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你别跑》onion

5、第 5 章

　　风在头顶吹了一遍又一遍，黄鸭子大白鹅结伴在河里游了一圈又一圈，俩人谁都没舍得打断。等尝够了放开了，吴宣仪的脸蛋早已经红得透透的，对面傅菁更没好到哪儿去，远远看过去就像两颗煮熟了还没来得及剥壳的红鸡蛋。

　　傅菁一手搂紧吴宣仪，一手摁住那柄鎏金镶玉的紫青宝剑，以防她突然暴起揍自己一顿，然后才凑过去问：“嫁妆能退了不？”

　　既然姑娘家也行，何不考虑考虑她傅菁，都亲两回了。

　　“也不是不能，你的彩礼比她多就行。我和你说，我娘啊她爱吃，你买上烧鸡、烧鸭、烧鹅、烧猪、烧熊掌还有烧鹿尾，然后再备齐水果衣衫古玩家私，反正挑最贵的买，回头我逐一列给你，省得漏了。”吴宣仪一气说完，抱紧傅菁不撒手。

　　娘诶，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让小贼替自己买单了，赖小七的法子真管用!

　　傅菁腿一软差点没跌坐下去，她做贼向来是浅尝辄止，顶多偷个一两文钱的，毕竟拿多了还会被抓去坐牢。可如今，哪怕把镇上家家户户的铜板全给摸上一遍，也凑不齐啊!

　　这究竟是过日子还是打劫？

　　吴宣仪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起扶稳，亲个嘴还能腿软，出息!

　　“我跟你说啊，你得入赘华山，反正你那神仙一样的师傅也不知道云游到了哪个犄角旮旯。还有，彩礼要用大箱子装，越大越好，不然我娘不会开心，她不开心就不会点头。”吴宣仪仍旧抱着傅菁不放，虽然在山顶除了她们师徒几个谁都瞧不见，可说甚么也要办得比老八那场风光才行。

　　“不就走个过场哄哄你娘开心么，怎么搞得跟真的一样？”傅菁又是一阵腿软，师傅虽然没管过自己几天，可好歹入门时给了一吊钱做零花的，不禀报真没事？而且官府文书里好像也没说姑娘和姑娘可以成亲，还入赘？

　　吴二花是傻了还是疯了？

　　算了，反正现在八成找不着师傅，入赘就入赘吧，自己没爹没娘的，官府再闲也管不到山上去。

　　“我还跟你说啊，明儿一早你就假装被我逮住，我带你到戚家老爷跟前领赏，不就有钱备彩礼了吗？”吴宣仪得意洋洋地支着招儿，到时候往绳子上割几个缺口，凭傅菁那身飞贼本事，不信她溜不走。

　　“原来你是戚老爷雇来守账本的!”傅菁惊了，怎么这么巧，那不就是说等吴宣仪领了赏，自己溜了过后，还能再把吴宣仪看管的账本拿去给戚家小姐换佣金吗？

　　双份，二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诶，双份!

　　俩人这么一通气，忍不住就笑得前仰后俯，还笑得好大声。

　　.

　　接下来，傅菁马不停蹄地去了王家面点铺。

　　怎么说她也是个守信用的主，表姐让找王家少爷探口风一事总得有个交代不是，不然怎么好意思白赚戚家那么多钱？

　　结果等到掀帘进店定睛一看，得，省了，人王家公子正坐在表姐对面一桌儿搓麻将呢。瞧瞧，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外加鹅蛋脸，别说，还真挺有夫妻相，贼俊!

　　好吧，傅菁已经开始想象戚家小姐找戚老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惨烈场景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要郎君不要爹的戚家小姐赢了。

　　不过一桌麻将四个人，多出来的三花杨哪去了？平时那家伙不是雷打不动，说甚么死也要死在麻将桌边上吗？

　　“别找啦，超越去了陈家村，陈家小姐邀她过年呢。”郭颖打出一只幺鸡，立即被段奥娟杠了一道，这手气，真背!早知道就该让老三留下来，换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老四去陈家村多好，可惜人家今年选村花，说甚么都不要发了福的老四，诶。

　　“就是，哪年三师姐不想方设法地往陈家村跑，师傅老人家就没在年三十看见过她人。”段奥娟打出一张白板，高兴不到片刻，下家王公子就胡了牌，要不要这么利索!

