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跌落在子民的澡盆子里》李末子

22、第 22 章

　　鱼横兴奋之余，竟然又想起几个秋句挖蘑菇的地方，“我还要去挖蘑菇种子，我要把我记得的蘑菇种子全部挖回来！”
　　小月也很激动，“我跟你一起去。”

　　萧极点头，“去吧。”
　　两人立刻拿着小篮子，裹着风跑了。

　　他们一路风跑，路上遇到从族长家出来的人。
　　那些人见他们满脸兴奋，心中更是愤愤，却也好奇，“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鱼横和小月都是小孩子，根本守不住让他们兴奋异常的秘密。
　　而且下午秋句和萧极也已经说过，他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鱼横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我们要去找蘑菇种子，之前的蘑菇长出来了，我们要种好多蘑菇！我们有蘑菇吃了！”
　　小月重复着他的话，“我们有蘑菇吃了！”

　　他们风一般跑过，不给其他人质疑的机会。
　　那种感染性极强的快乐感，无意中加深了大家对种蘑菇这件事的期待。

　　他们离开后，这些人开始正视秋句说的种蘑菇。
　　难道秋句真的能够种蘑菇？他们以后真的有吃不完的蘑菇？
　　可是蘑菇那种毒草，不是只有下雨之后才会长出来的吗？

　　他们怀疑中带着好奇，好奇中带着兴奋。
　　“难道秋句真的会种蘑菇吗？”
　　“我之前和周乌一起欺负他了，他会种蘑菇，我再去找他，他会不会不教我？”
　　“其他人学会了，我们可以和其他人学吧，就像蘑菇的鉴定，最后不也是落到了族长手里，谁想学，去找族长就好了。”

　　此时，一个男人站出来说：“如果秋句教了我，我可不愿意教你们。”
　　他说完，转身要走。
　　身边的人拉住他，“松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和祭司一样，站在那个外族人身边吗？”

　　那个叫松田的男人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讨厌秋句，他来到我们部族，不仅没有给部族带来灾害，反而发现了豆薯和蘑菇，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讨厌他？我觉的他特别好。”
　　松田说完这话，更加坚定自己的态度。
　　他决定不再与这些人混在一起。
　　秋句才是他应该注视的人。

　　这些人看着他离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情绪。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有七分相信秋句，悔恨逐渐在心里蔓延。

　　甚至有些人已经有了很恶毒的想法。
　　“他肯定不可能成功，到时候全部落的人都会嘲笑他。“
　　”对啊，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种出蘑菇呢！”

　　随后，也不知道是谁传出。
　　“幕祭司说种蘑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城池也有人吃蘑菇，但是从来没人种过。”
　　“那秋句就是在骗人，他根本不可能种出蘑菇！”
　　“我们就等着看他的笑话吧！”

　　周乌找到幕祭司确认。
　　“幕祭司，秋句真的不可能种出蘑菇吗？”

　　幕祭司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们城池从来没有人种过那些毒草，你们也知道，那些毒草，一不注意，可是会要人命的。”

　　周乌道：“我就知道这是他偷懒的借口！我要去揭穿他。”

　　揭穿？那可不一定能达到我要的效果。
　　祭司如此想到。
　　既然秋句如此自信，蘑菇也不是那么好种的，这不是很好的机会。
　　看来并不需要自己多做什么。

　　不多时，周乌从幕祭司的房间出来，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恨。

　　他找到自己的朋友，甚至其他子民，向他们道：“我以前可能误会秋句了，他这一次一定能种出蘑菇，如果他种出了蘑菇，造福部落，我会当面给他道歉的。”
　　“我可没病，我就是突然醒悟，我不应该那样怀疑秋句，他是那么厉害的人，都能够种出蘑菇呢。”
　　“你和我一样，上次下雨也没有吃到蘑菇汤，是不是很想知道蘑菇汤的味道呢？”
　　“什么，你上次吃过蘑菇汤？你也太幸运了，这一次，秋句蘑菇种成功后，我们部落的人都能吃到蘑菇了。”

　　他这些话最开始让人觉得他发病了，后来，大家也满满接受，甚至整个部落对秋句种蘑菇这事的信任度都上升不少。
　　更多的人开始期待。
　　他们开始幻想以后每天都有蘑菇吃的日子。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萧极打开房门，就看到自己家篱笆墙外等着好多的人。
　　那些人期盼的眼神向他投来，瞬间淹没他。
　　若不是萧极原本就是一个比较沉稳的人，见多了大风大雨，此时已经砰一声关上门了。

　　他余光往身后扫了一眼，走出房间，关上房门，来到众人面前问道：“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松田是最激动的，他上前一步，手下意识挥舞，指尖甚至微微颤抖，“祭司大人，秋句是真的能够种出蘑菇吗？”

　　萧极说：“不确定，正在试。”

　　其他人根本听不进去，“肯定可以的，祭司大人，之前是我们的错，请你一定要带着我们一起种蘑菇啊！我还没吃过蘑菇汤呢！”
　　“祭司大人，你们不要再谦虚，我们都知道，秋句能够种出蘑菇，大家都知道的。”
　　“是啊，以前都是我们的无知，希望祭司大人和秋句不要同我们生气啊。”

