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女占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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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女占卜师
华灯初上时在途中，夜色浓时才到家。
开关一按，空空荡荡。
这座城市从来不缺孤独的人。
时间太晚，睡眠严重不足的俞锦书累了。
她换好浴衣，直奔阳台。那儿有张摇椅，还有张晾着的画。
摇椅荡啊荡，画会出现在不久后的知名拍卖会上。
跟几个零？无所谓了。
当她抬眼看见夜晚的天，思绪往外飘。
是否今天阴天，明天晴天，也能算作蝴蝶效应。
如果洛伦兹的那只巴西蝴蝶恰好被调皮的孩子剪掉了翅膀。
假若他永远不会喜欢她。
前两个问题的答案，她不知道。最后一个，她知道。
在她失去热忱前，这个游戏似乎可以无止境地延续，宛如永远四肢着地的猫。
哪天猫瘸了，结果就变了。
倘若那只猫不叫薛定谔的话。
俞锦书对着星星拍了张照片发给江梦迟，即便它们寥寥无几。
【J】：「明天会晴吗？」
【C】：「热的地方星星比较多。」
【J】：「意思是香港很多喽？」
【C】：「......」
「我忘记了。」
【J】：「好吧。」
她按灭手机，随手丢到一旁。
其实她也忘了巴黎的夜。
但她想，那些听说乡下星星多，专程跑回去看的人应该也不会记得，自己小时候就见过最亮的星空。
人都如此，一路走一路失去。
后来才想得通，有些馈赠错过了再回头，也不会再有。
半梦半醒间看见一只蓝蝶，被铃声吵醒就忘记了翅膀上的纹路。
俞锦书迷迷怔怔地朝声音的方向伸手，未完全清醒，只“喂”出细微的一声。
那边等了几秒，似乎知晓她在睡觉，“返床上休息。”
他的嗓音确有迷惑性，俞锦书险以为还在梦，眯着眼看了一遍来电显示才确认十分。
她没急着回应，往嘴里塞了根烟，待肺腑也被唤回现实：“好冷。”
比起平日温柔太多，怪不得都讲梦醒时分最脆弱。
江梦迟说：“我就估你喺阳台。”
她收紧衣服，“一张照片就猜到啦？”
电话那头欲言又止，隔了片刻，传来吐烟声，“早休息。”
目前俞锦书不太想说无聊的话，比如非要问个所以然。
她随手弹了弹烟灰，“怎么，觉得今天聊太深，讲话过火，亏欠我？”
不然何必管她在哪里睡，凉不凉。
“系呀。”难得他同样诚恳，“我要去冲凉，你先挂。”
真稀奇。
“你不会还有讲电话必须要lady first的家教吧？”
“冇，呢个系我嘅习惯。”
她夹着手机，一手架烟，一手勾发梢，“那我要是不想挂呢？”
他说：“咁我将手机放间客厅，人去卧室。”
也没人真有听洗澡的癖好，“逗你的，挂了。”
“晚安。”
语音挂断，一下弹出停留在微信的对话界面。
只是跟她先前看到的不太一样，多出一片白色消息框。
【C】：「其实我刚刚」
「也不算骗你吧。」
「只是在香港的时候，我从来没抬头看过夜空，所以才说忘了。」
「生气啦？」
「睡了？」
她笑着按下两个字：「没睡。」
也睡不着了。
拖鞋懒得穿，她直接光着脚跑到室内的酒柜前拿了瓶酒。
加好冰块，端走前又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还有好多酒。」
喝到第三杯，他的消息发来。
「你家里这么早供暖？」
【J】：「谁家早秋给地暖？」
【C】：「那你不穿鞋？」
她重新点开图片，放大了才注意到酒柜上的倒影清晰。
【J】：「不需要关心，建议表白。」
【C】：「晚安。」
【J】：「你爸生日我能去吗？」
【C】：「？」
【J】：「正经的。」
顶端的名字切换了几次正在输入中，等到酒杯里的冰块化了，终于等来。
【C】：「没人拦你，但我给的可能不够多。」
【J】：「你爹来了。」
「不好意思，忘记放图了。」
「胖丁.jpg」
【C】：「：）」
俞锦书画了一夜。
想涂就添几笔，不想就喝一口酒，望望星。
等天亮了，她扫兴了。
躺回去刚想睡，一个电话打进来。
接听以后，徐莹赢充满活力的声音灌满听筒：“你回来啦？！”
大清早，震天响。
俞锦书蹙着眉，将手机拉远了一些，“嗯。”
这就是那位她在国外认识的记者朋友。
当年为了采访，在她家门口蹲了三天，非常持之以恒。
本来蹲一天就成，但她正巧喝了三天没回家。
徐莹赢对一手消息的执着程度可谓狂热，一问是老乡，舍命陪君子，喝不了非要陪她喝，喝美了才开始采。
“姐妹，你最近在我们记者圈超抢手，人人传你神秘有才，愣没一个能见真容的......”
