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缟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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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竟是许久未曾有过的好眠。
第二天早上，谢遥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感到周身上下传来的暖意，许是人体的温度实在是过于诱人，在不知不觉间，他竟整个人都窝在了江凡的怀中。
这个发现让谢遥有些微的不自在，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趁着身后的人还没有醒过来时，他悄悄的起了身。
“不再睡一会吗？”谢遥正在穿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
谢遥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尽量若无其事的说道：“时辰不早了，这里离雅州还有不近的距离，要尽早启程。”
江凡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咱们两个人明明亲亲密密的睡了一宿，你现在这样冷淡，实在是让我有些伤心。”
说到最后，他的尾音中竟带这些颤抖，如同是被负心汉辜负了的良家妇女般，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掉泪了。
谢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把鞋穿好后，便走到衣架前取下外衣往身上套，却被那衣服上的寒意激了一个哆嗦。
他在心里第无数次的怀念张行，咬着牙就想要把衣服往身上套，却被人拦了下来。
江凡把那衣服接了过来，暗自运功，手上便腾起了一股子白气，过了一会儿，他把衣服递了回来，“火盆已经熄了，你先将就着穿吧。”
谢遥接到手中，感受到那衣服上的温度，问道：“你的内功不是寒属性的吗？”
江凡得意的说道：“不懂了吧，‘阴极生阳，阳极生阴，物极必反，天之道也’，我这人天纵奇才，这点小小的问题，自然是难不倒我的。”
谢遥看着他那自得的样子，顿时觉得向他正儿八经请教的自己仿佛就像个傻瓜，怕自己一巴掌打在那张脸上，他迅速的把衣服套在了身上，整理了一番后，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不管江凡和穆纬合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在还没有撕破脸皮前，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在人家府上住了一晚上，离开前总是要道个别的。
“既然两位另有要事，我也就不多留了，”穆纬合说道，“只不过年后的武林大会，两位一定要赏光前来才是。”
江凡连连点头，说道：“一定一定，我们最爱凑热闹了，这样的盛会怎么可能错过？”
临走之前，江凡对前来送行的秦天远说道：“小子，江小舟那丫头太过碍事，我就让她留下来了。”
秦天远刚要拍胸脯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江小舟的时候，就听到江凡继续说道：“男女有别，你没事的时候，不要找她。”
秦天远的脸色顿时就暗了下来。
江小舟不满的说道：“主人，我还要教他武功呢，我都答应他了。”
江凡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江小舟，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却写得明明白的，“就你这三角猫的功夫，算了吧。”
江小舟跺脚不依道:“主人！”
谢遥见到江凡这副老父亲唯恐自家闺女被人拐了去的模样，只觉得充满了违和感，摇了摇头，一拉阿猫的缰绳，便先行一步了。
“记住我的话。”江凡本来还想再说几句，看到谢遥走了，连忙伸手在江小舟的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腾身一跃，上了阿狗的背，追着谢遥而去了。
江小舟捂着自己的脑袋，看着江凡的背影，一吐舌头，说道：“见色忘……”
忘什么呢？
见色忘义？见色忘友？还是见色忘女？好像都不太合适。
算了，反正主人就是被色迷了心窍！
秦天远偷偷瞄了一眼江小舟，小声的问道：“小舟，我们真的不能再见面了吗？”
江小舟也有点纠结，她歪着头想了想，“秦天远，你觉得我的武功厉害吗？够不够格教你？”
秦天远忙不迭的点头道：“当然厉害，你是我见过武功最厉害的女孩子。”
江小舟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家伙虽然笨了点，但眼光还是不错的。
“我姐姐曾经说过，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我既然答应了你，那就继续教你好了，”江小舟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偿道，“不过只能偷偷的，要是让主人知道，我就惨了。”
