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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心之所系怎能弃 ...

  •   “我.........”迟玺想问‘我错了吗?’,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尽量平息,可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放在腿上的手握紧了拳,他憋着气,不敢呼吸。生怕一呼吸,自己就要哭出来。毕竟几千条人命,迟玺怎么不自责。

      他更怕的是,自己一旦示弱,寒令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指责自己。别人说什么,迟玺都可以不往心里去。但寒令,哪怕是一个指责的眼神,也能让迟玺无地自容。

      迟玺的豪横,终是表面。在禅云门每天聆听七度浮沉经的那几年,滋养了迟玺心底的纯净。他心底的善良,是变不了的。而他的善良,只会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表露。

      寒令无言,解下自己的披风,催成一道结界。一片红光把寒令和迟玺围了起来。结界一起,不管是里面的声音,还是动作,外面的人都不能再探得分毫。

      “可有发现?”寒令柔声道。他明白迟玺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责备。只是放了一颗山莓糖到迟玺手里。

      有些事情,一旦出了结果,做事的人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对错,不用别人再来强调。

      “感觉到一丝气息,不过来不及查探。”看着糖,迟玺的情绪缓和了些许。让他安心的是,寒令对他,连指责的眼神都没有一个,更别说话语。不过迟玺心里还是憋着一股劲,这股劲,导致他气血郁结,被野猪撞击的伤势隐隐发作。

      “噗~~”寒令感受着迟玺的伤痛,被迟玺的情绪一带,血气郁结得更为厉害,心脉不稳,吐出一口血。

      “你怎么了?”迟玺瞪大了眼睛,自己还没吐血呢,寒令怎么还吐上了。

      寒令这血一吐,迟玺的悲伤顿时不见,抬手就开始给寒令输送魂力。什么自责,什么面子,什么地位,突然都不及眼前的人紧要了。

      寒令闭上眼,稳了稳气息,轻声道: “无碍。”

      迟玺大声道:“我是问你怎么受的伤?”

      寒令道:“黑山谷,打过。”这,又是一个信手拈来的谎言。

      “你遇上什么了?”迟玺追问道。以他对寒令的了解,御魂而行的寒令没什么妖兽能伤得了他才是。就算能伤,也要追得上啊。

      “不知。”寒令不想迟玺再追问下去,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迟玺还怎么问。

      “是不是养灵蛊?”迟玺却道。他手上魂灵之力的传输一直在继续。

      “不是。”寒令回道。顿了一下,继续道: “省点体力。”

      “你等会儿背我回去就行了。”每次寒令一受伤,迟玺就莫名其妙地慌张,比自己受伤更难受。所以拼尽力气他也要先为寒令疗伤,哪怕疗完之后自己立马昏厥。

      寒令不再多言,对于把迟玺背回去这个决定,似乎双方都乐意接受。

      .................

      杨帆赶到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大家都休整得差不多了。他看了一下众人,跟他哥打了个招呼就冲着寒令的结界跑来。

      “带他们先走。”杨帆还没靠近,寒令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你们不走啊?”杨帆气鼓鼓的道。他紧赶慢赶才赶到,还来不及见迟玺一下呢。

      “稍后。”寒令回道。

      “为什么?”杨帆还不甘心。

      寒令不再回话,释放了一点威压,逼得杨帆退了两步。

      “好好好~~爱走不走!!”杨帆只好垂头丧气地带着大部队走了。

      寒令看着靠在自己肩上已经昏睡的迟玺,闭上了眼~~‘我终是无法对你不管不顾’

      明知你是迟玺,明知小九不在。

      寒令心里很乱,他搞不清楚自己对迟玺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担忧的并不只是只剩魂灵的小九,眼前的迟玺,明明也让他牵肠挂肚。

