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人[快穿]》飞花谢柳

5、我要成仙5

　　第二天一早初雪就被秦极惊醒。他换了一身衣服，比昨天那一身还要落魄几分。
　　昨天那身虽然洗的发白，好歹没补丁，今天这身就不一样了，好家伙，膝盖手肘都有带着毛边的补丁，证明这补丁“岁数”也不小了，裤脚和袖口还明显短了一截。

　　秦极不自在的拉拉袖口：“我得出去做工了，不然没饭吃。”说着他肚子咕噜一声，好像在应和他的话。
　　初雪看看外面的天色，这真的不是半夜吗？外面黑乎乎的一片，做哪门子工哦。

　　“我在码头扛货，天亮之前就得做完，不能耽误主家按时开船。”也是这份“见不得人”的活计，才让他避开了秦家人，顺顺当当的干了两三年，不至于饿死。

　　他其实早就能养活自己，只要逃到其他城镇就自由了，想来秦家也不会花功夫找他。可是每每生出这个想法他都不甘心，不甘心像只丧家之犬一样逃走。
　　呵，如果真的跑了，可不就是“丧家”之犬？

　　“你在笑什么？”初雪听秦极肚子一直在咕咕叫，从乾坤袋里拿出秦极没吃完的糖，“呐，你拿去吃吧，管饱的。”
　　秦极打开瓶塞还没吃，就先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身上一轻，好像之前因为失血过多的虚弱都消失不见了。
　　他手有些抖：“这是仙丹吗？”

　　仙哪门子的丹？她都还没成仙，哪里来的仙丹？
　　不过直接说这是她平时吃的糖，好像也有些不妥。为了照顾凡人敏感脆弱的小心脏，初雪很有技巧的道：“里面加了灵草，对你身体有好处。”

　　“好，谢谢你。”秦极小心的把小玉瓶收起来，没想到卖卖惨还有这意外之喜。

　　秦极照常去码头扛麻袋，天微微亮时从管事手里拿到了一百文钱。这次的货物是大米，重的很，扛两袋就能拿到一文钱。秦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活计，在原地缓了缓便找了个地方吃东西。

　　他买了三张饼，狼吞虎咽的吃了两个，另一个包在油纸里塞到怀里。
　　天已经大亮，街上人多了起来，特别是买蔬菜瓜果的，一个个天不亮就占好了位置。
　　其中一个算命的老瞎子，混在其中十分的突兀。

　　算命摊子后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眼蒙黑布的白胡子老头，一本正经的给人摸掌纹。
　　不知道老头说了些什么，坐在他面前的大娘乐的合不拢嘴，毫不吝啬的从袖子里抓了一把铜钱放到桌子上。
　　那老头八成是说些什么子孙满堂、富贵双全的吉祥话。人们信不信另说，不过好像都挺喜欢听吉祥话的。

　　大娘走了，老头将铜钱撮进袖子里，将长长的袖子绕了两圈，似乎生怕里面的铜钱跑了。看他的表情，今天的收获应该不错，脸上的仙风道骨险些维持不住。
　　缠着黑布条的脑袋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四下倾听的动作。

　　老头轻咳一声，动作不紧不慢的将摊子收了，提着哗啦作响的袖子摸索的站起来，对旁边的摊主道：“我去方便一下，老李你帮我看着摊子。”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这里的路我很熟，自己也能去。”老头竹竿一敲一敲的走过来，若无其事的路过秦忌，拐进一个巷子里。

　　秦忌四下看了看，随即也跟着进去。
　　“师父……”
　　老头将眼上挂着的黑布往下一拉，打断他的话：“你小子怎么来了？给我送束脩？”
　　他眼睛熠熠有神，哪里是个瞎子？

　　“不师父，”秦忌对上老头的眼睛，改口：“是，我来给师父送束脩。”他掏出那一百枚铜板，“我现在只有这么多。”
　　老头一点也不嫌弃，托着布包一个一个数：“这次怎么不用我催了？”

　　秦忌抿了抿嘴，目光注视着老头手里跳跃的铜板：“我想离开秦家。”
　　老头动作一顿，铜板也不数了，上下打量秦忌：“怎么？想通了？你早就该离开那里！”

　　“我原来以为秦家就是一座庞然大物，等着我去推翻……可我昨天才发现，外面的世界那么大，秦家算什么？”秦极神情有些恍惚，对比至高无上的仙人，秦家算什么呢？

　　老头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徒弟身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中的仇恨不见了，反倒是满满的野望。

　　他也不多问，抖了抖自己哗哗作响的袖子，“那不如以后就跟我一起去算命？我早就说你是个算命的好苗子。
　　我们师徒两个换个地方，只要不是在秦家的眼皮子底下，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去做苦工。继承了为师的衣钵，保证你不用几年就能攒出娶媳妇的钱。”