秦天远一听江小舟有可能受罚，连忙说道：“不然就算了，若是你因此受罚，我会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小舟打断，“我们小心点好了，主人现在应该顾不上我。”
看那就差把自己绑在谢遥裤腰带上的模样，应该暂时顾不上自己，江小舟在心里想着。
且说谢遥和江凡一路急行，在第二天傍晚时分进了名山县。
刚一进城，看到城中景象，饶是两人见多识广，却都忍不住大吃一惊。
只见城中一片缟素，入目所及之处，几乎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挂着白布，街上的行人，无论老幼大多都身披麻服。
江凡挑了挑眉，说道：“全城披麻戴孝，可真是大场面。”
他四下看了看，然后把阿狗的缰绳塞给了谢遥，走到一个卖包子的摊位前，从怀中取出一串铜板，递了出去，说道：“老伯，麻烦给我十个包子。”
十个包子对这个小摊位来说，已经是不小的买卖了，满脸皱纹的店家立刻欣喜的把钱接了过去，麻利的拿出油纸，一边装着包子，一边说道：“这位老爷，咱们这包子皮薄馅大，咬上一口全是汤汁，绝对让你吃了还想吃，这名山县里我刘老汉的包子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您初来乍到，就能找上老汉，真是好眼光。”
江凡笑了笑，说道：“刘老伯的眼力也挺好的，竟然看出我是外地来的了。”
“怎么看不出来，就您这神采，一看就是大地方来的，更何况……”刘老汉扫了一眼身穿墨蓝色衣服的江凡，然后把装好的包子递了出来，说道，“现在这名山城里，像您这样穿着的，就只能是外地来的了。”
江凡接过包子，并没有急着走，而是问道：“刘老伯，你们这城中……”
说起这个，刘老汉的脸上笑容顿时淡了下去，那双浑浊的眼睛中变得更加的暗淡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前不久，县令赵奎大人突发急病而去，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官，自从他来了以后，大家伙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了，可谁能想到，这好人不长命，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唉，赵大人的家眷都不在此地，大家想着总不能让他去的太冷清，他是我们的父母官，大家就自发自愿的为他披麻。”
江凡走回去把此事和谢遥一说，谢遥皱了皱眉，说道：“死了？这么巧？”
从他们遇到王钧到此时，不过才过去了五日，若算上王钧逃亡的那段时间，也还不到半月，作为事件的主要人物之一，这赵奎竟突然间就死了，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么想着，他又看了看周遭随处可见的惨白，而且一个和突厥勾结的卖国之人竟如此得百姓爱戴，是他太善于伪装，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天色已晚，两人便找了家客栈投宿。
在店小二殷勤的把阿猫阿狗的缰绳接过去之后，谢遥和江凡两人刚想要走进客栈大门的时候，角落里突然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个身影直直的就冲江凡，准确的说是冲他左手随意拎着的纸袋扑了过去。
江凡眼神一凝，抬起右手刚要动作，却被谢遥眼疾手快的给拦了下来，手被拦了下来，他的右腿下意识的动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克制住了，只是将左手抬了起来，让那个身影扑了个空。
那是个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孩子，他穿着一身已经看不清颜色的棉衣，身体瘦弱，蓬头垢面，眼见没有抢到东西，估计是担心被打骂，转身就跑走了。
这一串动作虽然复杂，但却是石火电光，除了谢遥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客栈的掌柜恰好看到刚刚那一幕，忙不迭的跑了出来赔罪道：“两位客官，真的对不住，让你们受惊了，等回头我碰见了那个小兔崽子，一定好好教训他，给两位出气。”
谢遥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跑走的方向，问道：“你认识他？”
掌柜先是叹了口气，引谢遥和江凡两人进了店，找了个靠窗的地方请他们坐下，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刚刚那个小孩叫赵小凡，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他父亲早亡，前两年，他娘独自带着他来到名城。”
“刚开始还好，他娘靠着积蓄，日子也还能过得去，可后来生了一场病，把家底掏空了不说，身子骨也越来越差，也顾不上赵小凡了，那孩子有时候出来找吃的，我们这些街里街坊的想要给点，可那孩子自尊心又强，不愿意接受施舍，也从没抢过东西，刚刚那么做，估计是饿狠了，两位大人有大量，看在他是初犯的份上，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缟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