      似乎,抛开小九,眼前的这个人,这个灵魂,这个肉身,还是自己无法放下的牵绊。或许,小九和迟玺,终归就是一个人,而这个人,早已入了寒令的心。

      寒令那颗生人勿近的心啊,走进不易,可一旦入了,便会填满整个心底。

      好也是你,坏也是你。

      一个时辰后,寒令睁开眼,他的伤,已经无碍。

      只是迟玺还未醒,估计没有七八个时辰他是不会醒的,又不能一直坐在这河边,寒令轻叹一口气,轻轻托起迟玺。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消失在黑山谷河畔。

      从头到尾,结界都没有消失过,直到他们离开~

      躲在暗处的人一阵莫名,他这是守了个寂寞吗?看着消失不见的寒令和迟玺,奔到那块平石边上。

      寒令吐的那口血,也早就被河水冲刷得没了影。

      此时,已经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

      回了璃山,迟玺还是没醒,寒令看着满身脏污的迟玺,陷入了沉思。

      两人以前受伤,都是迟玺先醒,身上的血污和脏衣都是迟玺更换,这次却换寒令醒着,迟玺晕着,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换。

      ‘我总不能让你穿着带血腥的衣服在这里躺着吧’这是迟玺第一次给寒令换衣服时说的话。如今想想,寒令竟然能理解了。‘我也不能让你穿着脏污的衣服在这里躺着’想到此,寒令打来了一桶热水,放了些草药。

      伸着手顿了顿,还是觉得不妥。‘自己不能像迟玺一般无礼。’于是扯过一条衣带,蒙住眼睛,摸索着给迟玺脱了衣服,用魂识探路,把迟玺放入热水中。这才拆了衣带,帮迟玺清理了脸上的污渍,洗了头发。

      轻抚迟玺安静的脸庞,寒令喃喃道: “曾经我以为,对错很简单。如今看来,对错,并无对错。我知你是错的,可又觉得你是对的。”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扰。’

      看得入了心,寒令有些走神。直到指尖传来微凉,寒令才惊觉迟玺还在水里,而水,已经有些凉了。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寒令再次绑上衣带,把迟玺提起来,催干他身上的水,给他换上里衣,放到被子里,这才解下布带。

      做完这一切,寒令沉重地吐了一口气。站到窗边静了静心。

      ..................

      杨帆带着众人回到璃山之时,看见寒令正在跟苟娇讨取丹药。他瞪大眼睛,指着寒令,随之又释然了。寒令的魂术他是见识过的,自己怎么能跟他比呢。更何况回来的途中还带着伤员,就算寒令优哉游哉地回来,也比自己快。

      “吃席怎么样了?”杨帆上前小声问道。

      “睡了。”寒令回道。拿了药,转身离去。

      “睡了??”杨帆不解。死伤这么多人,他应该睡不着吧?边问边追了上去,他打算好好开导开导迟玺。

      “累了,便睡了。”寒令继续回道。这是他对杨帆难得的耐心了。

      “哦~~看来跟上次一样。”杨帆回道。上次迟玺在罗兰的山洞倒头便睡,睡一觉就满血复活的事他还印象深刻着呢。

      回来的路上杨杰已经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通,不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都拿捏得很好。迟玺受伤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不要跟来。”寒令停下脚步对杨帆说道。

      “我就看一眼。”杨帆厚颜无耻地越过寒令,朝着流云殿而去。

      因为着急拿药,殿里的沐浴桶和脏衣服寒令都还没处理呢,当然不能让杨帆看见。

      “站住。”寒令严声道。

      杨帆只感觉背后一股凉意袭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回头看着寒令,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犹豫了片刻,无言地退了回去。

      寒令的震慑是杨帆的死穴,百试百灵,比任何语言都要有用。

      苟娇看寒令离去后,陷入了沉思。刚才寒令的手上,分明有炎焰兽的痕迹,难道~~~~

      为了证实自己心里的想法,她问了杨帆。杨帆把他所知道的关于迟玺和寒令的所有过往都如实告诉了苟娇。毕竟杨帆本来就藏不住话。

      回到流云殿,寒令先给迟玺服了药,然后抓紧处理了沐浴桶和脏衣服,设好结界,这才盘腿坐于床尾,闭目入定,守着迟玺。

      杨帆去了流云殿好几次,都无功而返。他也只得装作‘见过迟玺,并无大碍’的模样与其他人作谈。

      .............

