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去》墙角梅

2、 苏茉儿只身进王府 海兰珠远嫁察哈尔

　　苏茉尔跟在莫日根身后，心中惴惴不安，冥冥之中似乎用一种力量在席卷着她，似乎要把她吞没似的。历史终究是历史，她知道，她逃不掉了，此刻，她正一步步的走向那不可逆转的历史漩涡，走向她那传奇的一生，走向那已知或未知的一切……
　　“大幕就要拉开了，苏茉尔，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巴根家的宠儿了，不可以再任性了……”苏茉尔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着自己。天空中雄鹰带着那骄傲的吼叫，在头顶盘旋而过。
　　“格格，”他们在一处帐子外停了下来，老管家恭敬地弯着身子对账内呼了一声。“是莫日根管家吧！快进来吧！”那声音甜甜的，柔柔的，像清泉一般，让人舒爽，可亲。此时，布木布泰正端坐在塌上，看到莫日根他们进来，忙就欠身问好，并让座。一套程序下来，礼貌和煦，又不失高贵。苏茉尔心下暗自称奇，自己那未来的主子还真的是不负虚名啊！只是一个问题也随之盘上了苏茉尔的心头，格格如此尊贵的身份，身边必是少不得人伺候的，怎么这会儿一个不见呢？若说主善被奴欺，可这位主子虽说看着对人和善，但可绝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啊！一系列的问题在心中盘绕，可却不能表现出来，妄自揣测主子的行为心思，被人知道可是大罪过啊！
　　其实，那二格格自幼受宠，身边岂会少人侍候？彼时在那大福晋帐中得知今天要有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丫头来，心中甚是欢喜。你倒是她为何如此？别看那小格格平日里跑马淘气，心思却是细腻，最是冰雪聪明。曼说以后是否会远嫁他乡，就是在这样大的家里自己身边总要有个亲切可靠之人才好。那丫头出身贫寒，又没什么背景根底，最是干净的，年龄又与自己相仿，最是好亲近调教的，所以有心把其变成自己日后的心腹膀臂，只是不知那丫头到底如何，倒要真个亲自校验一番。是以存了这么个心思，便匆忙辞别额娘，赶回帐中，遣散一干下人，只等莫日根他们到来。
　　且说那莫日根听格格赐坐，倒也不娇纵放肆，反而愈发恭敬，只道不敢。仍是毕恭毕敬的躬身回话，真格的宠辱不惊，难怪能做得管家这么高位，又得主子长久信任。布木布泰，浅笑着听着莫日根的汇报。那内容与福晋面前说的相差不多，在此也就不再重复了。待到莫日根说完，布木布泰才从榻上下来，拉着苏茉儿的手说，“有劳莫日根管家了。我看这丫头还好，就留下吧！”“叫苏茉尔是吧？以后我们可就是分不开的姐妹了。”苏茉尔闻言不由一惊，和主子论姐妹，这可是绝对忌讳啊！于是急忙跪下道“主子恩情奴婢感激涕零，只是这姐妹二字恕奴婢实不敢受。奴婢出身卑微，不想能服侍主子，这是奴婢的福分，今后定当全心全力为主子尽忠……”复又扣下头去。“咯咯，瞧这丫头，倒还真是个知礼的，也罢，你先起来吧！往后就是我们日夜相伴了，不必过于拘礼。”“莫日根，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改日再谢你。”“能为主子分忧是老奴的本分，格格所言折杀老奴了，老奴告退”苏茉尔福身道“奴婢送送莫管家。”“姑娘现在是格格身边的人，不好劳动。”“你是阿妈身边的老人了，又是这府里的管家，让苏茉尔去送你下理所应当。”“奴才谢格格恩典。”
　　帐子外，苏茉尔跟在莫日根身后缓步走着。“姑娘回去吧！别叫格格久等了。”苏茉尔再次福了福身子“您老还是称奴婢苏茉尔吧！‘姑娘’二字奴婢愧不敢当。”“是个好孩子！苏茉尔。老头子我看好你，今后的路，可就看你自己的了。记住，不管任何时候都不可做逾矩之事，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啊！”“谢莫管家提点，此大恩，苏茉尔今生没齿难忘。”“唉，只要你知道自重就好啊……”“回去吧，丫头，没有叫主子等的规矩。”“莫管家，走好。”
　　夜色降临了。整个草原，如同被泼了一缸浓墨似的黑得又浓又纯。依稀的可以看见那一堆堆的篝火随着晚风不住的跳动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苏茉尔把床帐整理好后，看到了她的小主子犹在灯下钻研者什么。“主子，夜深了，该安置了。”“嗯”。轻轻的应了一声。她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人，随手放下了手中的卷牍。“苏茉尔，来过来坐着，咱们说说话儿。”轻柔的，却又不可抗拒的声音。不知怎的，苏茉尔对这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有着那么一种不可抗拒的亲近感，和顺从感。这难道就是天命？“你以前可曾读过书？”“回主子，奴婢身份卑微，不曾读书，只小时候听过额娘和一些老人们讲过一些故事罢了。”“其实有时候，那些民间的故事最是精彩的，道理也好。有空就给我讲讲吧！我也好多学习一下东西。”苏茉尔为听此言，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忙的就站起来，“奴婢不敢，奴婢一低俗贱婢怎敢当得起主子这‘学习’二字？求主子不要再折杀奴婢了。”说着就要拜下去，却被那二格格一把扶住。“唉，看你！都说过了，以后就只我们二人相依唯命了，没人的时候不必多礼。别再这么拘谨了，要不，我可是真的生气了，明天就把你退回去。”“千万别！”一听要把自己退送走，苏茉尔可是真的着急了。“主子，苏茉尔，何德何能，得以主子如此眷顾信任，苏茉尔在此指天为誓，‘此生绝不负主子’”。“好啦，快别多礼了。我既用你自然是信你。往后你也就跟着我一起读书吧！布木布泰的人可不能就叫人笑话了去。”“是，主子。”

