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 29 曾经沧海难为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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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重现，犹若昨昔。
记忆的碎片，拼凑成了一副完整的画面，叫她措手不及。
初吻？她的初吻，居然是被这个既是哥哥又是前夫的男人，在一种莫明的情况下被夺走的。恐怕就算她现在问他，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这究竟是什么情形？好可笑。
她居然在这种时候，恢复一段这么令人郁卒的记忆。
她的心猛烈地跳动着，那种随时都有可能窒息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最近越来越多的往事刚始在她的脑中慢慢浮现，她有种预感，很快地，她便能想起全部的往事，意外失去的记忆就要全部回来了。
好不容易获得的重生，难道她很快就要再次陷入痛苦之中了吗？
她拼命地按着刺痛的太阳穴，不会的，不会的，就算记忆全部找回来，她跟以前的“她”也应该有所不同。因为现在的她，根本不喜欢曾梓敖，她只要坚持这个信念，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喂，你为什么不理我？”曾梓敖将她猛地拉进自己，蛮不讲理的质问。
曾紫乔拉回思绪，瞪着他看，这家伙是真的喝多了，接下来，怕是又要像父亲去世那时候一样开始发酒疯了。可是现在的她，再也不当年那个傻傻的只会痴痴迷恋和等待他的曾紫乔。
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力道之大，她受不了的板起脸，怒道：“你发什么酒疯啊？现在几点你知道吗？”
他抬高手腕，眯着迷蒙双眸，看着手表半晌才道：“哦，十二点零五分了……”
她瞄了一眼热水器上的时间，忍无可忍地说：“是凌晨一点，不是十二点零五分！见鬼的，你喝了多少酒？”
“数数，”他真的掰起手指开始数起来，“一杯，两杯，三杯——”
“停停停，我管你喝多少酒。我没空陪你玩，我要去睡觉。”她挣开他的手掌，狠瞪了他一眼。
就在转身之际，手腕再度被拉住。
“你知道吗？我今天很高兴，我跟了两年的一单CSAE终于搞定了，明天就要签合同了。不是因为它的金额是多少，而是这是我事业起步时遇到的最大屏障，今天终于搞定了。”说着，他拉着她向门外走去，“我今天真的好开心。来，陪我庆祝。”
“曾梓敖，你神经病啊——”
“嘘——”他以食指轻点她的朱唇，示意她噤声，下一秒，当他的食指带着余温离开她的嘴唇时，他高昂地念起了欧阳修的《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她的太阳穴不停地抽动着。根据记忆提示，她可见预示今晚肯定又是悲惨一夜。
整个人被他拉进客房，他将她按坐在床沿，然后迈着蛇步走到书架前，也不知道他扒在那有多久，终于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塞给她。
“念给我听。”他歪歪倒倒的身体在一旁坐下，指着那几本书要求。
望着手中的几本书，她定睛一看，愕然，居然是《唐宋诗词鉴赏析》、《诗经》，还有《花间集》。从来不知道这间客房怎么多了这些东西，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文艺青年，再抬眸看着他肆无忌惮地躺在床上。很难想象他真的是喝醉了吗？当真是天赋异禀。
上一次是玩计算机语言，这一次玩念唐诗宋词？
她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太阳穴隐隐地跳动着。
“念，念给我听……”他的声音像一道魔咒。
真是冤孽！她上辈子八成是欠了他的！
她咬了咬唇，决定念几首词哄哄他先睡了再说，于是拿起一本随手翻了一页，横横地念着：“美人卷珠帘，深做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李白的《怨情》，简直就是记忆里的“她”活生生的写照。
“……继续。”他浅浅笑着。
她换一本，随手又是一页：“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温庭筠的《梦江南》。若是她的记忆没错，那么从新婚之夜到坠下护城河的那段日子，“她”这个思妇深夜不寐，望月怀人，何等凄凉。
靠！怎么随手一翻都是这些凄凄哀哀的怨妇词？她不要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她换了本《诗经》，正要翻开，谁知肩头被什么一搭，吓了她一跳。
她微微偏首，见他将头枕在她的肩上，接着便听到他在她的耳边咕喃：“这些词都太凄哀了，换首开心的吧。比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低沉好听的声音，极富磁性，就连醉了，都似在诱惑着人，可是听在她的耳里别说有多讽刺。这首诗所表达的意义，根本就是在讽刺她。
她在心中冷嗤一声，简直是个屁。
恢复的记忆告诉她，当初他向“她”提出结婚的时候，那几晚不知有多开心，拉着袁润之开心得又唱又跳，“她”对婚姻生活充满了希望和憧憬，结果咧？桃花谢了，桃树也枯了，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当柴火自焚。
她懊恼地将他推回床上，将《诗经》砸在他的身上，捞起一旁的《唐宋词诗赏析》翻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元稹的《离思》。她刚从沧海之水中生死逃亡地爬出来，巫山的云也已经过往云烟。就算是傻子在无情又残酷的刺激下，也该被醒了。
她深深地打了一个大哈欠，转身对他说：“好了，全念完了，你可以睡了。”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真的快要顶不住了，明天还要上班，她必须去睡了，管他死活。
她从床上起身，脚步还没迈开，身后不满的声音传来：“你不乖，偷懒了，就念这么几首，我要听你继续念。”
“念你个头啊——”
“不许走！”他爬过去紧紧地抱着她的腰。
“松手！”她要疯了。
“不松。”
“你喝酒喝白痴啦？放手！”
“不放。”
“……行了行了，我念，你快点松手！”她翻了翻白眼，看来今晚不念到他睡着，她是别想抽身了。
他就像是一个每晚睡觉前都要听故事的小孩子一样，乖乖地躺回床上。
当翻到《念奴娇•赤壁怀古》时，她索性闭起眼：“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小乔初嫁了……”
她顿住，口中不停喃喃地重复那句“小乔初嫁了”。这是她非常喜欢的一首词，只因为那句“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他闭着双眸，平静地替她接下这首词，声音幽而平缓。
她眯着眼，无力地看着他，又打了个哈欠，在心里咒着：“还不快睡！”
接着又眯着眼从唐诗到宋诗再到元曲，不知念了几首，浓浓地困意一阵阵向她袭来，实在支持不住，她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 29 曾经沧海难为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