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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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一：】
这个人，曾经许诺过要与她偕老，曾经跟她说——你一直向前走，不要回头。
这个人，这个人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这个人是她的相将公嘉嘉。
绿妮拽着他的衣袖嚎啕大哭，将所有的委屈和思念全都倾泻出来，嘉嘉保持着抱她的姿势，任她倒在怀中哭泣。
良久良久，绿妮终于收住了眼泪，拽着嘉嘉的衣袖擤了擤鼻涕。
“看什么看，反正也不是你的衣服。”绿妮哑着嗓子想笑，泪唰的一下子又下来了。”
“快别哭了，脸花的跟猫儿一样。”嘉嘉叹了口气，掏出帕子给绿妮擦了擦脸，将她扶正，看了看外面，“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绿妮将手上的烛台丢掉，拉拉嘉嘉的衣襟：“那个傅遥呢？”
嘉嘉摇摇头：“问他做什么，我们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绿妮不再多话，乖乖跟着嘉嘉潜了出去。
黑黢黢的夜色下，殿前那几盏大红的宫灯照亮了一方土地，所有的人好像都睡下了，整个皇宫一片寂静，只偶尔听到风吹树叶猎猎的响动。
“打个赌，赌我们能不能从皇宫出去。”嘉嘉笑了笑，指指远处，“穿过那条巷可达凤阳门，再过不久，宫门就要关了。”
“出去怎样，不出去又怎样？”绿妮缩在嘉嘉身边。
“出去么……天辽地阔，不出去么，说不得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了。”嘉嘉说得随意，将绿妮搂紧。
“我赌出不去。”绿妮调笑着，虽然心里坚信他们必定能够出去。
嘉嘉虚握着拳拄在颌下，狐狸般充满算计的一笑：”如果你输了，要答应我一件事。”
绿妮擂擂胸膛：“一百件事也行，我说话算话。”
“把眼睛闭上。”嘉嘉吩咐了一声。
“还不让人看了。”绿妮撇撇嘴，闭紧双眼。
嘉嘉牵起她的手，一路飞奔。
风在耳边呼啸着，绿妮抬手揉了揉冻僵的脸颊，不远处似乎有人说话，只是被风撕扯着，传到绿妮的耳朵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脖颈处一片冰冷，似乎是雪，片刻后化成水珠从绿妮的后背滚落，激得她一阵战栗。到后来，绿妮的全身上下，只有和嘉嘉交握的手是暖的，那一片暖熨帖了她的心，又从心流想四肢百骸，最后化成了一种近乎疼痛的快乐。
如果就在这一刻死去，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绿妮这个感情上的半文盲，此刻忽然文艺了。
停下来的时候，俩人已经身在宫外。
居然忍住没睁眼偷看？绿妮对自己感到相当诧异，她生二十几年，大到华罗庚数学竞赛，小到在学校门口的小摊两毛钱一次的抠奖，她从来没不耍赖过。
不远处，红衣披发的飞轩牵马过来，走到近前将缰绳递到嘉嘉手里，看到绿妮咧嘴一笑：“你穿红色的衣服活像一只火鸟。”
绿妮预见性地狠狠瞪他一眼。
飞轩挠挠头，很疑惑地瞅瞅嘉嘉。
嘉嘉悄声对绿妮解释：“他这人审美比较独特，动物中，他觉得只有火鸟称得上漂亮。”
绿妮冲着飞轩咧嘴一笑，飞轩哆嗦了一下，蹭蹭跑走了。
【镜头二；】
上了马，嘉嘉一路策马奔驰，绿妮这几日折腾多了，伏在嘉嘉的背上沉沉睡了过去。
待到醒来的时候，马已经停了下来，绿妮抹抹腮边的口水，抬头看了看，迎面矗立了一座高塔。
“这是出云塔。”嘉嘉将绿妮抱下来，把马牵好。
绿妮点点头，她记得以前和小东到日曜湖景区闲逛的时候，少年导游曾经跟他们讲过。
“上去吧。”嘉嘉挽起绿妮的手，绿妮糊涂了：“大半夜的，跑到出云塔干什么？”
嘉嘉眨巴眨巴眼睛：“因为晚上可以逃票。”
