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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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魔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贵公子一样俊秀优雅的年轻人会做这种事！
他发指眦裂，暴怒的不仅是楚宁岫轻而易举杀了他那些他辛苦训练而成的毒蛇，还有楚宁岫对他的轻慢和侮辱！
江湖的好汉或者坏汉们忍不得的，本就是这口气！
不过他看到的人从头到尾只有‘花满楼’，若他侥幸未死，恨的恐怕也只是‘花满楼’。
楚宁岫是谁？
不存在的人。
但楚宁岫好像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甘——如果，她也可以……
但她的思绪很快被白玉魔打断了，他挥舞着自己的兵器如意钵向楚宁岫攻了上来。
他暴怒之下杀招迭出，【忽而轻点，忽而横扫】，力道更是变幻万千，忽而轻飘，一转眼又是力大无比，给人留下不知如何受力的怪异之感。
楚宁岫知道他那武器另有乾坤，也不敢大意，他的同步率早已提升到百分之百，以轻功闪躲着白玉魔的攻击。
白玉魔的武器上涂有剧毒，楚宁岫心知肚明，她是万万不可以使出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招架的。
楚宁岫本想等白玉魔耗完体力再舒舒服服地对付他，但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喧哗声，在这深夜里听得很清楚。白玉魔也听见了，他的动作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停顿。
微不可查，但还是有，楚宁岫将衣袖轻轻拂上白玉魔的武器，白玉魔只感到如意钵上一股大力传来，他的手不由得偏了偏，身前空门大露，楚宁岫已欺身上前，一只手按向白玉魔胸口。
白玉魔身子一震，如遭雷亟，口中吐出大口鲜血，楚宁岫已轻烟般飘向他的身后。
白玉魔沉默了好一会，才嘶声道：“你……你是谁？”
楚宁岫淡淡道：“我？一个不存在的人。”
白玉魔颓然倒地，再也起不来了。
楚宁岫轻轻叹了口气，抬步走向那个被白玉魔从内而外冲破的窗口，背过了身。
她虽然看不见，但是里面的那个女孩却不知道，她也没想告诉她这件事——白玉魔死了，丐帮的人肯定回来问的，说自己是瞎子，那就太明显了。能不冒风险，还是不要去冒。
再加上楚宁岫现在用的男性的躯体，为了避免里面那位女孩子感到害怕，她还是避嫌为好。
楚宁岫能听到里面那个人急促的呼吸声，缓缓道：“我知道你醒着……你能说话么？”
屋内那女人不知白玉魔死了，只知道他大概是败在楚宁岫手上，她生怕回答得慢一点惹怒她，连忙颤声道：“我……我能。”
楚宁岫问：“你是被迫的吗？”
那女迟疑了片刻，才实话实说道：“我，我是被白大爷带来出私条子的。”
‘外出条子’是楼里的专业术语，指姑娘被带出来伺候人。官条子是指伺候官家衙门，私条子么，自然是伺候商贾地绅等出得起钱的人了。
楚宁岫道：“好，打扰你做生意了。倘若丐帮的人问起，你就告诉他们，杀人者是白玉魔丐的仇人，替被他奸/杀的少女报仇来的。”
那人讷讷不敢出声，楚宁岫问她：“你出台多少钱？”
那人道：“……五百两银子。”
楚宁岫淡笑道：“丐帮真是大方，白玉魔这样的人，也肯为他出这么多银子。”其实她想说的是南宫灵真是大方。
她从袖中飞出一锭银子，那银子到了屋内那女人眼前，才蓦地落下。楚宁岫道：“钱不多，压压惊吧。”
她说完就走了。
屋内的女人看着那锭银子，怔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从屋内追了出来，大喊道：“公子！公子？……”
楚宁岫趁白玉魔的死还没被发现，偷偷潜入了不远处一个房子，是那名乞丐指出的香堂重地，也是前面喧嚣传来的地方。
现在这里已经安静下来，周围的人一个也没有，楚宁岫轻烟一般飘上屋顶，听到一个自己熟悉的声音道：“……我和南宫灵已认识好几年了，却不知他什么时候和无花大师成了朋友？”
楚宁岫微微笑了，这是楚留香的声音。
这声音带来一个好消息——无花就在这里。
无花虽然要楚宁岫白等了一下午，但好歹并未让她彻底失望。
无花微笑道：“香帅没有听南宫灵说起过贫僧，贫僧却经常听他说起香帅呢。”
