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云中之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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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莫瑜家门被敲得咚咚作响，一个人在家的莫瑜有点害怕。
“谁呀？”他站在门边，轻轻地喊了一声。
“小瑜……是我。”周江在莫瑜门外哽咽着回答。
“周江哥？”莫瑜听出了周江的声音，连忙开门。
“周江哥，你这么晚找我，出什么事了？”
“小瑜，你能联系到李闻歌吗？”
“可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小绮，他还没回家。”
“这么晚了？他去哪里了？”
“他今天去给别人送货，但是这么久了一直都没回来，我打他电话也关机，问载他去的司机，司机说那一片的路十分弯绕，没有地址根本找不过去，也记不住具体的位置。我去那一片找了很久，但是那片区域太大了，根本找不到，想报警，但是时间太短了，警察是不会立案的。”
周江懊恼的揪着头发，双眼爆着血丝。
“李闻歌家里有钱，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但他一定比我有本事，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去找他帮忙找找。”
“你别急，我现在就打给闻歌。”莫瑜摸索出手机。“会不会是跑去哪里玩，手机没电，你别太着急。”
“不会的，小绮跟着我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因为贪玩晚上不回家过，甚至晚饭他都没有一个人吃过。”
周江越来越不安。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莫瑜？怎么这么晚打过来，出什么事了？。”李闻歌接通了电话。
“闻歌啊……”莫瑜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江已经凑过来。“李闻歌，宋绮失踪了，我想拜托你帮忙找人……”
“你说什么！”李闻歌的声音一下子变了。
“他今天去帮别人送家具，现在还没回来。”
“他去的是什么地方。”李闻歌忍着怒气冷冰冰质问。
“司机记不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我想让你帮我去那一片找找。”
“那人长什么样？”
“小绮说过，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一个男的。”
“地址发来。”李闻歌说完便挂了电话。
周江痛苦的捂着眼睛。
“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去的，都是我的错。”
“周江哥。”莫瑜捏捏他的胳膊。“别担心，闻歌他手下有很多人，一定会找到小绮的。”
李闻歌挂了电话，便看到发来的地址，凌晨时分，他召来了所有手里的人力，包括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地址上的地方，车队在马路上黑压压的一片，等着他发话。
李闻歌找来几个负责人，集中在他的车前。
“告诉你们手下的人，就这一片区域，挨家挨户去找，找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名字叫宋绮，如果遇上开门的是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还拦着不让找的话，不用跟他废话，直接去搜，出了事我担着，必须把人找到。”
“明白。”几个负责人齐声回答。
“告诉他们，立刻行动。”
“是。”
李闻歌吩咐下去之后，也开始领着两个人去挨家挨户敲门，大部分居民半夜被叫醒，虽然有怒气，但听说是在找失踪人口，都还愿意配合。
一直找了很久，依旧一无所获，李闻歌心急火燎，加快了脚步。
就当他带人找到一处隐蔽的拐角中的一处屋子时，他知道就是这里了。
透过厚玻璃的门，他看到客厅杂乱无章的摆放着许多格格不入的旧家具，其中有一些，还是他亲手陪着宋绮搬进去屋子里的。
李闻歌的怒火被熊熊燃起。
他用力的拍着门，却久久没有人应。
“给我踹开。”李闻歌不耐烦的吩咐着手下。
两个手下听了吩咐，十分卖力的开始踹着门。
厚玻璃门开始松动，踹门的声音震耳欲聋，楼梯的灯终于亮了起来，中年男人裹着浴袍从楼上跑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那男人隔着玻璃门大声的吼着。
“开门。”李闻歌冷冷的命令着。
“再不滚我马上报警！”门内的男人威胁着。
李闻歌笑出声，却瞬间又冷下脸。
“把人都叫来，给我打开这扇门。”
不一会，车子络绎不绝的到达李闻歌处，门里的男人一见这阵势，开始腿软，乖乖的打开了门。
“这位兄弟，我真不知道他是您的人，我要是知道，我绝不敢去打主意。”那男人满脸堆笑的冲着李闻歌殷勤。
李闻歌一声不吭，一拳冲着那男人的脸打过去。
男人被打倒在地。
李闻歌又抬起脚，捻在男人脸上。
“人在哪？”
“楼……楼上。”那男人被踩着脸，话已经说不清楚，含含糊糊的回答着。
李闻歌脚下用力，把男人踹去一边，立即往楼上走去，许多手下也跟着他准备一起上楼。
“都他妈给我待在这。”李闻歌头也不回，怒气冲冲，一个人上了楼。