出云塔内部远不如外面看起来那么雄伟，一条逼仄的木质走廊，每走一步走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虽然有墙上有壁灯可以照明，可是绿妮还是忍不住感到害怕，小时候听到的恐怖故事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最后化成了蔡明的声音——我特别会讲鬼故事，绿色骷髅啊，粉色尸体呀……
爬了二十层，终于到了塔顶，塔顶建了个开阔的观景台，白天景致也许不错，此刻，绿妮只能远眺一片漆黑。她趴在围栏上喘着粗气：“逃命逃到这儿也真绝了……你……不会以为在这儿就抓不着了吧？我……要是你，我就猛劲跑，一直跑到边境，寻求那个……政治避难。”
嘉嘉掏出火折子划了一下：“真追来了，我们就拿这塔威胁他们，若不放了我们，我们就跟这塔同归于尽，出云塔有近三百年的历史，皇上断断不会舍得让我们将它毁了。”
绿妮摸了摸嘉嘉的额头：“你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嘉嘉粲然一笑，指指远方：“我是让你看那个——”
一朵烟花从远处飞上天空，越散越大，又一朵烟花冲上来，承接着前一朵的光华，片刻后，无数朵烟花升上来，在天空开出了一片花海。
绿妮抽抽鼻子，嘿，还真小言，她记得几乎所有的韩国台湾搅动亿万少女蠢蠢欲动芳心的言情片中，男主都会拉着女主看烟花，然后在烟花下浪漫拥吻……绿妮摸摸唇，偷眼瞧瞧嘉嘉，烟花放的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吻了。
烟花越放越多，照亮了整个夜空，已经睡下的人们全都披衣起来，地下万家灯火，天上烟花璀璨，死寂的夜晚一下子活了起来。
“你看那个……”嘉嘉指了指刚升上来的一朵烟花，上边是明黄色的一串，尾部是浅淡的绿色。
绿妮托着腮，琢磨了一会：“香蕉？”
嘉嘉笑了笑：“不像。”
“那是芒果？”绿妮换了个角度又看了看，“这东西长得太怪异了，我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嘉嘉继续鼓励：“再猜猜看。”
“我知道了！”绿妮揉着肚子哈哈大笑，“做烟花的人太有才了！”
嘉嘉深感安慰：“你终于看出来了？”
“当然。”绿妮使劲点点头，“那不是……哈哈，谁把烟花做成大便放上来了？”
嘉嘉瞬间石化了。
又看了一会，绿妮跺跺冻僵的脚趾，搓了搓手心，笑嘻嘻地拉拉嘉嘉：“这不会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吧？”
嘉嘉迟疑不语。
“太高调了。”绿妮捅捅嘉嘉的肩膀，“躲的再好也架不住高调呀,你以为咱是本拉登啊。”
“本拉登是谁？”嘉嘉问了一句。
“我们那儿第一□□老大。”绿妮拍拍脸蛋，口是心非地说道，“老夫老妻的还搞这一套，以后简朴点，没事带着我到野地里抓个萤火虫就行。”
嘉嘉吻了吻绿妮的耳垂，柔声低语：“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些……”
多伟大浪漫的表白，绿妮闭上眼睛沉醉其中。
“我怎么舍得浪费……今晚蠲城第一烟花商的老板嫁女儿，咱们看这一场一文钱都不用花。”
绿妮呆住了。
嘉嘉越说越开心：“登塔的钱也免了，又看了这出不花钱的烟花……媳妇，你高兴不？”
这钱省的绿妮不高兴，很不高兴。
丫的，绿妮本来以为自己好不容易也成了青春偶像剧的女主，在漫天烟花下浪漫了一把，没想到在漫天烟花下浪漫一把是真的，自己却是借光的路人甲。
【镜头三：】
看完烟花，俩人回到塔内坐到台阶上，绿妮想到嘉嘉让她空欢喜的可气，将头重重压在他的肩膀上。嘉嘉混不在意，伸手圈住她的肩膀。
“为什么骗我？”绿妮无精打采地问了一句。
嘉嘉扬扬眉：“我之前也没说这烟花是我准备的呀。”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绿妮咕哝了一声，“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有多难过。以后换我去假死，让你伤心伤心。”
