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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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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数上而言,我孤身一人并不占优势,但对方人数虽多,却没有决定性的武力能够迅速击败我,何况比起顾虑重重的他们,我更自由,自由到我可以利用我所有的一切而没有后顾之忧,或者说,我不在乎后果。
眼看我们的交手陷入僵局,中原中也逐渐打上火了,露出来的皮肤上已经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图案。
要结束了。
污浊的解放肉眼可见,深色的花纹在他的皮肤上绽开。
我看见他的变化,自然意识到中原中也已经不准备留余力了。
——太宰治存在,那就意味着他可以无所顾忌。
他准备解放污浊。
在短时间内频繁且剧烈的交手,我想他一定发现了我的弱点——我的异能力不仅无法持久,也无法骤然加大。
即,在续航和爆发力上都逊色于他,简直就像把我是冒牌货这个标志打在脸上了一样。
当然,他更不知道的是,我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继续僵持下去,我的身体会先一步崩溃。
即使是现在被强制打断,也不过是让我多了一段苟延残喘的时间而已。
“汝,阴郁之污浊……”
解放语已经在吟诵,我也听到了身后之人移动带来的窸窣声,强烈的压迫感带来了无比强烈的死亡气息,在这种情况下,我的五感无比敏锐,能听到在过道的另一端,有密集的脚步声极速靠近。
“罗生门!”
要反抗吗?
不必了吧。
进度条已经过半了,剩下的部分可不一定是靠这样的方式能够打下来的,有些消息需要交流才可以。
所以,我需要和他们产生语言上的切实的交流。
这样的思虑下,我的所有动作都不免受到影响,慢了一拍,落到他们眼里,大概就是被异能力影响了。
来自三方的攻击一下子把我打成了重伤,我甚至能够听见骨骼断裂的脆响,和肌肉撕裂后血液喷薄的水声。
好痛。
我安详地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直至视野逐渐模糊。
骨肉遭到蹂躏的痛苦冲击着我的思维,让我在那瞬间产生了知觉与物质的联通,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落不到实处。
在室内进行打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无论是对于人——狭小的空间不利于人体的腾挪,还是对于物——死物没办法躲避迎面而来的攻击,只能默默承受直至粉碎,而天花板就是其中一个重要承受点——已经蔓延出蜘蛛网的痕迹了。
我甚至能够听见那位森鸥外清点损失的哀嚎。
眨了眨眼,依旧没有改善,天花板就像调焦中的镜头,一会儿可以看见模糊的边框,一会儿又糊作调色盘。
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即使我努力尝试也无法再调动一寸筋肉。
酸软无力,如果不是我的意识现在还留存着,这具身体已经不能够被归入活着的范畴里了。
“还活着吗?”
模糊的视角里,一个毛茸茸的黑色发顶出现在我的眼前,语气戏谑,不成正形。然而也许是我在这种情况下,听觉越发敏锐的缘故,反而能够察觉他冰冷的本质。
是太宰治。
我缓慢地眨眼,没有力气回话了。
“瞳孔失焦,失血过多,全身多处骨折,他已经是濒死的状态了。”
“他还不能死,许多消息他还没说出来。”
我听到有人这么说。
是的,没错,所以,来救我吧,哪怕是苟延残喘一会儿也好。
我在心里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与谢也!”
“都让开!”
嘈杂的男女声混合在一起,在我的脑海里和我的意识一起缓缓陷入混沌。
我好像陷入了一场梦,一场黑与白的梦。
梦里一切似乎都让人痛苦万分,然而到后来却渐渐淡化,最终了无痕迹,就像雨后溅落在尘土上的斑痕,只留下一圈泥印,彰显着这里是雨曾经来过的地方。
我忘记了梦里的一切。
——那是什么?
【补充背景。】
——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也许会突然学会一些超出常识的能力。】
没有需要入戏的要求,我似乎和它可以直接沟通。
——会对我造成什么不好的变化,让我面目全非吗?
