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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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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晴失了武功但他并不傻,来到这里以後,几乎每天,每个来他铺里的人,无论是路过是询问或是定衣都会借故紧紧的抓著他的手腕。
他们是在确认,确认他是否真的是没有内力,没有武功。而这一次,女孩子的警告似乎来的更加严重。
这里确实,不平凡。
几乎每个人都来去自如,步伐轻盈,身轻如燕,内力深厚。
不住不知道,住在这里大半个月的他还会不了解这里的不平凡麽?
会有一个平凡的村子有人用铁砂掌炒糖炒栗子?会有一个平凡的村子小二送菜是飞檐走壁一丢一个准的?会有一个平凡的村子卖水果的是用杀牛的大刀砍的?会有一个平凡的村子杀牛的却用一把小飞镖飞的麽?
他知道,他和儿子似乎又进了另一个漩涡,只是这个漩涡刚开始或许只是温泉里的小喷口而已。
可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威胁,他可以在没有武功的情况下涉险是因为他不在乎他的贱命,可是现在他带著儿子就不一样了。
“桑儿,我们走,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我们不要在呆在这里了好吗?”
“啊?可是爹你还有好多衣服没做呢?我们有钱麽?”
“不做了我们走,这里的人都会武功,每个人都会,只有我们没有,他们,他们很危险,爹不知道他们里面有没有人和那些人有关系,太危险了这里,我们不能呆在这里。”
“恩!爹爹,我和你走,爹爹去哪桑儿就跟去哪,桑儿不会跟著他们走的!”
屈晴想想也对,万一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四海的走货,万一他们之中有一个一不小心,说出了点什麽,那麽,就将直接威胁到他和他儿子的性命,这是他被废了一身的武功,失去内力以後最害怕的事情。
迅速收拾了东西抱著儿子,他连店铺的门都来不及关就要逃,想想村口的茶寮每天都有人听说书,而现在只能从其他地方走了。
村子是背靠山,凹陷在山脚下的,而山上却是那山贼的老窝,往哪里才能逃的出去呢?山──无疑是自掘坟墓,村口──无疑是被人群包围。
怎麽办?
屈晴急的一头汗,桑儿看著他爹站在路中间一步不动,也害怕了起来。“爹,爹爹,我们往哪里走?”
屈晴万分後悔,早知道这村子的奇怪,早就不该在这里落脚了,怎麽笨的又往死胡同里钻呢?
“我们哪来就往哪退回去!”屈晴下定决心打开脚步就要往村口走,才转身,後领子就被人抓了。
他被人一把拽倒在地却紧紧的护著怀里的儿子,身後传来那个刚刚离开的女孩子的声音。“呦呦,裁缝师傅,您是要带著儿子往哪去呢?”
屈晴只觉得後背湿凉一片,“我,我们,我们去散散步……”
“散步要带包袱的?”沙哑的嗓子低沈的问询,带著一点怒意和不耐烦。
屈晴吓得回头看,果然是那个收他保护费的山寨头子。“你,你……”
男子不由分说,拽著他俩就往他们的铺子回去。“叮铛,你先回寨子去,有闹事的让包打听下来叫人就可以了。我问完话自然就回去。”
“虎哥那我先走了!还看热闹?还不散了,等著虎哥收拾你们呀!”路上看热闹的村人一哄而散。
栾小虎恶狠狠的关上门,挡上门板。这个动作吓的屈晴和屈采桑互相紧紧的抱著不敢动弹。
屈晴唯一担心的就是如果自己死了,那麽儿子怎麽办?要是儿子也死了,两人路上至少还有个伴,就怕他死了,他们还逮著儿子回去折腾。
看著两人瑟瑟发抖,栾小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说,你们到底什麽来头?”
“我,我们……我们只是落难到这里的……”屈晴小声的回答。
“落难?怕是你们偷了别人家的东西吧?”
“没,没有……”屈晴底气不足的回答到。
“没有?没有会从你们才来几天开始,就每天都有人来光顾我那鸟不拉屎龟不生蛋的穷山头?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拿没拿过别人的东西?拿了什麽东西?”
“没!”屈晴大声的叫道,“我们不过是一对落难的父子,到这里备受欺负,你还想要问什麽?”
栾小虎没想到屈晴一下子壮大了胆子敢吼他,栾小虎气呼呼的骂道,“你个穷瘪三!偷了别人的东西还敢到我们村子里来闹事?我们村子许久都没事了,真没看出你个傻乎乎的呆子居然给我惹来那麽多麻烦!”
屈晴一听麻烦两字心头一凉,默想该不会是那些人找上门了吧?不是说好,废了他武功,他带走儿子,他们之间就两清了麽?为什麽又老是要追著他们?还一追,居然追到了边境?他们到底是想要什麽?
栾小虎看屈晴想了半天,直觉他有问题。
这厮居然还敢不理他大王问题?这村里谁敢这样对自己啊?越想越来气。
果然不能心软,看著一瘦弱男人带著小孩子就心软是不对的。无论是谁,没有弄清底细就让他们留下是绝对会危机到整个村子的平静!
“他妈的,你到底说是不说?你到底是谁?你拿了别人什麽?你哪招惹到别人要到我们这里来闹事?”栾小虎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一掌劈到屈晴的身上。
屈晴被废了一身的武功早已是一介凡人,而被毒打後身子也不如从前,一路走来是一天比一天弱了。
这一掌把他打的直飞起来撞到墙上,可他仍旧紧紧的护著怀里的儿子。
栾小虎只听包打听说屈晴没有武功,可没想到屈晴的身子如此的单薄,居然一掌被自己打飞撞到墙上,见他横躺在那里开始咳,不一会就见了鲜红的血,这下栾小虎可是乱了手脚。
而屈采桑只觉得自己被他爹护著飞了起来等张开眼睛时就看见他爹满口的吐血。
“爹,爹,爹爹!呜呜……爹,你别吓桑儿,爹!桑儿只有爹爹了,爹爹!”屈采桑从屈晴怀里出来扶正他爹让他坐靠在墙,“爹!爹,你别吓桑儿呀!”
