽子戴上,遮去左右两侧的视线。

      扶窈嗯了声,想起后日的事情,嗓音慵懒轻柔,交代道:“大哥哥戍守边疆,二姐订婚定是回不去了,他托我带的礼物,你可得清点好,届时得完完整整地送到二姐手里。”

      “奴婢心里都记着呢。”玉雪点头,提心吊胆地加快步伐。

      扶窈先前在马车中许是把发钗睡松了,走了两步落在雪地里,她转身去捡,刚好看到那行人的背影。

      尤其是为首男子,发黑如墨,走在簌簌落雪中,气宇轩昂,背影略显清瘦,周身透着高山之巅的寒气,背影干净修长,很是好看绝尘,有些扎眼,扎的扶窈眼眶微热。

      她愣了下。
      使劲揉了揉眼眶。

      不会那么巧的。
      两年未见,怎么可能一回京城就碰上他?

      他仕途通顺,高居庙堂之上,住的再差也是去驿站,又怎会来这种乡野之地?

      扶窈摇摇头,暗骂自己鬼迷心窍,极轻地叹息一声。

      直到扶窈进屋的那刻,玉雪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忙乎着点暖炉、备菜铺被褥。

      一到风雪大的时候,静安寺便会住满路人,不乏有南来北往的商贩、探亲或回城百姓,人员杂乱,不太安全,玉雪警惕性很高,离开扶窈厢房时,为她留了五个护卫在门前三班倒轮流值守,关死了门窗。

      待到半夜时。
      窗外。
      似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清浅步子声。

      像有人说了句什么:“这屋子定是条大鱼,护卫都五个,就这了。先去把护卫干掉。”

      这说话声——

      辗转反侧并未睡着的扶窈立刻全身僵硬,环顾四周门窗锁死,她攥紧被褥抬头,只见头顶的瓦砾被拿开了条缝隙,露着一只凸出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顿时!
      全身鸡皮疙瘩!

      一扇窗迅速被人从外用铁丝解开了锁,一名独眼刀疤的男人跳窗而入,约莫四十多,是个五大三粗的胖子,提着锃亮的大刀,面容狰狞地步步前进。

      “居然是个女人??还是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的妞儿!”

      土匪摸着下巴笑了笑,眼里尽是势在必得,浑浊贪婪的目光上下扫量扶窈,那眼神肮脏滚烫,像是要扒了她的皮。

      很像那种穷凶恶极的亡命之徒。

      扶窈见势不对,急急忙忙从行囊中掏出一方令牌,大喊:“你!你可知我是谁?”

      “我是镇国大将军之女,扶窈!若你胆敢冒犯我,我爹与大哥,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她怒容娇喝。

      “原来你就是那个秦国第一大美人?”刀疤男一拍巴掌,索性又喊了几个土匪,“来人啊!这他娘.的赚大发了,第一美人的滋味,不比银子香吗?”

      “你。你你们!”扶窈气的满脸冷汗,哗地从枕套下抽出一把随身匕首,“你们不要过来。”

      “小妞儿,你知道我是谁不?”

      刀疤男哗地扯开上衣,指着胸前张牙舞爪的纹身,“虎家帮大当家!我可是带了三百人乔装而来的,这破庙早就被我围的水泄不通了,最近的衙门离此地也有数十里,别想有人救你了!你那不中用的护卫早就被撂倒了。”

      刀疤男和另外几个男人分别站在四方,兴奋地扑过去!

      扶窈有些绝望地挥舞着匕首,在绝对的力量前,一切都是徒劳。

      刀疤男青筋胀成小蛇似的手臂,抢走匕首,恶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力气之大,几乎听得到她骨头脱臼的声音。

      疼,钻心入骨!
      在其他人要冲上前时——

      一道鲜血飙在半空中。

      一只手被一柄飞来的细剑斩掉,细剑锃地一声狠狠插入地板三分。

      “啊啊啊!!!”刀疤男尖叫着嘶吼着,左手握住血流不止的右臂。

      一袭墨蓝色长衫犹如神祇,从天而降,男人气场强大骇人,眼眸冰冷无情,仿佛地狱执掌生杀予权的审判官,轻而易举地将嵌入地板的细剑抽出。

      那只手修长冷白,充斥着力量,细剑削铁如泥,剑指前方。

  •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越从欢的新预收《掌中臣》,文案如下:
    颜静姝国公府幺女,此备受宠爱,被养的娇气无比。
    摄政王晏城,曾在满地尸骸的战场以一杀百,亲手扒了敌军将领的皮,杀伐果断不言苟笑,不服就干。
    毫无交集的二人,偏被陛下赐婚了。
    颜静殊死都不想嫁给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因知晓摄政王最憎恶娇气之人,每回见到晏城,她便装的更加娇气,吹风就咳、见血就晕、吃鱼不吃皮、洗澡得泡半天牛奶,他说话但凡大声一丢丢, 颜静殊就哭。
    晏城必定十分厌恶自己,保准退婚。
    哪想。下次见面。
    她吃鱼,晏城挑刺剥皮;她喝茶,他采晨露,他还在家中养了奶牛,晏城还学会了采耳护甲……
    颜静殊:???
    男主版:
    旁人不知,婚是他请陛下赐的。
    他这双拿刀的手,为了学护甲采耳,熬了好几个月通宵,人都瘦了,也不知道未婚妻满不满意。
    他无父无母,从卑贱如泥的草芥爬到权柄滔天的位置,只是因为,少年时,女子一身绯衣打马而过,惊艳了他黑暗压抑到令人窒息的童年。
    __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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