既然已经没办法反抗,那就坦然接受好了。
而且无痛获得一些技能,很难说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反正人生那么短,活得尽兴就好。
【不会】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无所谓了。
这一次的交流让我对接下来的行动越发自由发挥。
我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一恢复意识,我就感受到了他们的关注,随着我的睁眼,这个房间里的气氛也就越发凝重起来,一些细小的窸窣声逐渐湮灭。
说是所有人的关注有点夸张,但是那几个主要人物却是一直盯着我的。在我睁开眼睛的同时,他们的手上的动作都不动声色地放缓,或隐蔽或光明正大的目光,不约而同汇聚在我的身上。
即使是没有正眼注视我的,我也能过感觉到他们的关注。
总之,此刻的我就是完全站在他们的视线里,
这里是港口。
冷硬的装修,和窗外高空的风景,无一不告诉我,武侦的人最终还是没能掰扯过港口的人,把我完全从这座大厦里运出去。
离我最近的是太宰治。
为了防止我动用异能力,他不得不忍着一脸嫌弃按住我。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被人这么近距离接触,感觉浑身有虫子在爬。
我试着动了动手,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都变了,太宰治也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皮肤上的触感瞬间加重。
“既然醒了,那就来好好聊聊吧。”
中原中也站在我的床头,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你之前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我眨眨眼,让他的身形在我的视野里呈现得更清晰些,“什么?”
“你说你来到这里是因为任务,是什么任务迫使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他们用了什么手段让你不能说出来吗?”他问。
因为怒气,他的话语显得格外咄咄逼人。
而在他说完后,房间内的氛围又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不过无论怎么变化,这些都和我无关。
我挪了挪身体,尽量让自己躺也躺得舒服点,这才慢悠悠的说话,虽然本来也快不起来:“我的任务就是出现在横滨,至于其他的部分,那些并不是一个被实验体所能够了解的。”
也就是说,当我出现在横滨,那就代表实验已经开始,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人参与,我的下场会怎样,其实都不过是实验的一个发展方向。
太过脆弱的碳基容器已经无法完好地承载我的力量,每一次动作间,我恍惚听见了瓷器碎裂般的声音。
与之对应的,是进度条的飞速前进。
和之前蜗牛爬的速度比起来,简直就像搭载了火箭发射器一般。
我知道,这次的旅途即将要结束了。
*
床上的那人有着熟悉的五官轮廓,但是因为神态的不同,让这张脸与另一位有了细微的差别。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他的面色苍白,鼻尖的呼吸细弱而且时断时续,柔弱得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会不会就这样死去。
与谢也的异能力自从发动后一直没有停止过,但也不过就是只能维持那人的状况不再恶化。
“没用,他的身体在自我崩解,我的异能力现在只能吊着他的命。”与谢也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颓然地宣布自己的失败。
“那就先吊着他的命,其他的等他醒了再说。”
一锤定音,立场不同的三方人马就这样难得摈弃前嫌与利益纠葛,在这间房屋里等待他的苏醒。
“中也,最近有收到什么和你有关的消息吗?”森鸥外思索了一会儿,隐晦地询问。当然,那些话外的意思,稍微有点心眼的人都知道。
——你有没有遇到针对你的小动作,或者人造异能者的活动。
中原中也回顾了过去一段时间的生活,这段时间他都在国外出任务,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和往日没有什么差别。“没有,最近一切如常。”
“中也真的能够察觉到那些东西吗?比起这些,你们之前聊了什么?在你下去找他的时候?”太宰治笑吟吟地询问中原中也,也不顾他一脸烦躁得好像要随时揍人的表情。
“没有,什么都没说,”中原中也忍着打人的想法,回答太宰治的提问,虽然对这个前搭档的性格之类感到十分恼火,但是他的脑子却是无法否认的灵光,“他几乎不开口,只提了一点——任务,然后就无论怎么都不开口了。”
“任务吗……”得到这个答案的太宰治一脸若有所思。
“你知道什么了吗?”
“不知道哦,一切都需要等这位主人公醒来才能知道。”
那张笑眯眯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端倪。
中原中也:啧—
比起还有交流的三人,一言不发地观察的江户川乱步的神色就显得分外异常。
中岛敦颤巍巍地小声询问:“乱步先生看出来什么了吗?”
然而,虽然他以为自己的话很小声,但是在这个所有人都紧绷着等人苏醒的狭小空间里,这个音量和光明正大没什么差别。
诸多视线对准了他,看得中岛呼吸一窒。然而感官却越发敏锐,听见了突然紊乱起来的呼吸。
“他要醒了。”顺着他转头的动作看去,正好看到那双钴蓝色的眼瞳从皮肉下剥离出来。
“醒了?”中原中也说。
“既然醒了,那就来好好聊聊吧。”
“你之前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