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鹤野君

30、第 30 章

　　那天之后，祁珊和邢洛菲的关系又降至冰点，高非和王蒙面面相觑，属实没搞明白，就好像那种恋爱中的小情侣，时而好得很，时而莫名其妙冷战，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那天的祁珊并没有正面回答邢洛菲的问，邢洛菲看着祁珊走远的背影，却有无尽的忧伤。
　　魏囡给她发了短信说走了，她只回复一路顺风便再无其他，邢洛菲才发现，她已经开始在意祁珊的言语，明明当初那么讨厌她，现在自己做的一切都像是狠狠打脸。
　　这一切和她来时完全不一样，毕竟当初她想要迫切回到北城的那颗心，已经开始动摇了，邢洛菲不明白这是什么，只是一举一动都快被祁珊牵着走了。
　　她不禁想起那天晚上她问祁珊，'那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真的是她自己问的吗？
　　她自己喜欢祁珊吗？
　　是哪样的喜欢？

　　暑假前的最后一场考试，邢洛菲和祁珊分到了一个考场，且祁珊就坐在邢洛菲的后座。
　　老杨说这次考完试之后，高二开学将迎来文理分科，所以这次考试对分科也有这至关重要的决定，邢洛菲倒是觉得无所谓，妈妈要的数学系也好，她要考的医学院也好都是理科。
　　“你好，邢洛菲。”
　　邢洛菲照例坐在花园里听着mp，却不想一个男声打断了她，邢洛菲摘掉耳机抬头看去，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男生低着头，低声道，“我叫周蒽，是隔壁六班的，这个给你。”
　　因为是午休的时间，这里的学生不多，邢洛菲依旧坐在原位，一脸茫然的接过东西，是一份信，不过看男生的样子，想来是一份情书。
　　邢洛菲这样想着，当即就将东西还给了男生。
　　“谢谢。”
　　邢洛菲没有多言，只是一脸冷漠地戴上耳机继续听单词，男生也不想自讨没趣，便匆匆离开。
　　下午的考试即将来临，邢洛菲回到考场的时候祁珊也在，但她整在桌上小憩。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就放假了，邢洛菲只想快点结束考试。
　　“试卷往下传！”
　　监考老师的声音响在教室里，邢洛菲传着试卷，碰到了祁珊冰冷的手，她没回头只是快速把手拿了回去。
　　祁珊睡眼惺忪，看着邢洛菲的背影想开口却怎么也说不了话，只是在每一次肢体接触的时候，难眠都有所触动，像含苞待放的花，慢慢的一点一点开出一瓣，欲拒还迎。

　　高非叫住祁珊的时候，已经放学放假了，祁珊背着包走得很快，高非是在校门口才追上了她。
　　“你和邢洛菲怎么回事啊？”高非弓着腰气喘吁吁的说着，“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祁珊道，“没事。”
　　“没事？”高非皱起眉头，“你俩那叫没事？”
　　“不然？”
　　高非愤愤而言，“你俩没事的时候是一起说话，一起传纸条，一起放学！你看看！现在你上网邢洛菲都不陪你了！”
　　祁珊低眸，“她不喜欢上网，不陪我很正常。”
　　高非眯缝着眼睛，“那你也不陪她去书店了。”
　　“我也不喜欢读书。”
　　高非摸摸下巴，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高非！祁珊！”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开着车停在了他们俩面前。
　　“阿姨你好！”祁珊和高非礼貌的说着，温仪来接邢洛菲，刚还问着那天的两个朋友人，下一刻就看见了祁珊和高非在校门口说话。
　　“走啊，上车，阿姨带你们去吃饭。”温仪笑着说，“你们没事吧。”
　　祁珊看见了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的邢洛菲，刚想说话就被高非打断了，“没事没事。”然后对着祁珊挤眉弄眼，拼死拼活的拉着祁珊上了车。

　　车内，邢洛菲还是不说话。
　　温仪倒是开了口，“上次你们来医院找菲菲，也没好好谢谢你们照顾菲菲，菲菲性格内向，能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是她的福气。”
　　高非连忙接话，“阿姨哪里的话，菲菲人很好的，能和她交朋友也是我们的荣幸。”
　　温仪笑得开心，“之前菲菲爸爸住院，你们来帮忙阿姨也很感谢，所以今天也想请你们吃个饭谢谢。”
　　高非油接话，“阿姨客气了，姑姑帮过我，更何况我一个男生肯定也能帮上忙。”
　　车内温仪和高非一来二去说的开心，唯有祁珊和邢洛菲两个沉默。