　　“来来来，给钱给钱!继续继续!”王家公子书呆子气一扫而空，眉飞色舞的简直和坐对面那戚家小姐一模一样。

　　“对对对，继续，打满十八圈再走!”戚家小姐乐得合不拢嘴，还没过门呢，喜怒哀乐都已经随着人家在跑了。

　　傅菁哼了一声，一转头，又看见王婶在厨房里手舞足蹈个不停，也对，她家宝贝儿子终于抛开书本走出书房了，更难得的是，华山派的犊子们也不折腾她家锅碗瓢盆了，一个个都忙着摸牌呢，谁有空弄吃的？

　　.

　　三天后，戚老爷顶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把一沓银票交给笑嘻嘻的吴宣仪，然后把五花大绑跪在堂外的傅菁瞪了又瞪，这玩意真是自己外甥女么？怎地胳膊肘尽往外拐，还不能送官!可没过一会就忍不住叹上了气，别说甚么外甥女了，连亲生女儿都和自己做对的，行吧行吧，看在王家公子长得俊的份上，就勉为其难把女儿嫁过去吧。

　　又过了三天，戚家小姐心满意足地把另一沓银票交到傅菁手里，然后兴高采烈地捧着账本“要挟”他爹去了。

　　又又好几天后，年二八清晨，傅菁托的媒人就带着十多个壮丁扛起整整十大箱彩礼，一路敲锣打鼓牛气哄哄地上了华山。

　　好张扬!

　　好阔气!

　　华山众姐妹看傻了，吴宣仪看呆了，掌门更是看得两眼直泛光。

　　傅菁居然破天荒靠谱了一回，张罗得出乎意料地足!

　　“傅菁，你可以啊!”吴宣仪满意地挂在傅菁脖子上，往她脸上使劲亲了又亲，自己果然没选错!

　　“轻点轻点。”傅菁把人扒拉开，对着好多双眨也不眨的眼睛羞得头顶上一个劲地直冒烟。

　　吴宣仪才不管，又吧嗒一声亲得响亮，然后冲掌门说得理直气壮：“阿娘，我要嫁的人就是她，傅菁!娶也是!”

　　择日不如撞日，好事当场就定下了，正好赶在大年三十!

　　虽不能像俗世男女一样大肆操办，但该搞的噱头一样都不少，可累坏了其他八朵金花，苦矣。

　　果然杨超越不回山过年是对的，十个人当中就数她运气最好。

　　.

　　夜渐深沉。

　　红烛摇曳，执手相望你侬我侬温馨四溢……等，统统都是没有的。

　　吴宣仪带上门一扭头就吹灭了蜡烛，然后借着酒意顺势把傅菁推到床榻上，不一会儿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和傅菁紧张得不得了的忐忑惊呼。

　　“宣仪你月兑衣服干甚么!”

　　“睡觉嘛!”

　　“那又月兑我的干甚么!”

　　“不脱怎么目垂你嘛!”

　　“宣仪你别骑上来，好重!”

　　“你才重!”

　　“哎!哎!别掐别掐，你一点都不重，只是沉而已!”

　　“闭嘴!”

　　傅菁的嘴被堵住了，慢慢地变成了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声音，混着木床时而有节奏时而没有节奏的嘎吱闷响荡漾着蹿上纬帐顶，接着再或快或慢地零星坠/落，与窗外月色越搅越浓。

　　隔了好久好久，屋里才稍微安静一点，结果气还没喘匀，吴宣仪又再次嚷开了：“傅菁，我让你乱碰了吗!”

　　“你刚才碰我的时候不也没问过吗!”

　　“你下去!”

　　“偏不!”

