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番外之禹霖篇（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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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九月十三日，下午
地点：褚宅
“真的么？”何丹萍正在接电话，言语间透着一丝惊喜，“他原来是在一院儿科？太好了，我朋友在一院有认识的医生，请她帮我联系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好的，嗯，我记下了，这周他在市儿童医院学术交流……嗯，谢谢，我马上就去联系……”
挂断了电话，何丹萍马不停蹄地翻出了于皓凤的号码，却在摁下通话键的时候犹豫了几分。
禹霖几日前刚刚找过自己，自己却是拒绝了禹霖的恳求的。虽说禹霖是私下底来找的自己，但也不知道有没有同皓凤说……
何丹萍正纠结着，仿佛心有灵犀，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
来电正是于皓凤。
何丹萍终于丢掉了顾虑，摁下了通话键……
傍晚时分，褚磊难得早归，一进门大女儿便扑了过来。
褚磊虽是一把将大女儿抱了起来，目光却落在了独自坐在沙发上，也想与爸爸亲近一番，却有些病恹恹的小女儿的身上。
褚磊抱着大女儿，走了过去，将另一个女儿揽入怀中。
“璇玑真乖，是不是坐在这里等爸爸？”
“玲珑，玲珑也乖……”大女儿顿时“争风吃醋”起来，“妈妈，妈妈在做饭！玲珑，玲珑一直在照看妹妹！”
“乖，都乖，都是爸爸的乖宝贝！”
所以当何丹萍再次提出要带褚璇玑去看医生，而且为了不耽误医生在儿童医院的学术交流工作，打算要在医生快要下班之际前往儿童医院时，褚磊破天荒的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好在来回都是打车，又直奔医生的临时办公室，身为猎人的于皓凤也会一同前去，中途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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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九月十三日，夜
地点：协会
“我说，那天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的意思是――新的传说中的人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林南一狐疑道。
容笠两根手指敲打着办公桌，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林南一瞟了一眼容笠面前放着的名片，又问：“常医生主攻儿科。我是学医出身，他还在一院的时候也就因为案子的问题带你见过一次，后来他就出国深造了，你这又没有结婚又没孩子的，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难不成――”
容笠手中敲打的动作愈发的频繁，最后突然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林南一奇怪道。
“有个低级吸血鬼，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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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九月十四日，晨
地点：一烂尾楼内
朝阳初升。
纵使这里是一片破烂不堪的烂尾楼，这初升的朝阳却也公平地映照着一切，给这片人迹罕至的葱翠带来一片勃勃生机。
但烂尾楼中却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与清晨所有的美好格格不入。
容笠轻拉了绳索，被吊在半空的吸血鬼便转了个方向，暂时避开了那缕阳光。
容笠看了看四周，笑道：“再过会儿，这片都将失去遮挡，你还有十分钟的考虑时间。”
吸血鬼低着头，整个人绵软无力地盯着脚底一滴又一滴的，从自己胳膊上被反复灼伤的那道伤口中滴落的渗着丝丝黑气的浓稠血液，终于缓缓地开了口：“我……我的老板……是……是施泽……”
“早承认不就行了？”容笠摊了摊手，“放心，我只是让你带个话，你的等级太低，难不成会让你去刺杀他？”
吸血鬼努力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容笠。
“只要你把话带到，总协会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你可以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开始。至于其他城市的猎人――抱歉，无能为力。我想，你那老板也是一定对我的话感兴趣的。”容笠继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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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九月十六日，傍晚
地点：一工厂
“东方清奇怎么说？”柳成山收了紫外线手电筒，问禹霖。
禹霖摇了摇头，面色犯难。
“行了，这事儿有些复杂，回去再说。先把手头的案子搞定。”
禹霖点了点头，也同样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一号地点也是烟雾弹。看来，只剩下一个可疑地点了。”柳成山判断道，刚要打电话报告自己负责的二号地点同样搜查无果，禹霖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