　　布日固德随父亲阿尔斯楞打猎归来，满腔的愉悦，无从释放，一曲蒙古小调不由得脱口而出。。突然，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看那装束像是个侍婢，像是在哪见过，可是一时间却总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呢？
　　“就要入秋了，府里的一切该收拾的也该收拾了，过两天你看看，把那些东西能发放的就先都发放下去吧！天儿说凉就要凉了，别委屈了大伙，让说我寨桑府里刻薄，传出去，让人笑话。”“爷说的极是。妾身前些日子就叫人把一应物品都拿了出来了，只等爷过了目，就做安排。爷看是不是这会儿就看一下？”嫡福晋乌云一边谨慎的回话，一边就要叫人把物品的清单呈来。“罢了，这府里有你打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就是白嘱咐你一下。近几日一直忙于外事，也没怎么得空来看你，倒是越发的清减了，还要多注意身子。”“妾身劳爷挂念了。爷也要多注意身子才是，莫要过于操劳了。”“嗯。”静了一会，寨桑复又开口道“哈日珠拉有十岁了吧！”“过了今年八月就快十一了，”“唔，十一了，不小了。”“爷的意思是……？”“察哈尔那边该是时候走动走动了，听说林丹汗进来准备纳妃了，”“爷的意思是要让玉儿……”“现在我寨桑家除了她还有别的人选吗？”“可玉儿还小啊！”“不小啦！你在她这般大的时候不也嫁过来了？”“纳妾身去找机会去跟其其格妹妹说一说，让她也高兴高兴。”“你去办吧，家里这边就有你来操持了，过几日我就派布日固德前去说和。”