　　很快，宽大木床又开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闷响……

　　.

　　轰隆隆隆——

　　本是丰色阳高照的清晨转眼电闪雷鸣，乌压压的黑云带着阵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留下湿/哒哒一片山地，娇俏得分外喜人。重新露脸的太阳爬啊爬，爬过一竿又一竿，好不容易费劲巴力爬上三竿以后，整个华山派仍旧是安静得过分。

　　要知八朵金花昨晚忙到后半夜才消停，一个个都躺屋里补着觉，杨超越也还赖在陈家村当村花没舍得回。唯独掌门不小心给吃撑了，这会躲在小黑屋里消食的，而作为山上的长辈，她早盘算好了，这次不呆够十五天绝不出去，好歹还能省下十封红包，噢，不对，是十一封，划算。

　　至于傅菁和吴宣仪，春甚么宵一刻自然值千金，初一大白天嘛同样很值钱，要不是怕床塌了才舍不得停。

　　早知道找村口铁匠现打一张铁床好了，不但结实，还耐用。

　　又一轮缠/绵过后，吴宣仪趴到傅菁胸口上，戳着她心窝牙印子问：“咱不是统共才二百两银子么，你怎么张罗的五百两彩礼？”这厮该不会连着偷了好几个通宵吧，华山派好歹有头有脸，传出去以后还得了？

　　想着想着忍不住就上了手，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贼手感这么好的？亏大发了!

　　傅菁赶紧摁住吴宣仪，一边把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嘿嘿干笑：“说了你不许发火，更不许打我!”吴宣仪不仅手劲大，牙口还好，昨晚在努力耕耘和被放肆耕耘之间，她总算是悟明白了，感情华山派其他人都是如假包换的金花，唯独身边的吴宣仪才是百年不遇的霸/王花!

　　“嗯，不发火。”吴宣仪伸了伸懒腰，在上面累在下面也累，还好酸，哪哪都酸。

　　不过能有甚么事嘛，小贼无非多偷了几户人家，明儿个少出门就是。傅菁老喜欢一惊一乍的，这些小毛病往后统统得改，好好改。

　　“哦，我把你的紫青宝剑拿去当了。”

　　简直不要太顺手，那剑还值钱，明儿个把彩礼卖了再赎回来就是，没甚么大不了的。

　　傅菁卷起衣物，往吴宣仪胸口胡乱摸了一把，接着一个燕子穿帘蹿出窗外，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吴宣仪气得一蹦三尺高!

　　混蛋傅菁，之前真小瞧了她，翻甚么云覆甚么雨、颠甚么龙倒甚么凤，一宿外加一早上，居然还有精神头蹦跶，腿都不带软的吗？

　　哼!别以为卷走月土兜就拿你没辙!

　　吴宣仪跳下余温尤在的高床，豪横无比地一把拉开装满衣服的大橱柜子。

　　.

　　乒铃乓啷……

　　消停大半月的七里镇终于恢复了鸡飞狗跳的喧嚣热闹，大榕树下的小摊档立马跟着重新开张，可把二蛋三丫给乐坏了。

　　过年真好，除了压岁钱还有零头可赚，各路神仙千万要显灵，保佑小傅姑娘和吴姑娘永远都别消停!

　　两娃娃对着光杆子树下刚被雷劈过、乌漆漆分不清是雕塑还是人的玩意拜了又拜，口中一个劲地念念有词。

　　嗖——

　　一道跟竹竿差不多细的身影从旁掠过，怀里抱着堆粉得不能再粉的衣裙鞋袜，嘴上还像狸猫叼鱼一样叼着，呃，叼着件月土兜，兔起鹘落般跑得风生水起。

　　诶哟，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小娃娃非礼勿视。

　　匆忙赶到的三姑妈六姨婆赶紧捂住二蛋三丫的眼睛，然后齐唰唰扭头往后面看。

　　隔不多时，果然不负众望，平地里陡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吼：“小贼!你别跑!”

　　上了姑奶奶的床，你还想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