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十年》蓝山不蓝

4、第 4 章

　　初三时，迎来了家庭的变故，她一开始还不知道，只知道，零花钱慢慢的少了，到后面直接的就没有了，父母长期在外，家里一直都是外婆照顾着，没钱时，回去找外婆，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一要就给，感觉一下子变了很多。后面才知道，父母做生意亏了，店面、工厂全都赔了进去，还到处借了一屁股的钱。造成的原因，听过很多过版本，祁睿知道真正的原由，父母从她记事起，就不停的争吵、打架，从来没有合谐过，小的时候，他们一吵架就会动手，她们兄妹三人都害怕的躲在角落哭，后来长大了，见她们吵多了，祁睿就没什么感觉了，也许是心硬了；她有时候在想，这样敌对的两个人，怎么会结合，还生下了她们兄妹三人的，她在成年后，一面对父母的争吵，她就主动的站在了妈妈这边，她一直都是很心疼妈妈的，为她不值却又无能为力。很多次甚至帮着妈妈打她那不争气的老爸，她总是劝说着妈妈离婚，但她不知道什么原因，妈妈从来没有同意过。老爸是那种有点钱就飘的人，在外面也是乱七八糟的，这一次的失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祁睿在后面的很多年里都没有办法去原谅父亲，因为她感觉脏。
　　因着家里的变故，祁睿的成绩一下子一落千丈，到初三下学期时逃课成了习惯，老师不敢管，家人管不了，在高考时有两门直接的弃考了，导致后面只能勉强上个职高，心性变后，在学校也是打架闹事，后面直接的被学校劝退。
　　家里欠债后，父母也试过很多方法，想要重新的东山再起：再开一家服装店，成本太高也没有工厂，难；去广东想搞个什么手套厂，结果反倒被骗好几万；七七八八的屡试屡败，最后，决定了开一家餐馆，前期的投入成本不高，可以负担得起。
　　为此，祁睿还专门的去厨师学校学了半年，只为帮着家里可以站起来
　　那是怎样的岁月，用一个“苦”字，应该承载不起来吧。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做早餐、中餐、晚餐，到凌晨一点多睡觉，没有节假日，没有自己的半点生活。祁睿的工作是择菜、洗菜、切菜、备菜、炒菜，从早到晚，脚不停歇。那时主要是做农民工的生意，菜价低饭管饱，所以每餐都要蒸两大木桶米饭，每次遇到重的要抬的，老爸就会站在要抬的东西旁边，叫一声：“儿子，来”，祁睿就放下自己手上的活，一声不吭的去帮忙抬起那一百来斤的桶。是的，她成了她们家的儿子，所有的事都是她扛着，父母没有因这样的困难而反思收心，他们还是三天两头的吵架，刚开始的那一年，吵凶了，父亲就会把家里所有的钱全部拿着离家出走，第一次时，祁睿想，走了好，最好再也不要回来。她在心里有些暗暗的欣喜，做事也就更卖力，把自己能做的不能做的都扛了起来。谁知道，她高估了父亲的无耻，过了半个月，那个被称为爸爸的男人又回来了，祁睿是在睡梦中听到的敲门声，她不去开门，也不让妈妈去，但，妈妈还是坚定的去把门打开了，放了父亲进来，第二天开门做生意时，她看着父母，好像没事人一样，好像离家出走那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后来的几次，她就不管不看不问了，父母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了，她管不来，也不想管了。
　　祁睿有时候想，是什么样的原因，一下子让她改性成这样，可以沉下心来，每天这样的高强度的做着事，一睁眼就搬这搬那、切菜洗菜备菜炒菜，W市的冬天寒冷无比，她就那样双手泡在冷水里洗菜；夏天如火炉，她还是那样一人站在高压火炉旁炒菜，一人炒三口锅，脚下泡着冷水，一天冲三次澡，有时候手被切得血肉模糊，有时候身上被油溅得体无完肤，有时候被累得直接晕死过去，但，她都没有退出，她都一直的陪在妈妈身边，用沉默这样陪伴着。。。。没日没夜的做了三年，哥哥从没有在自家的餐馆里帮过什么忙，妹妹也是任性的时常耍一下小性子，只有她，每天压着内心的火，每天忍受高强度的工作，还要时常面对父母爆发的战争，她一个人忍受着这一切，所以，多年后，父母一直觉得对祁睿有巨大的亏欠。但，祁睿有时会想，幸亏是家里的这个变故，要不然，自己想像不到自己会成什么样子。。。三年将家里的负债基本还清，到第四年时，家里换了地方，扩张开了一家稍高档一些的餐厅，相较于之前供应农民工的，轻松许多，也挣得多，但，祁睿累了，那种压力一消失，她就累了，所以才会不顾家人的反对，来到了哥哥所在的这座城市，她只是想要为自己活，她只是想每天都可以穿一身干干净净的带有香气的没有油烟味的衣服、她只是想不要再见到父母那无休止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