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风才是真正的自由》鹤野君

17、第 17 章

　　那天季秋等了很久，只等到了南涔的抱歉，她和她的朋友将那顿饭吃完了，她不知道南涔为什么突然来不了了，但她知道，能让南涔突然失信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就像现在，南涔坐在沙发上，叮当瘫在南涔的怀里，桌上的手机不停地闪烁着，没有震动没有声音，屋里的一切都很寂静，寂静到听不见那轻浅的呼吸。

　　沈茉莉，你究竟是什么人...

　　【文杉：我没发现...】

　　南涔不予理睬，她理解也明白，手机上的电话接踵而来，没完没了一般让她头疼，像是温临志一样。

　　沈茉莉，希望你不是。

　　南涔去找季秋的时候，是三天后。她没有联系上季秋，便去了教室，但音乐室里大家都在，除了季秋。

　　“南涔？你怎么来了？”

　　“季秋呢？”

　　“走了啊。”

　　南涔沉默，她错过了，错过了和季秋辞别。

　　“文杉。”

　　“怎么了？”

　　“你是不是打了黎笙？”

　　厉宝儿眨了眨眼睛，盯着南涔的一举一动。

　　文杉点了点头，就像他对厉宝儿说的那样，文杉巴不得南涔动手打他，但那天在8点24，文杉缩了缩脖子，他想清楚了，要是南涔现在打他，他一定还手！

　　南涔并没有说什么，似乎也没有生气或是愤怒。

　　“黎笙让我小心沈茉莉，我怀疑沈茉莉...”

　　“她？你确定？黎笙也是这样跟我们说的。”

　　“...我不确定。”

　　文杉和南涔同时沉默，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却都不如这一件消息来得骇人，温临志监视她，这代表什么？代表着温临志一直掌握着她的动向，只是她不说她也没提，这就是父女的默契吗？

　　南涔宁愿不要。

　　“为什么不接电话？”

　　沈茉莉一身白褂站在她家门口，额间还冒着汗水，她一脸严肃的问着南涔，最近缺了课，靠这几天加速补上，这对沈茉莉来说是小菜一碟，但还是要花费打量的时间，南涔已经好几天不接电话了，这让她很烦躁。

　　南涔不动声色的看着沈茉莉，想在她的眼眸中找到一丝一毫的波澜。

　　什么都没有。

　　片刻之后，带着沈茉莉的疑惑进了屋里，她倒了杯水给她，才慢慢地开口说话。

　　“你喜欢我什么？”

　　没头没脑的一问，让沈茉莉陡然愣住，眼前的她很沉默，只是竖着耳朵想听见沈茉莉的回答，她仿佛没有勇气抬头看她，叮当钻进了南涔的怀里，圆圆的眼睛将沈茉莉盯着，只是刹那间，让沈茉莉眉目抽搐了半分。

　　叮当的样子，像她，不是南涔，是那只小白兔，被她扒了皮的小白兔。

　　“我喜欢你，只因为是你。”

　　南涔等了很久才等到沈茉莉的这句话，她闭阖之后，等待着南涔的问题，沈茉莉知道，南涔的视线在她身上，她也仿佛能猜到那个问题是什么。

　　“我只问一次。”

　　“嗯。”

　　“是不是温临志派你来的？”

　　沈茉莉的眼睛猛地睁开，南涔那张诱人的脸倒映在她的瞳孔里，伴随着微弱的光芒，变得有些模糊迷乱。

　　“不是。”

　　南涔将沈茉莉的所有举动都看在眼里，她想看倒什么？南涔恍然大悟的想着，是或不是，她究竟想看什么？与其和文杉没头没脑的猜疑，不如直接的问她。

　　沈茉莉眨了眨眼睛，将南涔的举动也看在了眼里，她以为南涔要问其她的，却问了一个她不知道的，监视她可以自己做，为什么要帮别人，对沈茉莉来说，那不是监视，是掌控，将她保护周全，护在怀里，不移视线，永远温柔。

　　“沈茉莉，我...”

　　那句难过，南涔憋了好久，沈茉莉没有多说什么，便一把抱住了她，消毒水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南涔的鼻腔，她扭了扭身子给怀里的叮当腾地方，叮当却在下一秒跑出了她的怀里，沈茉莉笑了笑，亲吻着南涔的碎发。

　　窗外的月亮躲进了云层，南涔藏匿沈茉莉的怀抱。

　　原本发光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间退出了这个世界，有些人会被发现，而有些人一直如此，他们渐渐的收起自己的锋芒，关上了那扇拥抱太阳的门，不再一发而牵制全身，总有人在发光，却没有人一直发光。

　　黑夜给了我所有人无数的可能，在这片领域，有人欢喜有人惆怅，无数故事里的情绪变成灯红酒绿一闪而过的星光，在月明星稀的时刻，散发出光芒的路灯，成为了点亮道路的唯一希望，徘徊在漫漫长夜孤独的人群里，擦肩而过也是一种无声的拥抱。

