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4]破障》柳外断虹

1、当夙瑶发现了真相

　　原本只是一次极其普通的例行除妖，谁知却出了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意外。

　　何况，这支除妖小队里不仅有年轻一辈中最强的慕容紫英，更是有着当代琼华掌门夙瑶。所以，当他们两个人双双在浓雾森林中失踪的时候，剩下的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一失踪，就是十数天之久。

　　再次出现时，两个人的面色都说不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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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雾森林里的妖物实力并不强，但却极其擅长迷惑人心。

　　在众人眼中消失的那个瞬间，于夙瑶而言，只是眼前一花，就置身于一个草庐旁边。她与慕容紫英面面相觑，非常有默契地都没有第一时间轻举妄动。

　　此地情况不明，贸然行动绝非明智之举。这么想着，夙瑶的思绪却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遗忘了。

　　什么妖怪，如此厉害？她伸手去摸自己的配剑，却一下摸了个空。

　　重逾生命的剑，居然不见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就发现了，不仅是配剑消失了，甚至连她的衣衫发饰也不同了。而她竟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再看慕容紫英，也是一样的情况。

　　他们二人身着普通的粗布衣服，站在一个不知是幻是真的草庐前面，诡谲非常。

　　但是夙瑶的心中却提不起一丝警惕。

　　她好像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这里，似乎是她非常熟悉的一个地方。

　　这个时候，顺着草庐边的溪水，一个大娘乐呵呵地转了过来，她甚至还对着二人打招呼：“你们夫妻二人，怎么还不回家做饭？”

　　啊，是了，这里是她的家，身边的人，正是她结发的丈夫。

　　慕容紫英正对着那个大娘很熟稔地微笑回应。

　　饭还没有做，家里还有哪些菜呢……夙瑶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和紫英走进了草庐。

　　次日，慕容紫英出门干活。他是一个铁匠，在镇子西面经营一家铁匠铺。夙瑶在家照料家务，二人成婚以来还未有孩子，家务轻省。她做完午饭，就装在篮子里送到铺子里。傍晚，慕容紫英关了铺子回家吃饭。

　　在灯下，二人一边吃，一边闲话一些家常。收拾完碗筷，为了省油灯，他们很快就吹了灯睡去了。

　　一切本来都没什么不对的。

　　但是渐渐的，夙瑶觉得，她所居住的这个镇子，似乎太小了一些。来来去去的人，也似乎太少了。

　　甚至有的时候，她会觉得这里只有她和紫英两个人。

　　慕容紫英为此每天关铺子的时间都提早了一些，就为了早点回来陪她。

　　但是没有用，夙瑶还是觉得，这里太安静，太没有人气。

　　“也许是没有孩子吧，我们要个孩子就好了。”慕容紫英这般说着完全不能让人信服的话，其实他也觉得有些古怪了，但男子总不如女子细心敏感。

　　夙瑶被他揽着睡倒在床上，但心里还是在不住地思索着。

　　她是谁呢？紫英，真的是她的丈夫吗？一旦产生了这种疑问，心里的怀疑就越来越不容忽视。她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上方棱角分明的脸，诚然，是好看的，尤其是这种时候。但是……事情似乎并不该如此。

　　但是想不明白。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阻止她继续想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第二天，镇子上的人似乎多了起来。

　　慕容紫英的生意也忙碌起来了，她去送饭，他很多时候都忘了吃。晚上原封不动地带回来。夙瑶不动声色，实际心里却在想，一点都没吃，却从来没听过紫英说自己饿。

　　这样问了，换来紫英的一脸茫然。

　　是了，劳作一整日也不会觉得疲惫，不吃饭食也不会觉得饥饿。他的身体，似乎有些太好了一点。

　　他也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一旦开始思考，就发觉处处是破绽。这个镇子，似乎真的很古怪。

　　“这里不像是真实的存在。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动物和人，都有些古怪。”

　　明明铁匠铺的生意很好，但实际上有的时候一天也见不到一个人。似乎“生意很好”这个概念是强行灌输的一般。细想来，除了一个居住在附近的大婶与他们打过几次照面，他们与其他人几乎没有交集。明明是盛夏，又居住在水边，草庐里却根本没有蝇虫。

　　一旦这么定论了，事情就开始清晰起来。

　　被蒙蔽的思绪渐渐恢复正常的运转，夙瑶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也想起来了慕容紫英的身份。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他们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配剑，又费了一点力斩杀了为他们罗织了环境的妖物。

　　接下来，就是其他弟子看到的那样，他们二人重新出现在迷雾森林中，只不过这次，森林中的雾气已经消散。二人失踪了十数日，精神却还很好，只是面色很沉重。

　　夙瑶宣布本次除妖结束。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却很棘手。

　　幻境虽然是假的，但是她与慕容紫英却真真切切作为夫妻生活了十几日。修道之人虽无名节一说，却也有伦理之别。慕容紫英辈分上是她的师侄，他们二人之间的身份之别，足以让发生的这件事钉死成为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丑事。

　　届时，整个修仙界都将对琼华侧目而视。

　　论理，她与慕容紫英隔着辈分。虽然，慕容紫英实际上是由宗炼长老教导的，但毕竟顶着一个代弟子收徒的名头，名义上，慕容紫英应当是她的师侄。

　　论情，虽然二人越界事出有因，但堂堂琼华掌门被妖物所轻易迷惑本就令人耻笑，并不足以抹掉这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

　　这般想着，琼华派已经到了。夙瑶让其他弟子先稍事休息，单独喊了慕容紫英进琼华大殿。

　　“妖物已经被斩杀，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天下并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慕容紫英立刻就明白了掌门的意思。

　　他为人正直，忍不住道：“可天知地知，我心中实在难安。”

　　“传扬出去，对琼华名声有损。此其一。妖物害人，非你我所愿。此其二。事发突然，你我皆心性不坚，自可领罚。此其三。”

　　“是，掌门。”

　　慕容紫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自愿领了极重的责罚而去。

　　但是打定主意要隐瞒这件事的夙瑶，当天夜里却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自己身处的世界，其实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可笑她自以为从幻境中跳脱出来，却只是在另一个更大的幻境中任人摆布，周而复始。

　　这一晚，她知道了许多事。关于自己以及琼华的命运，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甚至这个世界之外的那个“现实世界”，她也隐约窥见了一鳞半爪。

　　她并不怀疑这个梦的真实性，毕竟哪怕是世界上最最谵妄的妄人，也想不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等到了第二日，所有琼华门人还在晨起的迷糊中时，他们的掌门宣布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她，决定退位。

　　紧接着，她又宣布了另一个惊天大消息。

　　她，将要把自己的位置传给她的师弟，玄霄。

　　最后，在所有人惊慌失措的眼神中，她又宣布了第三个消息。

　　她，决定与慕容紫英成婚。

　　这回，连远在禁地的玄霄，都被惊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