      “啊~~~~令!你干了什么?”迟玺的声音响彻整个流云殿,要不是有结界,恐怕得响彻整个璃山。他抓着自己的衣服,面红耳赤。

      “什么?什么?”寒令的嘴角,竟有忍俊不禁之色。

      “我的衣服?”迟玺继续咆哮道。

      “我给你换的。”寒令假装漫不经心道。

      “你,你,你~~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令公子!”迟玺难以置信。

      “我总不能让你穿着脏污的衣服在这里躺着。”寒令一字一句地回道。

      听到这句话,迟玺的脑海中想起第一次他帮寒令换衣服的场景。继续吼道: “我~我是闭着眼睛的。”

      寒令的嘴角,已经挂上了明显的弧度。‘原来他并没有‘无礼’!’既如此,寒令也没必要再逗他了,轻声道: “我也是~”

      寒令当初可是被‘气’吐血了的,现在迟玺伤势未愈,不能吓。

      迟玺松了一口气: “你,你~真的?”

      “嗯~~”寒令收了笑,轻声回道。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开心’过了头。

      原来他也并不是什么情绪都能隐藏得住的。

      “你,变坏了~~”迟玺抓过自己的中衣和大衣,在被子里穿了起来。完全忘了自己曾在寒令面前穿着里衣肆无忌惮的样子。

      寒令没有再回话,背过身收了流云殿的结界。

      “圣君。”苟娇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进来吧!”迟玺整理好衣服,唤进苟娇。

      苟娇进门后,没有任何动作,看着迟玺欲言又止。寒令了然,退了出去。望着被寒令掩上的殿门,苟娇伸出手,拿出一瓶烧伤药。迟玺有点莫名,搽个药为什么要让寒令出去?

      “你这是被炎焰兽伤的?”苟娇问道。

      “嗯。”迟玺如实回答。

      “炎焰兽呢?”苟娇继续问道。

      “被乾坤鼎收了。”迟玺回道。

      “你一个人?”苟娇道。

      “嗯。”迟玺觉得今天的苟娇甚是奇怪,忍不住问道: “你~~是不是跟杨帆吵架了?”

      苟娇轻笑一下回道:“他哪里敢惹我。”成了军主的苟娇,气场十足,早已从‘娇妹’变成‘娇姐’了。璃山之上,没人敢惹她。

      迟玺想了想,也是,就算抛开苟娇的身份,以杨帆温柔细腻的性格,也不可能惹到苟娇。

      说话间,药已经上好,苟娇站起身,退了出去。

      “令公子!”苟娇叫了一声在殿外等候的寒令。

      “何事?”寒令回道。

      “我有事情想确认。”苟娇说完,往隐蔽的角落走了过去。

      寒令了然,漫步跟上苟娇。

      迟玺看着‘不太正常’的寒令和苟娇,有些好奇。但他还是忍住没让自己跟上去,回头收拾床铺去了。

      “这是烧伤药。”到了墙角,苟娇递上烧伤药道。

      寒令一愣,不做任何反应的看着苟娇,想读懂她什么意思。也下意识探了周围,还好没有别人。

      “炎焰兽,极度危险,领域性极强,绝不可能两只雄兽出现在同一个领地。你这伤,比玺还重了四分,最好处理一下。”苟娇不紧不慢地说道。

      炎焰兽,虽然都是火性攻击,但雌性和雄性的火焰不同,伤痕也不同。

      寒令退了一步,没有接苟娇递上来的药,面色沉重了很多。

      苟娇是蛊师,操控蛊虫也需要大量魂力,想必对魂术有过研究,她是罗兰族长之女,手上拥有的魂术藏书应该不凡,知道‘心魂’,也在情理之中。

      何况她能精确地说出寒令的伤比迟玺重了四分,想必她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缘故。

      “他~原本应该是女儿身吧?”苟娇说完,看出了寒令紧张的神色,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寒令如此失色。立刻补充道: “放心,我并未失言。”