楚留香道：“是么，原来无花大师和南宫灵经常见面，想必无花大师出现在济南，也是和南宫灵有约了？”
无花微笑道：“贫僧和他约好今日一起饮酒，可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也不来，也不知他是不是另有要事耽搁了？不知香帅可曾见过他的行踪？”
楚留香笑道：“南宫兄乃一帮之主，因帮务繁忙偶尔失约也未可知，大师如此担心，岂不是着相了？”
楚宁岫忍住笑，楚留香膈应、试探起人来的场景，的确是挺好看的，她不想打断。
无花淡淡道：“他若果真失约，那就是错过了贫僧的好酒好菜了。”
楚留香眼睛一亮，道：“哦？莫非无花大师要亲自做菜么？”
无花淡笑道：“【红尘劳苦，已令世人之灵性所剩无几】，若不再吃点好的，【仅存的灵性只怕也要被蒙住了】。”
楚留香道：“南宫灵虽然不在，楚留香却是在的，不知我可否有这个荣幸？”
无花微笑道：“【抚琴需有知音，美味也得要知味者才能品尝】，香帅稍待，贫僧去去就来。”（【】里为原文）
说罢，无花离开了大堂，向后厨走去。
等无花走远，楚宁岫从窗户里飘进来，笑道：“恭喜盗帅，接下来可以一享口福。”
楚留香看见是‘花满楼’来了，也不禁一喜，笑道：“原来是花兄。若花兄有兴趣，不如也留下来品尝妙僧的厨艺，花兄龙章凤姿，并非凡类，想必无花也不会介意的。”
楚宁岫含笑道：“我早就听闻妙僧无花的手艺乃是天下一绝，想不到自己也可有这样的福分，还要多谢香帅了。”
楚留香微微一笑，又道：“花兄，你怎会在这里？”
楚宁岫道：“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去了。”
楚留香道：“莫非你这次的路见不平和也丐帮有关么？”
楚宁岫道：“楚兄想必知道十几年前被任老帮主逐出丐帮的白玉魔丐，他无恶不作，不知伤害了多少女孩子，我今日听闻他又被南宫灵招回丐帮，就住在旁边的宅子里，所以……谁知刚才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便过来看看。”
楚留香凝视着‘花满楼’，缓缓道：“想必花兄已把‘见义勇为’给做完了？”
楚宁岫知道他的意思，道：“嗯！”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若说该把他送官，你一定会笑我的。那些女孩子们若知道有人给她们报了仇，也会很欣慰吧！”
楚宁岫道：“嗯。”
楚宁岫又道：“不过，我也曾听一个人说过，‘谁是该杀的人，谁又决定他们是不是该杀的[注一]？’可能我做的事错了，你才是对的。”
报官，一个人在武侠世界里说这样的话岂不可笑？但楚留香却有资格这样说。
别人说“不杀”，可能是伪善，可楚留香却绝对有资格说这句话。花满楼面对可能会杀了自己的人，都不免下杀手，但楚留香却是真没杀过人。
他做到了，所以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一点也不可笑。
只是，楚宁岫想问，香帅你最后，有把白玉魔送官吗？
秋灵素剜掉了孙学圃一双眼睛，没有付出任何代价，没有任何补偿，也未曾对着孙学圃忏悔，你却说“在下只知道现在的任夫人，是世上最温和，最仁慈的女人，至于以前那秋灵素是怎样的，在下既不知道，也不关心”，这又对得起孙学圃么？
楚宁岫一时意兴阑珊，淡淡道：“不过，香帅你总得承认，一个人不管他是美是丑，做过多少好事，有没有洗心革面，只要他做错了事，都得付出代价，对么？”
楚留香深深的凝视她，道：“不错，但人又是多么复杂的生物呢？若我亲近的人做错了事，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真正狠下心来，大义灭亲。”他苦笑道：“恐怕到时候，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也看不见吧？”
楚宁岫淡淡道：“我杀了人，无论是在法律上，还是对于那个人的亲朋好友来说，我都是做错了事。事既然做下了，那么若是苦主找上门，我也无话可说，只能看谁命大了。”
她的本体手无缚鸡之力，在这个武侠世界什么事也做不了。花满楼呢，武功也不是天下第一，这世界上阴险狡诈的人这么多，可怖的阴谋也层出不穷，她随时都有任务失败的可能。
人已经杀了，人家要反杀回去，这也是应有之意，楚宁岫也无可奈何。
最后，就看看谁下手更狠，命更硬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