　　“师父，我不会算命，”顿了顿，秦忌接着道：“师父你也不会，以后还是小心些吧。”
　　老头不理他，他嘴里嘟嘟囔囔的，不耐烦的朝秦忌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师父是你？死脑筋！你只管拿好话应付他们，没人不爱听。
　　谁会为难我一个老瞎子？再说要不是你，我早就换地方了，我们跑江湖的最忌讳一个地方待太长时间。”

　　秦忌低眉顺眼的被老头数落。
　　没人捧场，老头咂咂嘴：“你出来有落脚的地方吗？”
　　秦忌摇摇头，目光落在老头捧着的钱上，老头见此将钱往怀里一揣：“走走走，先去我那儿。”

　　老头带着秦忌推开一个小院的门，院子里空荡荡的，屋子里也不过一桌一椅一床，唯有床上的那两床被褥看上去洁白又暖和。
　　老头揣着手：“这里你也常来，自己找地方打地铺。记得做饭烧水，哦，这个月我看在师徒情分上收留你，你下个月记得交房租，五百文。”

　　秦忌犹豫了一下道：“师父，我暂时还得留在秦家一段时间……”初雪那里可还需要秦家加把火啊。
　　“嗯？也行吧。”老头点点头，道：“等你解决了秦家的事情，我就把摊子收了，退了房，我们师徒两个就离开顺阳府。隔壁的阜阳城也挺繁华的。”

　　这次秦忌没有反驳。尽管他与老头的交往是暗地里进行的，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注意到，然后告诉秦家？以防万一，师父还是离开顺阳府的好。

　　秦极看看天色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问：“师父，这个世界真的有仙吗？”
　　老头噗嗤一声乐了：“我看你年级也不小了，怎么还信这些？”
　　“要是世间真有仙，那我一个算命的不应该五弊三缺吗？我觉得自己过得还挺自在的。

　　秦忌忍不住反驳他：“可是师父你不是真的算命的。”他顶多是卖弄口才。
　　再者老头现在无儿无女，无家无根，何尝不是弊缺？

　　“这世间没有仙！”老头一口咬定：“你呀，也别青天白日的做白日梦！老老实实、脚踏实地过日子不好吗？”
　　“你之前不是还攒钱买了一套史书？历史上那些求仙问道的皇帝是个什么下场你也是知道的。皇帝尚且如此，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拿什么跟皇帝相比？”

　　“皇帝也不能成仙吗？”不，他是有机会的！
　　“咦，哪里来的猫？”老头突然出声说了一句。
　　“猫？”秦极还没看到猫在哪里，背上就是一重，一只巴掌大的小白猫蹿到他肩上。
　　“你养的啊？”老头勾着头看秦忌背上的猫：“你这猫养的可真肥，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
　　初雪被老头一句好肥，冲击的心神震荡，没注意老头的絮叨。

　　“总之，你别学人家求仙问道，老老实实过你的小日子！成仙那都是话本中的事情，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信这个？”老头像是对初雪十分好奇，一边说，一边围着秦极打量她。

　　初雪察觉到他的视线抖抖胡子，心想，这是凡尘界，连有灵根的人都找不到几个，怎么会有成仙的方法？
　　要是没有人领路，吃些乱七八糟的丹药，皇帝也是肉体凡胎，早晚有一天得死于丹毒。凡间的道士都是糊弄人的，她可不一样……等秦极许了愿她就去其他地方转转。
　　再跟秦极几天，说不定他就放弃成仙的念头，听老头的话换个实际点的愿望。

　　可秦极的态度比初雪想的还要坚决：“不，师父，我只有这一个愿望，我想要成仙！我一定要成仙！”
　　“疯了，真是疯了。”老头对秦极摆摆手，“去去去，看着你就心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少做白日梦，少看话本。我教你识字不是让你用来，看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的。”

　　秦极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饼：“师父，这是留给你的。”
　　老头每天早上都会去抢摊位，早饭经常来不及吃东西。秦极从码头回来都会给他带点吃的送过去，但今天天亮了，他不想被秦家的人看到。

　　老头神色缓和了下来，接过饼：“还算是有良心。”老头咬了一口，饼还是热的，顿时更高兴了，“什么时候走，你给我打声招呼，我这几天托关系给你办张路引。”
　　“谢谢师父。”秦极对老头一拱手，“师父，我现在叫秦极，秦艽的秦，否极泰来的极。”

　　“秦极？好名字！”老头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不错，我给你办路引就用这个名字。”

　　秦极抱着初雪离开老头住的地方，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初雪知道秦极那话是对自己说的，她不免有些心烦，要是换个人这么固执她早就走了。但秦极这么可怜，她怕万一自己走了，他再被秦家欺负怎么办？他这个师父看上去也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