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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小组赛(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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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就不该那么轻轻松松地把他们淘汰了!”说话时,谷句感觉火气已经烧到了喉咙眼。
发生爆炸时,他被晏今直接丢了出去,只受到气流的冲击。
全身上下最重的伤口就是被炸碎的铁片刮伤了一点,可到这会儿连血都没流了。
但晏今呢?
谷句攥紧拳头,怒气沉沉。
他原来离得远,瞧不明确,在检测器上头又晕乎乎的,不敢细瞧,当时只以为她的衣服被刮破了,伤不重。
毕竟在那之后,她的行动一点也没受影响。
但在检测器上时他就觉得奇怪——被晏今揪起来时,他闻到了股浓烈的铁锈味儿。
现在靠近了,谷句终于知道那味道是怎么来的了——
晏今那紧贴在手臂上被划得稀烂的布料,每一道划口上都能看见骇人的暗红,且鲜血还在渗出,不断地覆盖凝固的旧色。
而她腿上的伤更严重,有大片被擦伤的口子黏着沾着血的沙土碎块儿。
伤口最深的地方,他甚至能瞥见翻卷而出的血肉。
连用精神力化成的面罩也被打碎了,眼皮上凝着血痕,顺着露出的下颌、脖颈滑落。
“我看他们是撕了左脸贴右脸,一边不要脸一边二皮脸!”谷句不忍再看,恨不得现在就退出比赛找到那三个人揍他们一顿,“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一群菜比不敢自己上就回去多练练啊!搁这儿刷些卑鄙无耻的下作手段,真以为这样赢了就能收获满堂喝彩了?活该输!”
他站在晏今身旁,一想到刚刚在检测器上自己还死命拽着她,懊恼又生气,声音也小了点。
“队友,要不咱俩不打了?你伤得这么重,得多疼——”
虽然知道这只是模拟比赛,一旦退出,所有的伤口就都会恢复、痊愈,但他还是心烦意乱。
在参加这场比赛以前,他最多参加过学校的模拟训练,通常都是点到为止,也更多是体能上的锻炼。
精神力的庇护减少了他们对“受伤”的担忧程度。
而眼下,这些伤痕血淋淋的。
它们冒着刀口的寒光,以锐不可当的力度,将他从以前的日子里生生剖了下来。
谷句瑟缩了一下手指,呼吸被搅得失稳。
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晏今推了出去。
并因此被迫意识到,未来要面对的,更多的会是模拟数据无法清除的伤口。
这让他有些难受,却又没法狼狈地缩回去。
但很快,这些一瞬而过的情绪就被愤怒给掩盖了。
眼见着谷句的脸都涨红了,晏今心觉有趣,但一听他提出这话,便想也不想说:“不行。”
谷句更加心疼。
他没想到他家队友竟然这么珍惜进赫斯塞学院的机会,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打比赛。
明明这么厉害,却因为精神力弱,就要被其他选手各种针对。
谷句顿时有了护崽的冲动,他紧皱着眉,提议说:“队友,你有自己的想法,我没法干涉,所以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就算这场比赛没能进前十,咱们也还有机会。第三轮小组赛会留出十个名额进复赛,到那时候咱俩再打,好不好?”
刚好还可以把于逸那帮人揪出来,挨个儿算算账!
但晏今又摇摇头:“不行。”顿了顿,又问,“你是防御系精神力,对么?”
谷句点头。
“那好,”晏今说,“马上就要开始缩圈了,现在能治疗到哪种程度?”
谷句一怔,然后将时间表调出来。
果然,离缩圈还有不到五分钟时间。
“我……”他别开了视线,神情中满是自责,犹豫道,“可能……治疗效果不大。”
他虽然分化成了防御系精神力,但中学时并没有相关的教学,一般只有等进入大学了,才会有导师进行特定指导。
所以,简单来说,就是他对“治愈”的了解非常有限。
一时间,谷句尝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这两场比赛,他基本躺了一路,眼下队友需要帮助了,他却连治疗伤口都难以做到。
见他突然垂丧着脑袋,活像只受挫了的红毛大狗,晏今思考片刻,然后问:“可以止血吗?”
她记得在书本上看见过,“止血”对于防御系的精神力者来说,算是最基本的操作。
果然,听了这话,谷句突地眼睛一亮,抬起头,飞速点了两下:“可以可以,这个可以!”
随即,两人便去了另一处更加宽敞亮堂的房间。
晏今坐在展示柜后的椅子上,抬起了手臂。
她伸出手指,一蜷,然后又张开。
动作有点僵硬,指尖也微微发麻。
情况的确不大好。
谷句忙往前一步。
他笨拙但小心地将双手放在晏今右手臂的上方,很快,微红色的淡光覆盖住了她的胳膊。
随着淡光的颜色不断加深,那下面的血也逐渐变暗、凝固。
谷句拧起了眉,说:“还疼不疼?”
晏今一愣。
说实话,她更习惯于单打独斗。
在以前的世界里,她是被导师养大的。
她的导师是埃欧忒人,埃欧忒被认为是宇宙里天生的流浪者,常常居无定所。
在星际流浪时,她的导师时不时就扔给她一些莫名其妙的外勤任务,执行时也通常只有她一个人。
或是把她丢在某颗星球上,一放就是几个月甚至是一两年。
也是到了这里,她才开始有跟队友一起打比赛的经历。
在她死遁之前,虽然和时临组过队,但和谷句不一样,时临的话很少,更别像是这样关心她了。
晏今足足琢磨了一两分钟,才说:“没事,血已经止住了。”
既然是队友,肯定对方的劳动成果应该没错。
但在谷句听来,这却成了安慰他的话。
他顿时放出了更多精神力,同时嘀咕道:“不行,看来下回不能苟着了,等回去了还得提前预习下课程,不然又得成娇花了。”
“娇花?”晏今弯了弯眸子,“谁啊?”
谷句眼皮儿一抬,瞟了眼跟在身边的两台歪歪斜斜的飞行器。
“我呗,”他盯着屏幕,仿佛看见了观众疯狂剪视频的样子,“可我是来打比赛的啊!”
谁能打着打着就被打成娇花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晏今也瞥了眼飞行器,好笑道:“监测系统还能给你取外号了?”
“‘监测系统’?”谷句扬眉,“倒挺形象。直播开着,谁还敢光明正大地作弊不成?”
他本来只是开个玩笑,但这话脱口的瞬间,他便见晏今弯着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下一瞬,她便敛住了笑。
“直播?”
这和纯粹设置观战席的差别就大了去了。
她眯了下眼睛,视线从飞行器上缓缓移到了谷句那里:“什么意思?”
晏今的声音冷淡了许多,带着隐隐的压迫感,让他一时忘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