“那时我确实服了毒，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嘉嘉缓缓说道，“当我觉得一切都过去了，可以告诉你的时候，你已经回来了。”
“借口……”绿妮不依不饶，声音却渐渐低下去，“给我讲个故事吧。”
嘉嘉想了一下：“那就讲个俗套的爱情故事，许久以前有个大家族的公子，借住在亲戚家时，爱上了亲戚家的表妹，暗暗跟表妹许下承诺，将来定会娶表妹为妻……”
“后来那大家族的公子为了继承家业娶了别的女人，表妹被无情遗弃了。”绿妮接下去，“这个故事太老套了。”
嘉嘉叹了口气：“公子确实娶了别的女人，原本公子想纳表妹为妾，表妹不同意……”
“男人们定然想，公子情不得已，公子有苦衷，纳表妹为妾已经是顶了极大的压力，表妹怎么这么不识抬举？”绿妮哼了一声。
嘉嘉摇摇头，径自说下去：“表妹匆匆远嫁，公子不久后听说，表妹难产而死。”
“公子此后半生愧疚，半生难受，半生思念逝去的恋人……”绿妮嘟囔着，“何苦呢。”
“是呀，何苦呢？”嘉嘉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将绿妮的头枕在自己的膝上，“睡吧，天快亮了。”
【镜头四：】
冻了一晚上，绿妮觉得喉咙又干又痛，估计是染了风寒，头疼得厉害。
“现在该回家了。”嘉嘉将绿妮扶上马背。
“也是，很久没看到婆婆了。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想到婆婆，绿妮的头更疼了。
绿妮本来以为皇宫里丢了太子妃指不定刨地三尺的使劲找，她遮遮掩掩进了城，该卖早点的卖早点，该开买卖的开买卖，根本没她想象的一列列士兵奔跑着那么画像，进一个店问一句，顺便再掀掀摊子什么的。
绿妮对热闹的追逐永无止境，小的时候小区内大爷大妈扭秧歌她非要跟在后面蹦跶两圈，长大点校园广播台屡考屡败，屡败屡考，最后终于混进去做了个管机器的。再大点她一直梦想着上镜当主播，家里死活不同意，填完高考志愿表的时候，她好个郁闷，伏桌大哭。闺蜜安慰她，主播这职业又没深度又没涵养，真正有本事的才不干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绿妮伏桌大哭：“我早就是想做抛头露面的工作！”闺蜜叹了口气：“我昨天看到的一个职业挺符合你的要求的。”
绿妮泪眼朦胧地问道：“什么职业。”
“发传单！”
虽然被搜捕绝对不是什么好热闹，可是绿妮还是想凑。
转了两条街，人愈多，路愈窄，绿妮和嘉嘉只好牵着马走。
前面躺了一个青年男子，将本来就窄的路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大冷天的，还有人搞这行为艺术？”绿妮喃喃自语，蹲地上瞅瞅那男的。
男人眼珠转了转，咧嘴露出了一个苦笑。
“劳驾您起来成不成？”绿妮看用目光交流那人没反应，只好开口催促。
那人哼了一声，没反应。
来往的人远没绿妮那么客气，直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绿妮本来就浑身难受，见这男人如此拎不清，更加厌烦：“你要再不让开，我让马踏着你过去了！”
男人翻了翻眼睛。
“嘿！”绿妮怒了，“你哪条道上了，居然这么牛！”
男的终于开口了：“那边楼上过道……被丢下来的……”
绿妮顺着那人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是一座二层高的菜馆，一个少爷模样的人探头瞅了瞅，回头跟里面的人吆喝了一句。
里面的人跺出来向下看了看。
绿妮对上那人阴冷的视线，下意识攥住嘉嘉的手。
嘉嘉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迎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六十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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