楼上卧室的门虚掩着，灯光从里面透出来。
李闻歌心里害怕，脚步停在门外，迟疑了一秒，李闻歌还是推门进去，可只看了一眼，李闻歌就不忍心再看了。
宋绮歪歪扭扭的躺在床上，胸口的衣物被撕扯开，手臂无力的下垂在床沿。
李闻歌走近他，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宋绮身上，又看到了宋绮的脸，两颊红肿着，嘴角渗出血迹，泪渍浸湿了两鬓的发丝，双眼微微睁开，氤氲着雾气。
李闻歌的心脏一阵刺痛，不规则的在胸腔鸣响。
“我带你离开这里。”
李闻歌伸手将床上的宋绮拢进怀中，宋绮的身体无意识的下沉着，像是喝醉酒一般，但李闻歌却不觉得沉，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他的头靠在李闻歌的胸口，无意识分泌的泪水浸湿了李闻歌的薄衬衫。
李闻歌抱着宋绮下了楼，中年男人被踩在地上。
“少爷，这个人怎么处理。”
李闻歌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恶心的转开头。
“交给你们，确保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到他，否则我到时候找的就是你们。”
“明白了，少爷。”
李闻歌抱着宋绮上了车，径直开往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李闻歌抽出手帕，替宋绮擦擦眼泪和嘴角的血迹。
宋绮感受到脸上轻缓柔软的触碰，用尽浑身的力气抬起手来，却也只能扯住李闻歌的一个衣角。
他张张嘴巴，好像想说些什么，但声音细细小小，气若游丝，李闻歌听不清楚，他把耳朵靠近宋绮的嘴角，只听到他小小的声音像是在叙述着什么故事一般。
“……那朵云彩好大好大，我进去之后就迷路了，再也找不到你了……”宋绮顿顿，急促的呼吸一下。
“李闻歌，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李闻歌睁大了眼睛，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蓄满了眼眶，宋绮安安静静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耳边，微弱却火热，将他长时间不见温度的心全部烧灼起来。
“宋绮梦……对不起。”李闻歌的声音低低的哽咽着。
“人怎么样？”
凌晨四点多，周江和莫瑜来到医院的门外。
李闻歌在楼下吹着冷风，听到周江这么问，他站起来一把揪住了周江的衣领，周江没有反抗。
“你他妈是怎么看的人？”李闻歌怒火中烧。
“闻歌……”莫瑜皱起了眉头。
李闻歌看了莫瑜一眼，才放开周江的衣领。
“人怎么样！”周江还是同样的话。
李闻歌怒视着他，不答话。
“闻歌，你别怪周江哥，他一直担惊受怕，着急到现在。你快告诉他，人到底怎么样了。”
莫瑜眉头紧皱着，眼睛没有焦点，扯着周江的衣角。
李闻歌看在他的份上，才重新坐下，平复了一点心情。
“药物过量，刚刚洗了胃。”李闻歌痛苦的捂着眼睛，他想象着宋绮承受的痛苦，一阵心悸。
“但时间太久了，他已经吸收了很多剂量，还在急救。”
冷冷的夜风吹刺在李闻歌脸上，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身体却感受不到寒冷，准确的说，他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他回想着宋绮凑在他耳边的那句“我好想你。”如同尖针一般，深深地刺入他的心脏。
“外边冷，上楼去吧。”
李闻歌丝毫没有反应。
“闻歌……”
“你们先去，我想一个人待会。”
“那你别待太久，小心感冒。”
李闻歌点点头，良久才反应过来莫瑜看不见，才低低的说了一声：“好。”
莫瑜和周江上了楼，李闻歌点了一支烟。
他的思绪飘回到多年前那个夏天，多年前，他抛下宋绮梦的那个夏天。
“宋绮梦，宋绮梦，我不能不管宋绮梦！”
他记得自己这样喊着，喊得声嘶力竭。
可不管他喊得多么痛彻心扉，却再也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感受了。
李闻歌被香烟呛到了喉咙，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这次不会再不管你了，宋绮梦。”
李闻歌喃喃的说着，香烟一明一灭，混沌着冷风，一起进入李闻歌的肺里。
等烟抽完，李闻歌转身上了楼，周江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莫瑜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休息。
他和周江对望一眼，默默无言。
急救室依旧亮着红灯，李闻歌在周江对面坐下，沉默的等待着。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坐着，直到天光大亮，一夜没合眼。
好在拂晓时分，急救室的灯灭下来，宋绮被转入了普通病房，周江和李闻歌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掉下来，两个人各占一边的守在宋绮床边，各握着一只手，沉沉的睡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云中之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