俞锦书象征性地敷衍着彩虹屁：“嗯。”
好姐妹算不上，顶多一个真爱喝，一个真想冲kpi。
徐莹赢回国时上了飞机才告诉她，因为有个采访到一半的人突然要回。
这种事业追求，俞锦书不懂，但她身边不缺各取所需的人。
“前几天那个热搜我看了......新作品真不错......”
“停。”俞锦书打断，“有事就说。”
“想要独家采访，卖个面子？”
“可以。”
“耶！新开了家咖啡厅，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我的采访不免费，要交易。就你那家咖啡厅吧，今晚，拜。”
“哎......”
对面没说完，她已经挂断。
闭眼之前直接将手机按了关机。
◇
傍晚的咖啡厅，俞锦书有问必答。
弄得徐莹赢特紧张，生怕她葫芦里没装好药。
等采访结束，俞锦书叫了杯冰美式，问：“神秘有才？聊聊其中的神秘。”
徐莹赢朝她倾身，“打听不到你真名，只知道Jin Black的落款。当初获奖你就没露面，报道又只谈作品，性别也成谜。”
俞锦书吹着指甲，无所谓道：“那刚好，我爸满意得很，直接杜绝我翅膀硬了甩掉他的掌控。”
“......”徐莹赢滑动着鼠标滚轮，心里没谱地说，“对了，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俞锦书却暂时不想谈正事，“我最近认识了个蛮有意思的男人。”
徐莹赢没少听说有关她的风流韵事，男人如衣服，没几个长久。她感兴趣时什么都好说，没兴趣了就换。
但着实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正常。”
“没什么，你这报道打算哪天发？”
“这几天吧。”
这句聊完，俞锦书等的人来了。
当秘书走到桌边时，她开口问：“认识会计吗？”
“嗯？”徐莹赢顺嘴，“认识啊，我一同学。”
“哦对，来，介绍一下。”俞锦书往沙发里挪，让出个座位，“这位是徐记，你以前那家公司逃税漏税的新闻，就她报道的。”
待秘书坐下，她又说：“这我秘书，我爸安排的，他的人。”
两人客套地朝对方笑了笑，才意识到是场鸿门宴。
俞锦书搅着咖啡，“公司这几年的财务报表带了吗？”
秘书点头，她仰头，“给徐记吧，让她那会计同学揣摩揣摩，阴间账本还是阳间账本一看就知道。”
“......”秘书伸手进公文包，抽出了底下的一沓递去。
那边刚接到手，这边俞锦书念叨：“徐记，你说我爸这年纪，能有我活得久么？”
徐莹赢没敢接话。
她自顾自地继续：“虽然我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私下烟酒都来，但我想了想，我应该少比他抽那么二十多年吧？”
“诶，瞧您说的。”秘书堆起微笑，“老俞总当然身体健康，可俞总您，还正值年少有为呢。”
“是吧，我也觉得。”俞锦书伸手招来服务员，“三个人，两杯怎么够？再上一杯。”
她讨厌俞敬，讨厌至极。
她又像俞敬，像到令人发指。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女占卜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