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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崩溃中的第三十天 ...

  •   早川默默地将掉落在地上的餐盘捡起来,水流带走洁白的盘子上染上的灰尘,但是却让早川的心脏慢慢地沉入海底。

      她有的时候总是太过贪心,非要把不该凑到一起的单行线交缠在一起。

      明明知道不可结缘不可结缘,她为什么总是贪图那么一份温暖?!
      她那么弱小,那么无力,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伙伴……她只会给他们带来伤心!

      “啪嗒。”
      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少女的脸颊缓缓地滴在灶台上,浅浅的水坑将少女苍白惶恐的脸全部倒影在里面。

      早川安静地站了半天,脑子浑浑噩噩间想起早餐还没有搞定,太宰他们马上就回来了。心神不宁地将面包放进烤箱,混杂的思绪几乎将她淹没。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了,早川慌张地在光洁的台子上看了看自己的眼睛,没有发现红肿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在她收拾好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了太宰有气无力的声音:“累死这种死法真的不在我的自杀目标里啊——我的人生格言明明是要清爽的死去。”
      她还听见了织田作向来精准的打击:“太宰你的体力实在是太差了,还有乱步。”

      乱步已经摊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事实上,他也就勉强跑了小半圈,后面的路程全部都是织田作一拖二带回来的。聪明的第一侦探大人已经在后悔为了零食接收这种难如登天的任务,对于体力废来说真的极其不友好。
      而作为前任杀手的织田作是精神最好的一个,说实话,就这么一点运动量甚至还达不到他热身的标准,他是看在两位大侦探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干脆带着他们回来了。

      织田作很自觉地向早川汇报今日的运动量,还试图用他干巴巴的解释掩盖两人的非常程度:“第一天运动的话,还是到这里位置吧,运动要循序渐进。”

      早川很快就把刚刚爆发出来的情绪全部压进心底,不着痕迹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吧,但是明天还是拜托织田作操练他们两个人哦,太宰和乱步真的太缺乏锻炼啦。”

      织田作认真地点头:“没问题。”

      “你们俩休息够了没有?洗手吃早餐啦~”

      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风平浪静,就像是过去的每一天,美好,纯粹。早川有心隐瞒,就不会让牵挂着她的家人担心。
      ……除了,鸢色的眼眸中沉淀着沉思的太宰。

      作为天生的厚黑学高级实践者,太宰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每个人隐藏的情绪。他没有乱步那种与生俱来的观察力,但是他对于人心的把握绝对是一骑绝尘。

      他并不讨厌这个地方舒适放松的环境,这里的“好人”是正面意义的好人,没有丑陋的算计,没有龌龊的心思。他一开始其实非常不适应这种地方,把生长在黑暗中烂泥鳅放进澄澈的水源中,光是无措就足以吓跑他。
      但是早川直接拉了他一把,没有顾及他的难堪无措,自然的态度让他无数次以为自己本来就应该出现在这里,理所应当地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太宰手里捧着他个人的名著《自杀手册》,百无聊赖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关于羁绊,关于纯粹的爱。

      纯粹的爱真的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吗?要是这个问题丢给那个曾经关在名为“家族”的牢笼中的津岛修治来回答,估计是不屑一顾。但是事实上,他确实遇到了,名为“早川奈”的个体,无数次用行动告诉他们,她是为了帮助他们而来的,没有任何条件。

      这个家的组成成分真的很奇怪,但是靠着早川这个枢纽慢慢地加深了联系,成为了一个集体。

      让他来猜一猜,社长对早川又一种复杂的情感,欣赏?保护欲?不,准确地来说更像是父女?是以前发生过什么吗,社长不像是会在街头捡女儿的样子,那就是早川主动寻求帮助,从此将银狼阁下绑上这条小船。

      乱步似乎把早川当成了“姐姐”?啊咧,乱步的话心理年龄确实比早川小很多啊,那么看来早川以前应该就是把乱步捡回家的人。织田作这家伙,绝对是把早川当成了需要保护的任务对象,甚至有的时候相当听话。

      小矮子把早川当成了妹妹,与谢野把早川看成了家里的宝贝……那他呢?
      他是那个恶劣的坏人,仅仅是一点透露出来的善意就把他吓得惊慌失措,但是又久久不肯放手。

      太宰治抿了抿嘴,冷淡的目光静静地直视着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数,他感觉到一种麻烦,但是他确实不是很想管。

      算了,现在还是想办法把奈酱的“秘密”套出来吧,自从那天早上开始,奈酱就持续性地陷入迷茫的状态。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奈酱马上就会斩断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一样。

      将手里的《自杀手册》飞到沙发的角落里,太宰治像一只追着鱼仔而去的大猫,动作轻巧地凑到早川身边:“奈酱~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一起去神奈川殉情吧!”