“咳,咳……没,没事吧,桑儿?”回过神的屈晴细细的看著屈采桑,见他无恙才放心。
“没事,桑儿没事,爹,爹你留了好多血!”
“爹没关系……”
屈采桑生气,他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生离死别的痛心,他冲向那个对他爹施暴的人,对著他就用小拳头砸,用小脚踹。虽然相对一般儿童来说他确实是继承了他爹的奇佳筋骨,只可惜打在栾小虎身上一点用都没有。
“都是你,你是坏蛋,你是坏蛋,我爹没做坏事,你干嘛打他!你和他们一样,你是来抢我的,你坏!你坏!”
栾小虎看著前衣襟满是血的屈晴傻傻的问道,“你,你竟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没武功?”
屈晴想辩驳说自己确实没有,可一开口一口血就又吐在衣襟上,这下屈采桑不再踢打栾小虎,而是赶忙跑到他爹跟前,用小手捂著屈晴的嘴不让他再吐。
而栾小虎也心慌意乱的赶紧跑过去想去扶他起来。
“你,你别过来,坏人,呜……我,我爹是好人!你们就会欺负我们,我和爹爹又没做坏事,你们为什麽都要这样对我们?”
屈采桑不让栾小虎碰屈晴,可看到屈晴晕过去的栾小虎才不理会那没力的短手短脚的再一次袭击。“再不让开你爹就要死了!”
这下屈采桑不敢再乱动,任凭栾小虎抱起他爹往屋内走。
“你,你要对我爹干什麽?求求你,求求你,我爹是好人,你要拐我,我,我跟你走,你不要再害我爹了……我可以卖很多铜板的,可以卖好几两银子!”
这回栾小虎是听明白了,忙问道,“你和你爹上这来是躲卖你们的人?”
屈采桑想了想连忙点头,“他们,他们要卖了我们,把我关起来,爹来救我,後来很多人,很多穿黑衣服的人把爹打的起不来,再後来……我们,我们逃出来了,逃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到这里……可是,可是你们这里的人都坏。你们以为我小不懂,我知道,你们卖东西给我们,不是多收钱就是少给东西的!你们都不是好人,你干脆把我卖了或许还能到户好人家给桑儿好吃好住,做做小狗腿子。”
那一边已经运内力替屈晴输真气让他平稳下来的栾小虎一听,扑哧笑了出来,“你哪知道的什麽狗腿子?”
可想想不对,赶紧收住笑脸,“你说,谁坑蒙拐骗你们?哪个家夥那麽大胆敢在本大王地盘上干本大王干的事?你说,我替你去教训他们!活腻了。”
“你,你不卖我们了?”屈采桑紧张的问,边问边手脚并用爬上他爹躺的床去。“我,我爹他不要紧吧?”
“呃……我,我不知道他不会武功啊,他们说是他不会,我想这里……咳,我以为他瞒著呢,谁知道他真没武功,我手可没长眼睛,不分轻重……”
“我爹到底有没有事!”
“没事,只是要躺几天喝几天药就能恢复了。你们从哪来?”
“从南边……”
“不是琉安?”
“什麽琉安?”
栾小虎一想,最近上山闹事的都是从北面下来的,没有一个从南面来的,而这个孩子至多五岁也不到,撑死也不会在这样危机的关头想词骗自己,那麽就一定是自己误会了他们。或许他们就真的是来避难的。
可问题是,自从他们来後的第三天开始就不断的有人上山闹事,这仅仅只会是巧合?不能,不能这样想,太多次的经验表明,无论是谁,能留在这里的多少都会给村里,给自己添麻烦的。这对看似平凡普通的父子或许真的是平凡普通,但是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万万是不能松了警惕,前车之鉴太多!
“小娃娃,你叫什麽?”
“屈,屈采桑!为什麽我爹还不醒?你,你真的不卖我们?那你为什麽要打我爹?你不是好人,随便打人!”
“切!我卖了你能得多少银子?还不如我去官道上打劫呢!下来收保护费都比卖你个没几两肉的小东西钱多!再说了我也不是故意要打你爹,我毕竟是村长最近忙,你们新来总要问问清楚吧,不明不白住我们村子……啧啧!我和你个孩子说这些干什麽,真是的。”好像被这个孩子牵著鼻子走了。“这次是我不对,我会找医师过来替你爹看看的,最近下单的衣裳你让你爹养好了再做,村里的人不会来催他的,我会去说的。不过过些天我还是会来问你们情况的!”
“你,你永远不来才好呢!坏人!”栾小虎没有理会屈采桑的辱骂,丢下他们就回自己的山头去了。
看著栾小虎离开的身影,屈采桑这才慢慢把恐惧掩下。回头望他爹,屈晴脸色青黑,屈采桑紧张的不得了,可他爹的呼吸不似刚才那般急促,缓缓的很平静,屈采桑也不知道该怎麽办,只能搂著他爹的脖子喃喃。“都怪桑儿,都怪桑儿,要是,要是桑儿不找爹就好了。爹要是还有武功就不会被人欺负了,要是桑儿长得再快一点就可以保护爹了!”
趴著,嘤咛不停,却慢慢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