搜查已经结束，禹霖便接了电话。
但柳成山却没有想到，这通电话竟让自己早已磨砺得愈发冷静沉着的徒弟陡然变了脸色！
“皓凤！还有司凤！他们遭到了吸血鬼的袭击！是个高等级吸血鬼，我必须去一趟！”禹霖挂断了电话，急道。
不等柳成山发话，禹霖竟丢下柳成山，迅速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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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九月十六日，夜
地点：儿童医院附近一僻静巷中
昏暗的街灯映照着禹霖的飞身而起，却也同样映照着双目赤红，浑身浴血的于皓凤与另一名吸血鬼的死死纠缠！
所以当禹霖的剑寻得机会，得以精准无误地插入那名吸血鬼的心口之时，那吸血鬼的脸上竟是没有多少的意外。
“人类真有意思，都是最亲密的人互相出卖……”那吸血鬼忽然冷笑道。
愤怒，令禹霖双目尽眦！只见禹霖发出一声怒吼，竭尽全力地将手中的剑深深刺入那吸血鬼的心脏，当剑刃达到了一定的深度，竟是触动了某个开关！那吸血鬼同样惊瞪了双眼，剑刃之上似乎有无数片刀片炸裂开来！刀片极速转动，眨眼之间便将自己的心脏绞成了肉泥……
“不――”一声凄厉的喊叫突然传来！
声音的主人竟是李清榕！
“住手！住手！住手……”李清榕直扑上前，一把抱住禹霖，又将禹霖猛地推开，“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们……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安排他俩一起踩点，你让他们演空城计……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施泽却转过脸，将目光转向禹司凤带着褚璇玑离开的方向……
“果然是……传说中的……”
李清榕将施泽紧紧扣入怀中，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将自己的脖颈暴露出来，但却没有想到当自己再次看清怀中人的面容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泛着灰白的脸……
李清榕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施泽，灰白，像是一张假面，对，假得很，这所有的一切都假得很。温文儒雅的东方清奇，繁华似锦的李家，还有，近在咫尺的这张假面……
对，施泽……没有死……他是假装的……他只是……受了伤……
“你受伤了，我……我先带你离开这儿……”李清榕仓惶而道，“猎人……猎人马上就会过来……”
说完，李清榕急忙爬起身，吃力地架起枕边人愈发冰冷的身子，向着巷子的外头移动着……
而另一边，禹霖正同样将于皓凤拥紧在怀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禹霖无助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坚持要调查他……不……我只是想替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替耿铭讨回公道……”
“杀了我……”怀中的人发出一声细响。
禹霖顿在了那儿。
于皓凤将自己的剑拔出，颤抖着，塞进了禹霖的手中。
“你是……猎人……，杀了…… 我……”
……
巷子的另一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蹒跚着向这里跑来，却突然“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妈妈……”
吸血鬼的非常听力却是让于皓凤听见了远处的这声呼唤……
“司凤……”
利刃刺入皮肉的声响像是剖开了禹霖的灵魂。
禹霖残破不堪地看着两只手握住剑刃，指引着自己向前刺入的妻子，脑中一片空白。
但空白的脑海中却有什么在不断地叫嚣……
“师父……”禹霖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松了手，又像是逃离般，踉跄着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
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了纸箱前。藏身于纸箱中的褚璇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禁缩紧了弱小的身躯。
“你的老板亲自出马便是为了这个丫头？”
“是……是的，元大人。有……有个猎人提供的情报，说她很可能是新生的传说中的人。”
“哦？猎人？”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听说是这丫头发现了施泽，跟着在儿童医院引起骚乱，所以……情报应该可靠。”
元朗忽然蹲下，万般和蔼道：“小妹妹，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找不到妈妈了？需不需要叔叔的帮助？”
褚璇玑却“哇”的一声吓得号啕大哭：“妈妈……妈妈……吸血鬼……还有吸血鬼……”
元朗轻声一笑，重新站了起来，优雅掸去身上并未沾染上的尘土，吩咐身旁的人道：“太小。记住她，总有一日会派得上用场。”
“是。”身旁的人应承道，弯腰，将拼命挣扎的褚璇玑抱起，又将褚璇玑丢在了更容易被寻到的地方。
一刻钟后。
“她被转化了。”林南一检查着于皓凤的尸体，判断道。
“是他，施泽。”
“你是说，是施泽转化于皓凤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施泽的血龄不低于五百年。他的爱好有些特殊，最爱转化猎人，看着猎人们自相残杀。”
