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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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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庚和徐子烨在幽州的街上逛了两圈,发现幽州的情况和他想的差不多。
幽州地靠边境,许多地方都有别国传过来的一些风情元素。
比如一些穿衣习惯,或是饮食习惯。昨天的那家春风楼,就有一些赵年岁从来没听过的食物。
幽州少雨,所以大多房屋的顶都是平顶,四周围起一尺高的遮挡,可以在上面晒一些东西。
街上虽不像京城那般繁华,但也没有他想象中那般萧条。
“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徐子烨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黄色封皮的小册子,恭敬递呈给他看。
“打探到的都在这儿了。”
沈念庚翻看着,王玮的履历平平无奇,无非就是中举,任官,后被调配到幽州来。
看到其中一条的时候,他的目光停住了。
那一页分明写着“任前太子侍读”。
不可能,他从未见过王玮,就算是动乱之后的记忆稍有模糊,但绝不至于一个大活人他连半点印象都没有。
沈念庚指着这一行问道:“这个是从哪里打探到的?”
“这个是属下在幽州内的官员资料里查到的,这一条清清楚楚地写在王玮的履历里。”
看见他面色不善,徐子烨以为是自己打探的情报有误,“大人,是哪里不对吗?”
沈念庚也在想,哪里不对呢?王玮明明没有做过太子伴读,为什么在他的履历上会这么写?还是他真的担过这个职位,却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眼前过。
“公子,巳时快到了。”
沈念庚面色凝重地把册子合上,“去幽州府衙。”
不得不说,幽州府衙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这大门不过一天就换上了新的。
沈念庚这次到了府衙的后院,里面站着许多人,看他进来,站在最前方的王玮迎了上来。
“沈巡司!”
沈念庚大体扫视了一眼,昨天和王玮说的人,大约是应该都来了。
其实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和举止气质差不多就可以分辨出来,一方是幽州的官员,另一方是幽州内的富商。
院中有临时搬出来的桌椅,等他落座,剩下的人没等他发话也相继落座。
若是别的人看来,这应该就是明晃晃的轻视了,就算是那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臣,不当场发作已经算是好的,总要摔个脸色的。
而眼前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就像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样,面色毫无波澜。
“沈巡司今天找我们来,不会就是为了坐在这儿吹吹凉风吧。”
说话的人是坐在左侧商户那一列的第一个,那就应该地位不低。且看他的神色,对王玮的眼神都不似恭敬,那就应该是公孙剑了。
这人还是个少年时从京城来到幽州,现在也不过刚过不惑之年。
传闻说幽州公孙家是靠上天庇佑的人,幽州最大的锆石矿,就是公孙家到幽州之前才被发现,开采。这矿让公孙家成为了在幽州说一不二的大家族。
要说这个公孙剑肯定是有才能的,但说是“上天”的功劳,沈念庚不信,这世道,哪有什么天。
不过对于当时孤身一人还是个毛头小子的公孙剑来说,能精准的找出矿的位置且把公孙家发展到现在,这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当然不只是让诸位来这儿吹吹凉风。相信大家也都听到了消息,朝廷派本官来是干什么的。”
他抛出问题,那就一定会有心急之人接住这个问题。
这次说话的是王玮,“朝廷的命令我们自当遵循,不知道沈巡司需要我们做什么?”
