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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合金软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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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六是曹闺在谈家同辈小孩中的排行,到曹润就排到九,大多人家成亲也是如此,姓什么叫什么,两家各论各的。
“是我舅舅。”曹闺一听就知道。
等着那个穿金戴银腰坠玉的富家公子哥走过来,钟蘖很好奇:“谈六?你们家都连名带姓的喊呀。”
谈六是曹闺在谈家的排行,一些大族,没有成家立业,一律以排行相称。
“我们家是这样的,”曹闺也小小声解释完,朝那舅舅问候道,“谈双鳞!”
谈双鳞倒是没有生气,笑得更开心了:“一起走?回家吃个晌午。”
“这是我的师兄,钟蘖。”曹闺简单的引荐。
谈双鳞也是三十来岁,相貌显年轻,气场很温和:“钟少侠,久仰。”
钟蘖浑身舒坦,既然称他一声大侠,不横剑抱个拳就太遗憾了:“谈二当家。”
走南闯北这几年,钟蘖多少有听过谈双鳞为多地墨家据点运货的事情。
百闻不如一见,近距离看,舅甥两个神似,尤其是不说话时的那个吊眼和抿嘴,还有点头的姿态。
“我那妹妹早说起过钟少侠了,我们家欠你个人情,若有需要的地方,少侠尽管开口。”谈双鳞请他们边走边叙,“天色还早,钟少侠也不像有事的,一起吧?”
“好。”钟蘖现在的事就是——只要曹闺出了那工坊的门,她去哪,钟蘖就得跟去哪。
问渠巷,到了巷子口,那墨香扑鼻而来,不愧是读书人的巷子。
谈三俪就在巷口开了个杂货铺,货就是从谈家商船上淘来的。
“猜猜这次舅舅给你带了什么礼物?”谈双鳞没有成亲,对家族里的小辈都很慈爱,每次淘到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会想着带给他们。
谈双鳞回屋找礼物,谈三俪带着个布袋从铺子后门直接进了院子里:“小钟来得巧!这花肥刚到的,还说要曹润给你送过去。”
曹润感激地透过窗口看钟蘖,还好他钟哥来了,省得他动弹。
“多谢谈姨。”钟蘖熟练地把花肥抱在怀里,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收谈三俪的礼物了。
曹闺甚至觉得,她娘这无形之中,也帮她给钟蘖刷了不少好感度。
“来看看!”谈双鳞献宝一般,开了盒子,“护手软甲!”
桃红丝线根根比发丝还要纤细,却是金属揉成,不知道制作者用了多少丝线,才纺成这样一双精致的手套。
这东西,一看就很贵重。曹闺只在电视里看过,和这手套类似的东西,是软甲,人家是游走江湖的防具,珍奇无比。
“这颜色怎么染上去的?!”曹闺眼前一脸,捧起来对着光看,能透过这软甲看到她被遮住的手指,真的和布匹一样柔软细滑……
虽然颜色、颜色……但这些在技术面前都不重要!
这手套戴上还不算贴合,曹闺还在长身体,手指不够长:“还挺透气的,好舒服,没有金属的凉意,非常温和。”
这金属丝手套好牛啊,什么材料的?曹闺好奇得很,就算学不会,能见上一见也好啊!
谈三俪手指抚上那织锦一般的金属手套:“这手套得金线坚韧无比,听说它的上一任主人是个手上功夫了得的大侠客,现在就用来给你护手了。你舅舅为你找来还费了点心思,那你瞧瞧这颜色……以前你舅舅和你爹关系那么好,也没说要给他找一副来……”
“机缘巧合!又不是故意的!” 谈双鳞再次强调,“以后干活就戴上,这就不会伤到手了。”
看着这精致的防护手套,这颜色,这弹力,曹闺问:“舅舅,这样的手套,就这一副吗?好厉害的工艺。”
“不至于稀奇成这样,”谈三俪是个识货的,“但这粉红的,也不会多几副了。”
“这颜色就这一套了,”说话的是抱着花肥袋子的钟蘖,他放下布袋,抽出了黑鞘剑,“来试试?”
黑鞘剑刃白锋利,光是剑气就能摧折草木,试的时候钟蘖尤其谨慎。
金属的摩擦声热闹极了,结果拿起一看,人家连划痕都没有。
“是不是力道不够?”曹闺想,不如追求极致。
钟蘖却收了剑,他推测道:“划不破的,这种合金软丝极其柔韧,用的材料也比我的武器好。据说制造条件非常苛刻,有超高手艺还远远不够,更要足够有钱。”
正常,合金的话,各种性能都可以按要求达到,曹闺有点虚,掌中轻盈的护手软甲分量要比那重剑重多了:“舅舅,老实说,你花了多少钱……”
谈双鳞无辜得很:“没花多少钱,真是我淘到的,二百两银子左右,毕竟是用过的嘛,二手价还挺值。我看颜色非常适合我外甥,我就收了。”
“正常的话,二千两白银也不一定能交易,那个老师傅关炉了,世间只有七套。”钟蘖也说,“二爷当真运气好。”
曹闺唏嘘,这二手价有点不敢相信。
二百两和二千两……这是真的破产价吧!