林南一瞪大了眼睛：“之前的那几起案子……”
“便是他的杰作。”
“那现在该怎么办？”
容笠看了眼四周，黑暗笼罩着小巷深处，似乎――藏着无尽的未知。
“把她带走。很多时候，无解便是最好的答案。”
二十分钟后。
何丹萍打给自己的电话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璇玑”。
褚磊心一揪，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儿童医院！
所见之处，一片狼藉。
何丹萍的电话再也打不通，纷乱中，一声轻呼突然令褚磊回复了半分神智。
儿童医院的门口，自己的女儿竟蜷缩在此。
见到女儿的身影，褚磊心中悬起的石头也落了半分，便一步上前，一把抱起女儿，甚至都来不及发现女儿一只手的手背早已是血肉模糊。
“璇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妈妈在哪儿？！快，告诉爸爸，妈妈在哪儿？！”
褚璇玑将脑袋埋进父亲的肩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呜咽着：“里……里……”
褚磊抱着女儿，立即冲进了儿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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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九月十六日，夜
地点：一工厂
「“人类真有意思，都是最亲密的人互相出卖……”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安排他俩一起踩点，你让他们演空城计……”」
黑黢黢的工厂门前，多了一大片黏稠暗色，更是多了几名猎人围住了什么。
禹霖陡然停下脚步。又突然冲上前，将那几名猎人用力推开！
猎人围住的地方，是黏稠的起源。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的血腥味叫禹霖两腿一软，“咚”的一声跌倒在地……
“师父……”禹霖喃喃唤道，双手触及的却是柳成山冰冷的身子，与周身的那些不断溢出的鲜血……
禹霖抬起自己的两只手，不知所措地看着满手的鲜血……
这到底……是师父的血……还是皓凤的……？
禹霖猛然间跳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踉跄着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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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九月十六日，深夜
地点：儿童医院附近一僻静巷中
“皓凤……皓凤……”禹霖踉跄四寻。
但这里再也没了于皓凤的踪迹……
禹霖目生疑惑，眼前的黑暗像是化作了一片浓雾，向着自己滚滚袭来……这片浓雾逐渐包裹住自己，严丝合缝，令自己的疑惑参不透，令自己陷入再也拨不开的迷茫……
“禹霖！”跟过来的猎人唤道。
“皓凤在哪儿？你看见皓凤了吗？”
“老肖！这里有个孩子！”远处，另一名猎人叫道。
“看住他！”肖姓猎人撇下两眼混沌的禹霖，将禹霖交给跟着赶来的另一名猎人，立即循声奔了过去。
“快，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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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九月十八日，下午
地点：协会定点医院
“你说什么？疯了？！”容笠一把揪住医生的白大褂，吃惊道。
医生倒是不怒，而是宽慰容笠道：“我知道，你是他的搭档。但我们已经做了生理与心理两方面的全面测评，他的确……”
容笠丢下医生，冲进了病房。
“禹霖，说，是谁害得你这样的？！你在调查李清榕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东方清奇和李清榕的诡计，他们合伙栽赃你私通吸血鬼，对不对？！”
病床上的那人原本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却在听见了李清榕的名字后急剧不安了起来！
“皓凤……皓凤……我杀了皓凤……师父……我害死了师父……司凤不怕，乖，不怕……”
那医生听不清容笠在病床前说了些什么，正要进来阻止，却被林南一拦住了步伐。
林南一拍了拍医生的肩，示意医生自己能够搞定，便走了进来。
“他这样，根本没法指证东方清奇。”林南一皱了眉。
“禹司凤呢？！”
“受了刺激，自我保护性失忆，忘了和父母有关的一切，却记得自己的父亲亲手杀了母亲。”
“褚……”
林南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吸血鬼突袭儿童医院，何丹萍为了保护一对母女牺牲了自己，而褚璇玑，当时并不在场。”
“褚磊做的？！”
“褚磊只是个警察，这案子牵涉到吸血鬼，你说，谁会在后头帮着善尾？”
“东方清奇……”容笠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褚璇玑的秘密，你虽然通过施泽顺便得到了确认，不过如今——倒也是不重要了，说出来的话，只会帮东方清奇坐稳他的位子。”林南一竟叹了口气。
“呵。”看来，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就这么付诸东流了。
不，容笠再次看向病床上的老搭档――这，只是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