沈念庚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侧的椅子上,大拇指轻轻敲击,一起一落,保持着非常平稳的节奏。
“朝廷下令设税司。一来是为了增加朝廷的赋税收入,二来,也是为了在座的各位考虑。在座各位大人,税司可以让各位的位子,坐的稳些。而各位商户老板,税司可以让各位的利润和货物安全更有保障。”
他说时就在注意这些人的脸色,显然,他们早就知道这个消息,更是商讨权衡过利弊,但是结果可能对自己不利。
这些人四下相望,公孙剑先开口,“沈巡司说这些干什么?朝廷怎么说,沈巡司就怎么做就好。”
“我想各位不明白沈某的意思,沈某想让我们两方双赢。”
“我们?”公孙剑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词。
“对,我们。”沈念庚直视着公孙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他可以轻易发现你想让他发现的点,“沈某和各位。”
底下人开始窃窃私语,公孙剑更是盯着他皱眉。他看过太多人的眼睛,有少年人的清澈,更有商人隐藏在眼中的暗箭和诡谋,从没有人的眼神像这位沈巡司一般。
那是山林里的一团雾,不管多尖锐的眼神,都不能穿透,也就看不到藏在山林深处的宝藏。
“沈巡司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公孙剑和王玮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人作为幽州政商中的代表人物,早在朝廷派人到幽州来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全部消息,沈念庚这个人他也派人了解过,沈国公的孙子,一家子的高风亮节,说出这句话来着实让人惊讶。
“各位知道沈某的意思的。这其中的利弊想必各位也是清楚的。我们各取所需,双赢。”
沈念庚知道这些人一定会同意的,幽州边境贸易之所以这么活跃,就是因为他们买卖的不只是这些常见的货品,还有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例如军备。
“沈巡司帮了我们,那我们能给沈巡司什么呢?”公孙剑不愧是商人,利弊关系十分明确。
“我要各位每年利润的一个点。”
包括王玮和公孙剑在内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他们利润的一个点,这确实是有点多了。
他们的反应都在沈念庚的意料之中,“若是各位不同意,那沈某还有别的办法。沈某要各位的一个承诺。”
“各位大可放心,这个承诺不会造成大家太大的损失,若是到时候大家不同意,也可以拒绝。”
公孙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没底。
沈念庚继续道,“俗语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沈某想跟各位交个朋友,顺便揽些小财。这天底下跟谁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各位说是吧?”
“各位现在不用给沈某答复,明日各位想好了,可以送一块自己家的腰牌到沈宅,日后这个承诺,就靠这块腰牌兑现了。”
沈念庚说完那些话就告辞了,留剩下的人好好商讨。
“公子,他们会同意吗?”
“真实眼前的利益和未知的可以拒绝的承诺,他们会选出我们要的答案的。”
沈念庚有些累,他最不擅长和这些人虚与委蛇,但是在官场上混,没有一张会说的嘴,许多事情都太难。
赵年岁等在家里,在屋里踱着步,时不时地捶捶自己的腰。
“姑娘?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红袖端着饭菜进来。
“没有,就是觉得特别累。我昨晚做了个梦,总觉得有人在喊,搞得我现在都有些神经兮兮的了。”
红袖把饭菜放好,安慰道:“那就是个梦,别想了,姑娘。快过来吃饭。”
“也对。”赵年岁拿过筷子,打算吃完后睡了午觉补补,突然瞥见红袖的袖子处的丝线开了。
“这是怎么了?衣服怎么还坏了?”
红袖用手捂住,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在院子里被树枝划到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家姑娘是个傻子?这袖子明显就是被人撕开的呀!谁撕的!”
红袖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没有,真的是划的。”
“不说是不是?你不说我去一个人一个人的问!”赵年岁把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敢欺负我的人,怎么也得讨回来!”
“姑娘!”红袖抓着她不让她去,“是宅子里的其他丫头,说姑娘是沈公子不知道从哪养的…女子,这才藏在宅子里,无名无分的,还说……所以奴婢就跟她们撕扯了一番,是奴婢先动的手。”
赵年岁大手一挥,“先动的手怎么了?谁让她们的嘴巴里不干不净的!走,咱们去讨回来!”
“姑娘,咱们毕竟,寄人篱下,还是别……”
“红袖,你不懂,打狗要看主人这件事是没错,问题是现在主人不在,打狗就要趁早了。”
赵年岁带着红袖,手上还拎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顺来的棒子。
沈念庚回来的时候有些累了,让人去告诉厨房一声,他这屋的饭先不必做了。
“大人。”
沈念庚扶着眉心,疲惫道:“怎么了?不是让你去告诉厨房一声吗?”
那家仆闪躲着,沈念庚直接发话。
“有事说。”
“您从京城带来的那位姑娘,在厨房和几个择菜丫头打起来了。”
一听这话,沈念庚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圆了,“打起来了?”
“对,打起来了,就在厨房门口。”
原本以为他要发火的家仆却看见大人笑了,还很开心的样子。
“走。”沈念庚撩袍起身。
“啊?”家仆有些呆愣。
“走,去看看谁又成了她手下的的那只大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