这都六月下旬了,按理说纯青山庄的信也该到了。
回到工坊,钟蘖问起这事,江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许有事耽搁了,你们庄主无论如何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钟蘖有点低落:“说好的,过了时间,我就自行启程。”
他自十三岁离开山庄,鲜少与家里联络,也不熟悉门派内部的通讯习惯,有些焦虑了。
这方面,江桥就熟得多了:“地势和天气都会影响飞鸽的速度,现在东南各地都在雷雨季,晚了也不奇怪。你再等上两日,倘若还没有消息,我给你个工坊牌子,你沿途往上查去,也能知道是哪个关节出了问题。”
“要是这两日书信没到,钟蘖师兄就走了吗?”曹闺想的就更简单了,要是钟蘖走了,她就不用早起练剑了。
那眼里就差把“解放”两个字写出来了,钟蘖被她这么一问,心情突然又没那么糟糕了,他抬手就给这小师妹敲一脑门:“真走了,你就可以睡懒觉了?”
江桥也被她逗笑了,吓唬她:“放心,这不还有师兄我么,保证小师妹的武学一日不落!”
感觉到手掌的茧子渐渐成型,曹闺心说:饶了她吧。
渐开线齿轮,最重要的结构部分就是渐开线。
齿轮不好画,不好建模,曹闺对着星斗的几张零件图犯难,在没有插齿机的条件下,要制造出规整的渐开线齿轮需要有大量的经验和耐心。
在五谷磨坊里扫描的几份文件数据之多,令人头秃。曹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寻找突破口,光是理解透彻这些几何尺寸就耗费了半日时光,就等着明早争取动手把草图画出来。
七日之内,要搞定一件木齿轮是没有问题的,人多好办事,水库事毕,三法工坊生意还没回暖,现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手。
“师兄,这是我列的单子,”曹闺将昨日考虑到的准备工作都往上做了记录,在一大早交给江桥,“材料和工具,预计要用到的人手,都写在上面了,你过目。”
江桥看着单子挑眉,大概是没有问题,将其收进怀里:“行,交给师兄。”
江桥走后,曹闺站在院子里,呼吸着清新空气。
“人都走了,快点,过来练剑。”钟蘖心里想离开,但指导曹闺练武的事也未曾懈怠过,甚至还有些临近期末的紧迫感。
曹闺甩了甩胳膊,活动几下手指,老老实实地又接过钟蘖的剑。十来天的训练下,曹闺都隐隐发觉小臂上的肌肉都显露轮廓了。
近日来,天气变化莫测,一天最少一场的雷阵雨,顷刻而来,即刻而去,风倒是从早到晚的吹个不停,不见消暑,还带来不少暑气,惹得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书房中有两张书桌铺开了绘图的纸张,一处是曹闺的齿轮开动了,一处是工坊接的家具活。
曹闺提笔,手中没有任何辅助制图的工具,就这样在一张白纸上行云流水的画点划线、画圆、画弧线……
其中笔墨浓淡鲜明,有渴有湿。
那点划线墨迹干硬,线型纤细,在九宫制图界面看,就是0.5mm的红色辅助线,还有那圆、那弧线,用墨更润滑些,也比点划线要粗上一点,其实就是0.7mm的白色实线。
剖面阴影区曹闺用笔蘸墨轻轻晕染,与线条区别开,也算干净明了。
“好了!”曹闺举起她的草图作品,投过光满意地点头,“还不错!去做个小样看看行不行。”
又找了块边角料,曹闺拿着木料来回的比划,她画好草图后,又把它转到了星斗里头,建好了模。
照着木头调整了一个合适的比例尺,从工具架子上,拿了一卷刻刀,准备开干。
“小师妹?”付清刚吃饱午饭,衣袍上带着常见的木屑,路过那木料房前,见曹闺坐在门槛侧边摆起了架势,身边堆着木料和刀具,好奇走过去,“小师妹你做什么呢?”
曹闺还在拿刀比划,她是开了动态捕捉的,可以保证每一刀落点出必精准无误。
只是这内情付清不知道啊,他看着曹闺歘地下手了,快准狠,非常利落,但也不由担心道:“这,慢点呗,小心伤到手了。”
使刀子确实危险,曹闺也算是有过心理阴影的:“师兄你忙吧,不必担心我。”
说完起身,往房间跑去,付清还是不放心,半大个姑娘,多多少少要看着些才好。
曹闺进进出出的似是忙个不停,再次出现在付清面前,把手掌撑过头顶,炫耀似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