      “殉情,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词汇!要是再前往三途川的路上是奈酱在陪着我的话,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寂寞哦。”

      对于太宰治的恐怖发言习以为常的早川奈熟练叹了口气,轻轻地在太宰治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微微泛起的红印描绘着太宰治美好的脸蛋。

      “太宰要是想要蹦极潜水什么的,我还可以陪你去玩,但是殉情的话还是算了,我暂时还不想让你去三途川旅游。”

      想了想原著里四处邀请漂亮小姐姐殉情的太宰治,早川奈突然有点担心,担心有一天太宰治的下场是被暴怒的小姐姐锤进墙里,扣都扣不出来:“太宰,以后要不再多修一门课程吧,我记得是叫语言的艺术对吧?”

      太宰治僵住了,练练摇头拒绝这种甜蜜的负担,可怜兮兮地想着早川奈求饶:“奈酱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奈酱难道不觉得浪漫吗?”

      早川狠狠地rua了一把太宰治柔顺的发丝,沉思了一下,认真地开口说道:“太宰,死亡这件事并不浪漫,死亡能不能通往三途川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要是太宰有一天只留下冰冷的躯体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很伤心的。”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离别”更让人伤心难过的了,生离死别更是她百分百不想要触碰的禁忌。

      “太宰现在还是会感觉到黑暗笼罩吗?我知道太宰其实一直有在努力往上走,走到光明的地方,”早川奈眼中充斥着认真和严肃,她像是要把这所有的“道理”全部倾诉给太宰治,“要是坚持不住的话要向我们求助啊,不管你在哪里,我们一定会拉住你的手。”

      她会做到,织田作会做到,还有大家,只要产生了羁绊,就没有一个人会放任太宰治放弃生的希望。

      太宰治静静地听早川嘱咐着他,就像是要将未来所有的光明全部在这一刻灌输给他,他心下一沉,脑子飞速地转动,得到了一个他并不想要得出的结论。

      早川要走了。
      她要去哪?为什么?
      她不是舍不得他们吗?为什么她还要离开?
      ……她是被迫的吗?

      太宰治眼中的锐利从来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加深邃,理智与涌动的情绪在拉扯,他知道他现在不应该问出口,但是那股不理智的冲动还是促使他问出口——“那奈酱呢?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
      早川奈一时间之间还有点懵懂,她无措地看着太宰常年挂在嘴边的笑容依旧,但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压抑让她深深地战栗。

      啊,原来太宰已经发现了呀。

      早川没有感到惊讶,她从来没指望自己拙劣的演技可以瞒住智商的天花板。按照她三流的演技,估计只能骗骗中也,连与谢野都骗不过去。

      早川奈有点尴尬地侧过脸,不想要在太宰治将人看得无所遁形的视线中融化、崩溃:“这件事不着急,以后我会告诉你们的,太宰可以先帮我保密吗?”

      太宰治嘴边那不带感情的弧度慢慢地收敛起来,他表情难看:“三途川?是嘛?”

      “……不是的,没有那么严重。”早川嘴角苦涩,热气开始充盈眼眶,摇曳不定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沙发的花纹,“只是一个需要时间比较久的旅行而已。要出发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我也会乖乖给你们寄明信片,所以不要——”

      “明信片?”太宰治语气冷淡,但是却像是压抑着一整个深渊,“拜托别人寄过来?还是在邮局定时发送?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早川曾经写过的长篇小说里,死掉的男主就是在花店包下了整整五十年的鲜花,怎么,早川要向他学习?”

      “……”
      早川呐呐地张了张嘴巴,想要辩解,想要安抚住太宰,不要再往里面挖掘了。

      再多不过……生离死别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崩溃中的第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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