　　萧极皱眉，“谁跟你们说的蘑菇一定会成功？”
　　他已经知道这些人来找他的原因。
　　昨天他们的态度可不是这样，过了一夜，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萧极可不认为这是好事。

　　萧极从小成为部落祭司，他的任务就是与神沟通，给部落和这片土地带来风调雨顺，甚至更多。
　　最开始，他成功了两次，大家对他的态度就像现在对秋句这样。
　　后来，族里的人逐渐知道他与从前那些祭司并无任何区别，他也不是每次都能与神者沟通，他们就失望了，最后绝望，甚至逐渐不把他放在眼里。

　　萧极经历过这一切，知道从云端摔下是什么感觉。
　　他便不希望秋句也走上这一条道路。
　　怎么才能让这些人不对秋句报以希望呢？那就是一开始就打碎他们的希望。
　　这对萧极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走到房屋里，拿出了昨天晚上摘下的那颗蘑菇，走到众人面前，将蘑菇递给他们看。
　　失望瞬间弥漫在人群中。

　　那个蘑菇只有一根细细的茎干，和比茎干大不了多少的小蘑菇头。
　　但这并不是让众人最失望的，大家失望的是，这颗蘑菇已经腐坏，根本无法食用。

　　昨天晚上，秋句带着大家将这颗蘑菇挖出来，就发现这颗蘑菇已经坏了。
　　他记得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过。
　　“蘑菇成熟之后，如果不及时将它挖出，他很快就会坏在地里。”

　　这一句话让萧极他们瞬间失望！
　　也就是说他们种下去的蘑菇，根本就没有长大，甚至还烂在地里了。
　　他们的蘑菇并没有种成功。

　　他们很难过。
　　萧极轻笑一声，甚至拍了拍鱼横的背，“你这么容易就放弃？”

　　鱼横一愣，片刻重新鼓足干劲，“对，我们不能放弃！我们都从来没有中国蘑菇，第一次不成功很正常的。”
　　小月也点头，“我们今天能够种出这一个小蘑菇，以后就肯定能够种出大蘑菇。”

　　秋句松了口气。
　　如果大家都非常失望，不愿意陪着他再试第二次，他也不好强求。

　　萧极拿出来的蘑菇，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失败品。

　　这些满怀期待的人，看到这颗难蘑菇，浑身一冷，血液都凝固在身体里。
　　他们果然不应该相信秋句！

　　此时人群里传出一人愤怒的声音，“我们那么相信他，那么信任他，他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们？”
　　“明明就不能做到，为什么部落里所有人都说他一定可以种植成功？”
　　“再也不会相信秋句了！”

　　萧极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话他从前也听过，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坚强，可再一次听到这些话，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微微抽痛。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对众人说：“他从来没有说过让你们信任他。”

　　多的话，萧极也不想再说，他知道这些人听不进去的。

　　可是众人的失落和愤怒已经被点燃，纵然萧极脸色严肃看着他们，他们还是忍不住想闹！

　　门外嘈杂的声音将秋句吵醒，他打开门，那些人看到他愤怒更深。
　　秋句好不容易才从他们的话里听出前因后果。
　　他冷笑一声，“笑死人，我蘑菇种成功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没有成功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能吃到我种的蘑菇吗？”

　　他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这些人，转身向房屋后走去。
　　昨天那颗蘑菇确实是失败品，他们昨晚上又是分析又是总结，然后再一次调整了蘑菇的浇水量。
　　也不知道今天早上能不能看到成果。

　　他几步来到屋后，蹲下身，掀开小蘑菇房的门帘，仔细一看，小蘑菇里面居然长起几朵零星的蘑菇！
　　而且每种品种的蘑菇都长了两三朵！
　　这就说明他们这个蘑菇房是成功的！

　　秋句高兴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抛之脑后，大声喊着萧极的名字，“萧极，你快来看！”

　　萧极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有惊喜，大步向屋后走来。
　　他蹲在秋句身边，探头看向蘑菇房，双眸一亮，“成功了。”

　　秋句忍不住握住萧极的手腕，声音激动到尾音颤抖，“终于长出来了，以后我们真的能够天天吃蘑菇了！我们今天早上就煮蘑菇汤吃吧！不，我们还可以烤蘑菇！”

　　萧极眼角眉梢溢出淡淡笑意，“好。”

　　篱笆外的那些人看不到蘑菇房里有什么，但是他们听见两人声音如此兴奋，方才熄灭的希望又重新燃起。

　　只是这一次，大家不敢再轻举妄动，甚至不敢把最新消息传给那些没有来这里的人。

　　于是，一直在家里等着消息的周乌，就只听到自己朋友飞奔而来诉说的愤怒。
　　他嘴角的笑意快要抑制不住，终于让秋句惹怒众人，还丢了脸。
　　待会儿他像幕祭司以前说的那样，提出将秋句赶出部落，应该会有不少人同意！

　　他立刻站起身，跑到自己父亲房间，将秋句欺骗部落子民的事夸大告诉自己父亲。
　　族长眉头深皱，“既然如此，我确实应该好好的和他谈一谈。我们部落可不会接受一个只知道索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