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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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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差将报贴贴在张贴榜上，人还没走开，围观人群便一拥而上，站在前排的几个人被挤得几乎要贴到张贴榜上。
深林眼疾手快，将小公子抱住，另一只手拽着四涯后退一步，避开了被贴在张贴榜上的厄运。
明越照向来不喜人多，但此刻却也顾不得其他，仰着头细细寻找深林的名字。
甚至，不需要找。
报贴第一名，连字体都要比其他人大一些似的，一下就印入所有人眼中。
小公子如坠梦中，看着最开头的“深林”二字，像忽然不认识了似的盯了许久。
“深林！”
小公子激动地反身抱住深林：“真的！是解元！乡试第一名！你好聪明！”
深林眨眨眼睛，僵硬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伸出手，抱住他的腰。
“谢谢公子。”
她很克制，只是抱了一下就松开手，示意四涯离开这里：“公子，姑姑已经在酒楼定好膳食在小院等我们回去了。回家吧。”
小公子乐呵呵的，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只是她往哪边拉就跟着往哪边走。
燕羽在人群涌过去时便机智地提前退了出来，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到了排头的那个名字。
深林。
名字有趣，人也很有趣。
燕羽撇向脸色铁青的冯雨饰，幸灾乐祸似的挑战：“哎呀呀，解元之名，有人捷足先登了啊。”
冯雨饰脸色更加难看，如灶台锅底，她压下冰冷的情绪，转头看了眼燕羽，皮笑肉不笑道：“时间不早了。燕公子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怎么？你不回去么？”燕羽摸着下巴，意味不明地笑道，“你在外行事放肆时可要好生顾忌着些自己的前途，某些人似乎盯上你了。”
冯雨饰扭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燕羽忽然改了主意，笑得艳丽夺目，“祝你玩得愉快。”
冯雨饰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整日盯着个男子，行事没头没脑，若是牵扯太深，说不定会将自己搭进去。
燕羽侧眸看了眼报贴上排头的名字，心情极好地勾了一下唇。
*
深林考中解元，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无论是提前定好膳食来庆祝的林知烟，还是面对报贴激动得难以自持的明越照，冷静下来之后看着深林淡定平和的神情，突然觉得考中解元似乎是不怎么了得的事。
——怎么可能。
从古至今，有多少文人学子一辈子也考不过乡试，当不成举人。深林年仅十六岁，竟然就可以是举人了。
如果明年会试和殿试她能够顺利通过，那她十六岁进士及第，足以震惊朝野，当得起“前途无量”四个字。
邵归鸿相当理智：“也就看着十六岁。”
深林回溯时间五次，鬼知道她实际年龄多少了。
林知烟道：“林林总总算起来，约莫也是不超过三十岁的。前途光明啊！”
小公子不明白二人在打什么哑谜，歪头表示疑惑。深林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公子，冯雨饰没考过我，近日心情定然不好，你在外遇见她，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明越照要不要注意安全林知烟不知道，但她知道，深林该注意安全。
她最近调查到一些事，必须要提醒深林。
明越照离开之后，林知烟提醒道：“燕羽，他是我的师弟。”
也就是深林和邵归鸿的师叔。
邵归鸿挑眉：“你还有个师弟？”
他语气不大好，毕竟他算得上从小就跟着林知烟，却从未听她提起过。
林知烟道：“说是师弟，实际上燕羽的年龄要比我大，只是入门晚，所以才成了我的师弟。我要你到京城来找的人，正是燕羽。”
林知烟师从一位世外高人，不理世事，培养出了许多优秀的人才，从民间手艺人到杀手，应有尽有。
林知烟出山之后就跑到山匪窝里做了土霸王，而燕羽晚于林知烟入门，二人虽然是一个师傅但交集不多，所以林知烟对燕羽不算熟悉，只知道燕羽并未名正言顺地学成下山。
“燕羽的心性始终不得师父满意，我下山之后大约一两个月时间，他就杀死了我的师父，强行闯下山，也是直到前两年我才得到线索，说他在京城出没。”