　　暑假的到来让邢洛菲有了更多的时间，为此温仪趁着放假和邢爸爸身体好转，特地决定一家人回一趟北城。
　　之前的邢洛菲走的决绝，但在出发前一晚，她给高非发了个消息，问这个暑假他们什么安排。
　　高非放下手机，看着正在一起上网的祁珊，想来也是邢洛菲想问祁珊。
　　“这个暑假什么安排啊？”高非问祁珊。
　　祁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没什么安排，我舅舅说要带我去北城一趟，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高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头就把祁珊跟他说的告诉了邢洛菲。
　　键盘的敲击声不断，祁珊专心的打着游戏，一旁的高非放下手机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真的打算高三一毕业就入伍？”
　　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祁珊取下耳机看着高非，“怎么了？”
　　高非也看着她，包间里悄然无声，“这样的话，我们很长时间都不能见面了。”
　　祁珊无奈一笑，“我们都见了十多年了，也不差这几年啊。”
　　高非低了低头，“我知道，是叔叔阿姨的原因，但是你真的想清楚了？更何况以你的成绩考上那个人民大学完全没问题，何必要...”
　　“我舅也支持我，我觉得这就是我最好的选择。”祁珊冷静地说着，“既然你也知道我要做什么，还一直问做什么呢？”
　　祁珊耸了耸肩膀，继续玩儿游戏。
　　高非喘了口气，他一遍又一遍地问，只是希望哪天祁珊能松口，他并不是觉得她的选择有错，他只是害怕，害怕本就了无牵挂的祁珊变得更加决绝。

　　七月末的北城正值凶猛的夏日，邢洛菲和爸妈刚回到北城，就又不少人登门拜访，全部都是总公司的客户们，因为爸爸生病的事情公司不知道怎么的就一传百全知道了，所以登门的人多了，家里也难得热闹。
　　邢洛菲礼貌一一问候端茶送水之后就躲在房间里没出来过，现在想想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念北城，毕竟北城的夏天是真的很热，本来约着暑假一起去玫山居，却没想在放假前和祁珊又闹尴尬，这下就谁也没提这件事情了。
　　邢洛菲戴着耳机在写暑假作业，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英语书里夹着一张票，邢洛菲时不时瞟一眼，一直在犹豫着。
　　那是姑姑给她的叶子苓教授和李强教授合作的医学研究讲座票，听说叶教授年轻的时候还参加过涉外救援活动很是厉害，讲座时间就在这周六下午地点在海城，她之前向姑姑许的一个愿望就是这个讲座，这也是她决定着是否真的要去读医学院。
　　只是，她还没有想清楚。
　　邢洛菲拿着讲座票还在思考，一只手突然出现抽走了她书中的讲座票，邢洛菲大惊失色地扯下耳机，正看见妈妈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我之前和周家台通电话就听说你想考医学院，我不允许的事，我不允许！”
　　妈妈吼的很大声，在楼下的爸爸也急匆匆赶到，好在那些客人都走了。
　　“妈...”邢洛菲很无奈地喊着。
　　“叫我妈也没用！我就是不同意！”
　　邢洛菲不解，“做医生哪点不好？医生可以救人！往上走还能有继续学术研究！哪点不好！？”
　　温仪一直被邢泽帝拉着，虽然邢洛菲在反问但好在语气还好，但正是这样的疑问，惹恼了温仪。
　　“哪点都不好！我只要你考北城数学系，怎么？数学系就不能有学术研究了？”
　　邢洛菲皱起眉头，只觉得妈妈有些无理取闹。
　　“从小到大什么都听你的，爸爸和我谁不是？我和周家台说过要去医学院，但没说我一定会去啊。”邢洛菲无力挣扎，她语气平缓，却又感到心力交瘁。
　　温仪气的上头，对着邢洛菲开始责骂，“你有这个心难到不就是想这样做？既然从小到大都听我，那你现在也要听我的！”
　　“妈！”
　　“菲菲！少说几句！有什么你们不能好好说啊...”爸爸适当出口，一边安抚着温仪，邢洛菲看着他们却心里一紧鼻头酸涩。
　　每次自己和妈妈有什么意见分歧，爸爸永远顺着妈妈，邢洛菲无话可说，可这一次，她却不想这样做了，学习也好生活也罢，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过属于自己的选择。
　　“我不。”
　　邢洛菲在爸爸的安慰与妈妈的生气声中，平静且从容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温仪顿时紧皱眉头抬手就要打，刚刚被邢泽帝顺下的气被邢洛菲瞬间燃了起来。
　　“邢洛菲！”
　　“妈妈，我不喜欢数学系，也不想考。”
　　“邢洛菲！你要是敢去！就别回这个家！”
　　妈妈留下这句话后，就和爸爸离开了房间，邢洛菲低了低头看着手中从妈妈那儿夺回来却已皱巴巴的门票，还是决心一定要去。
　　她不喜欢数学系这件事情早晚也会让妈妈知道，所以邢洛菲并不觉得意外，妈妈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前些天和周家台通了电话，结果转头给说出去了。
　　邢洛菲并不想惹爸妈生气，可这一次她想为自己争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