      听到此,寒令松了一口气,苟娇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正因为寒令对苟娇毫无防备,所以苟娇才能发现他手上的伤,和其中的玄机。

      “感谢!”寒令接过苟娇手里的药说道。

      也不知是感谢她的药,还是感谢她的理解。

      “你们干嘛?”迟玺收拾好房间,在门口看到寒令和苟娇站在墙角悄悄咪咪的,一股油然而生的不悦涌上心头。

      寒令不着痕迹的收起药,说了一句: “无事。”

      但,迟玺怎么感觉,也不像是无事啊~~

      苟娇对迟玺和寒令施了礼,便退了出去。‘令默认了,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只是迟玺现在已为男儿身,寒令还是毫无保留的对他,不知以后,他们会不会修得圆满。’想到此,苟娇加快步伐回了自己的小院。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有一种法术是可以脱胎换骨,重塑肉身的。现在的迟玺虽然完全向着阳刚之气发展,但被责任与义务隐藏的女儿心终究是变不了的。若是迟玺完成家业后能够回归女儿身,岂不圆满?

      寒令看了一眼苟娇离去的方向,握紧了拳。‘原以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却忘了雁过留痕的道理。看来以后,更要小心了。’

      好在苟娇不像杨帆那般让人不放心,否则,寒令可能要封印她的记忆了。

      再次看向迟玺,寒令的眼底,多了一份忧虑。

      “以后,打不过就早点躲起来。”寒令道。

      “为什么?”迟玺正在疑惑寒令那满是心事的眼神,听到这句话,更疑惑了。

      “等我。”寒令语气里,充满关怀。

      “你,真的~只要我唤你,就能感觉到吗?”迟玺试探道。

      “是!”寒令回答得坚定。

      ‘令,令,你能听到吗?’迟玺没有出声,而是在心里念道。

      “能~”寒令回道。

      “我~去~~!!那我在你面前不是没有秘密啊?”迟玺惊恐道。

      “你唤我,我才能感应到,平时不能。”寒令如实回答道。

      “啊~~那就好,那就好。”迟玺松了一口气,那自己研究的小秘密他还不知道。

      “你有事瞒我?”寒令问道?迟玺的反应,太明显了。

      “那肯定了,谁还没有点秘密呢,你难道没有事情瞒着我?”迟玺知道在寒令面前说谎等于自找没趣,还不如实话实说。何况寒令和苟娇刚刚的反应,绝对有事。

      寒令无言!的确,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你真的有事情瞒着我?”迟玺却惊讶于寒令的反应。他到底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知道的?被迟玺看穿的寒令有点无措,只能沉默。

      ...................

      “报~~”文柏的声音,响于殿外。

      “何事?”迟玺收了表情。

      “杨术、陈志、易千裘、王焱焕求见。”文柏道。

      这些人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想必,是要迟玺就黑山谷一事来兴师问罪了。迟玺自知过错在他,气焰上怂了不少。

      但一个人若连这份责任都不敢担,又怎能精进心性,掌控大局呢!

      “走吧。”迟玺站了出来,又回头对寒令说道: “你先回去吧,量他们也掀不起什么浪。”

      寒令很是担忧,迟玺被人兴师问罪,他哪里能放心离去,回道: “我同你一起。”

      迟玺也不介意,看寒令不走,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底气,转身向青云殿去了。

      “不知圣君伤势如何?”杨术已显不悦之色。

      “无碍。”迟玺淡淡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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