林知烟顿了顿，表情严肃中带着警告：“不要小看他。他的武功只是其次，真正可怕的是他的能力——他可以通过接触，将种子种到人体内，一旦接触成功，三日之内，此人生死全凭其掌握。”
深林猛地抬起头，视线盯住林知烟。
“通过接触？”她的嗓音有点颤，只在眨眼之间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所以这就是公子明明不喜欢冯雨饰，却还是会选择嫁给她的真正原因么？
林知烟问：“你碰见燕羽没有？他有没有碰过你？”
深林抹了一下自己心口的位置，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说来奇怪，为什么她从来没注意到燕羽的诡异之处？
小公子竭力制止和反对她接触燕羽，是因为这个吗？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燕羽的能力的？
原来真正造成小公子悲惨命运的人，是我。
“我出去一下。”
深林行色匆匆，孤帆有点懵：“玉姐姐怎么了？”
“没事。”林知烟揉揉他的头，“吃过午饭在院子里走一走，快去。”
“哦。”
林知烟抬头看了看天色，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中飘来了一朵一朵灰蒙蒙的云，天地仿若一个蒸笼，又闷又热。
林知烟对孤帆的背影道：“走两圈就进来，不要热病了。”
“好！”
林知烟在屋内凝出一块坚冰，很快，冰上便冒出淡淡的白色烟雾，像着一袭轻纱在冰上起舞的舞女，婀娜多姿。
邵归鸿问：“快下雨了，要把深林找回来吗？”
“那丫头多半是去追明公子了。她不会让明公子淋雨，明公子也不会让她淋雨，我们不必担心。”林知烟语气非常肯定，带着些许笑意。
邵归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林知烟看向他，笑眯眯地问：“怎么啦？从小到大的别扭性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她一顿，又问：“难道是因为为师关心玉镜你吃醋了？人不大，争风吃醋的劲儿倒是十足啊。”
“我已经二十岁了。”邵归鸿面无表情地以平静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去。
林知烟虽然是邵归鸿的师娘，实际上并不比邵归鸿大多少，邵归鸿是她下山路上捡到的孤儿。
二人一起在土匪窝里筑巢时，年纪都不大，被土匪们联合起来端了无数次老巢，后来林知烟武艺被土匪们打磨得更加精进，邵归鸿也成长了起来，老巢就稳定了下来。
第一次逼退所有土匪时，林知烟激动地抱住邵归鸿的头，将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全然没有了师娘的架子，在他脸边响亮地亲了一口。
然后邵归鸿跑了。
跑掉的邵归鸿在山林里游荡，一不小心被土匪抓住，说要砍下他的头给林知烟一个下马威，但他们其实并没有动手。
然后邵归鸿遇见了玉镜。
可惜少年郎没有爱上来救他的英雄。邵归鸿幽幽地看着林知烟，心想，至少英雄心思细腻，待人温柔，而他身边的林知烟，是一头迟钝的狗熊。
林知烟叹息着说道：“徒弟大了，都开始反驳师娘的话了。”
邵归鸿冷笑一声，起身回房了。
林知烟愣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徒弟似乎生气了。不过他气什么？
林知烟问：“归鸿，要不要冰？”
邵归鸿道：“不需要。”
“哦。”林知烟想了想，还是去他屋里给他凝出一块来。
“热病了就不好了。”她语重心长地劝道，“哪里不高兴要与师娘说。”
邵归鸿敷衍地点头：“出去记得关门。”
看来真生气了。林知烟避其锋芒，退出去关上门。
她一回身，见孤帆站在自己面前，还吓了一跳：“孤帆？你走完了？”
“没有。”孤帆诚实地摇头，睁大眼睛看着林知烟，“归鸿哥哥生气了么？”
“你也看出来了？”林知烟想了想，安慰道，“没事，一会儿他自己就消气了。”
孤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知烟，半晌之后才道：“……姑姑好笨哦。孤帆都知道归鸿哥哥为什么生气。”
林知烟虚心请教：“为什么？”
孤帆正要说，眼睛忽然瞥见一旁的窗户。邵归鸿站在那里，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平静得诡异。
孤帆吓了一跳，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跑了。
“哎！你跑什么？”林知烟一扭头，注意到邵归鸿，也被他吓得一激灵，“你站在那里干嘛？吓我们一跳。”
“……”邵归鸿直接连窗户也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