　　“咚咚咚。”

　　敲门声是白昼里呼喊南涔的声音，她昏昏沉沉的起了床，却没有看见沈茉莉的身影，或许昨晚她睡得太沉，没有在意沈茉莉何时离开。

　　“您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南涔并不记得自己买了什么东西，直到看见那个寄件地址是从西藏来了的，便也心中了然。

　　那两个字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是一方净土，洗涤着她身上的脏乱，南涔觉得，她应该会很喜欢那里吧，带着虔诚与爱，与旁人无关的爱，感知着世间的纯洁，沐浴着温煦的阳光，聆听风雪物语，将曾经的一切尘封。

　　施岚：这里的格桑花开了。

　　装在盒子里的，是用更小的盒子尘封，南涔想了想时间，从那个时候她寄来，已经两个月了，她腼腆地笑了笑，难怪那么久不和她联系，那朵格桑花南涔没有去打开它，而是放在了小桌上，她闻不到花香，触不到花瓣，她只需要知道，看见它就能想起施岚。

　　施岚一定很想她，但是施奈岚也过得很好。

　　南涔从学校回来后，便继续开始了翻译工作，文杉也没有打扰她，这些日子，总感觉很清净，沈茉莉实验室的事情很多，那晚分开之后也没有再见面，南涔想着要不要给她发消息，犹豫很久之后，还是放下了手机，叮当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房间，一切本都是那么美好安宁。

　　【奶奶：南涔，回家一趟。】

　　奶奶从不叫她大名，从来没有过。

　　继上次温临志发狂过去很久，南涔也没有和任何人再联系，但这条短信上，奶奶字里行间仿佛都透露着生硬与强势，她穿了件厚实的外套后，便匆匆出门了，她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比如，现在正坐沙发上，全身裹着像个粽子的许佩佩，她脸色不是很好，但南涔走进来的时候，她还是胁迫着自己放松几分，南涔很茫然，她无法断定奶奶要和她说什么，就像她无法断定事情的转折究竟出现在哪儿。

　　南涔透过那扇玻璃门，这才看见奶奶早已经让人把花搬进了院里的小屋，她恍然间才反应过来，这个秋天，原来已经过了。双手通红的她感受不到痛，仿佛依旧麻木，许佩佩朝她招了招手，南涔将手揣进兜里，慢慢坐了过去。

　　“阿涔，我知道，我们照顾你的时间很少，但是...”

　　“奶奶，你喜欢格桑花吗？”

　　那生长在西藏的格桑花，已经开过了，只是瞬息万变的太快，转眼间，想起了它绽放的美丽，就像有人在遗忘，有人却死命的让你记起。

　　“你怎么了？感觉你最近有些奇怪。”

　　阿齐将倒好的温水递给了南涔，她面色有些苍白，坐在这儿的时候，仿佛让阿齐再次看见了复活的木乃伊。

　　“你想她了？”

　　“没有...”

　　阿齐突然失笑的摇头，有些无奈，“我都没问是谁...”

　　南涔愕然，阿齐的套路让此刻低沉的自己来不及思索，想她了？她又是谁？

　　她坐在高脚椅上，低头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手中的温度伴随着那杯温热的水慢慢渐长，几个月前没有去给季秋践行的那天晚上，刺骨的风毫不留情的钻进她的领口，那个站在路灯下等她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无法想象此刻的黎笙就是真实的黎笙，她确实那么想过，或许那不是想，那是事实罢了。

　　“阿涔。”

　　南涔不答，她的眸光不带半点起伏的看着黎笙。

　　“阿涔，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可是我却不能再说其他。

　　南涔低头浅笑，她不觉得荒唐，她从无数分开的人口中听到说想她，想她的温柔，想她炙热的拥抱，想她低声喊一句宝贝，想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们从来没有争得过她的同意，将曾经好与不好硬塞进她现在与她们无关的生活。

　　她有毒，带着致命的毒。

　　她不说情话，却还是像个行走的罂粟，带给人希望或是绝望，那是她们最片面的了解，对南涔也只是片面的喜欢。

　　她在找寻，找寻一个真正懂她的人，她遇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不，是过客。她从来不会拒绝，来者不拒让她深处大海一般茫然，她这才想起来，什么叫做大海捞针。

　　“阿涔，我错了。”

　　那天的黎笙带着秘密而来，却没有一道口子能让她说出来，南涔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的黎笙就像她一样，隐藏着所有的东西，无法倾诉出来，面对浑然的一切却找不到一处乐土。

　　在一切未知的因素下，贸然的掏出一颗跳动的心脏，便容易被碾压，于是有了自我消化，有了自我调节，这便成了现在的模样，所以，这又是谁的错。

　　“我一直在想，高一之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阿齐有些诧异，她从没听说过南涔会怀念以前。

　　“去问问文杉？”

　　南涔摇了摇头，“他们口中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她今天很异常，是前所未有的异常，阿齐默默地给文杉打了个电话，他只是觉得或许现在的南涔，更需要文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