　　两匹骏马，如闪电般在飞驰。布木布泰由于兴奋脸颊通红，手中的马鞭不断的挥舞着，，那马也有如腾了空一般，不是在跑，而是在飞。苏茉尔紧紧的打马相随，始终保持着与她主子半个马身的距离。布日固德被眼前的景象惊艳的呆立在了坡上，“还真小看了这丫头了，”他心中暗叹。
　　布木布泰的马术在科尔沁可不是虚传的，好多年轻的巴图鲁都无法企及，可这丫头的马术可不在她之下呢！草原上的人，都以骑术精湛而自豪也因此相互敬佩青睐。苏茉尔这身马术不禁惊艳了那坡上之人，也令布木布泰心中大喜。直呼痛快。
　　回到贝勒府时，天色已经晚了下来，苏茉尔正要服侍布木布泰进账休息，却听的那厢里传来一阵哭闹声，听声音像是大格格哈日珠拉的额娘其其格的帐里传来的。间带着似乎还有大福晋的声音。布木布泰不觉微皱了眉头。“奴婢去打探一下？”苏茉尔试探着问。对于这个主子，她现在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万事也总是小心翼翼。见其点头不语，知是默许。于是举步往其其格帐子方向走去。可巧发现大福晋身边的丫头乌兰向厨房方向去，略思索，遂悄跟上，也改道往厨房而去。几乎是同时进的厨房。苏茉尔忙的就问好“乌兰姐姐好，怎的这么巧，刚好在这里碰到，上次姐姐送的那个露，还真的好用，苏茉尔也一直未来得及谢姐姐呢！刚好今日碰到了，就去我那里吃碗酥酪，是妹妹进来自己想的新方做的，姐姐去尝尝，一是道谢再也指点一二，妹妹也好改进，谁不知姐姐最是手巧的。”乌云笑道“偏就你这丫头嘴巧。那露可是福晋赏下的，自是好东西，你在想要可是都没了呢。酥酪今儿可是不能了，我这有要紧差事呢，再说，就你那巧手，那还用我教，丫头成心臊我呢！”“姐姐这可是冤枉我了，真的想请姐姐呢！只是姐姐方才说有要紧差事，确是大事，妹妹可不敢误了主子的正经差事，到时连累姐姐受罚，可是苏茉尔的罪过了。”见其如此说，乌兰赶忙道“也不用如此紧张，要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福晋命我来传些晚膳过去和其其格主子一起用。”“福晋去其其格主子那用膳？”“可不是吗？你们回来时不曾听到什么吗？”“只是隐约听到有人在哭，也不是很真切。”“闹着那！贝勒爷要咱家大格格去察哈尔和亲，这会儿，正和福晋闹呢！福晋好说歹说，总算安静了，这会儿，命我传膳过去呢！”“哦，是这样啊！我来催水的，格格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要沐浴，这会子怕是要等急了，既是姐姐有差事那就先可姐姐吧！别误了福晋的吩咐，我会去回一下格格。”“如此，就请妹妹回去要格格多担待了。”“姐姐说那里话，格格最是知礼孝顺的，断没有和长辈争的道理，这也是格格时常教导的。姐姐只管放心，格格再不会有说法。”
　　“丫头，”突然间窜出的人把苏茉尔唬了一跳，险些叫出来，却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嘴，方才没叫出声来。稳定心神一看，确是布日固德。“是布日固德公子啊！可有什么事吗？”“没什么，我刚从爷那领命回来，恰巧碰到你。什么事这么急，只顾走路，都不抬头看人的？”“主子自在帐中，心中惦念，走的急些，倒是冲撞了公子了。”“丫头，跟我，你不必如此客气的。”沉默了一下，又道“过几日我就要去察哈尔了，不知道要多久见不到你了。”“啊？去察哈尔？”“嗯。去见林丹汗，给大格格提亲呢！苏茉尔，我，……这块玉佩送给你，就当是替我暂时保管的。”说着，就把一样东西往苏茉尔手中一塞，便迅速的上马跑开了。

作者有话说

　　经考证“玉儿”这一称呼确实是称庄妃的姐姐海兰珠的，因其肤白如玉而得名。哈日珠拉是海兰珠原名，海兰珠是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