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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龙八部前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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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在逍遥派的生活很美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姐姐陪伴她的时间变少了。姐姐要除了要读书习字外还要习武练功,即便偶尔有闲暇,也是去缠着大师兄,两姐妹见面相聚愈加少了。
当年,两姐妹相依为命,无依无靠。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李秋水将照顾妹妹视作生命中唯一的支柱。
如今,风雨已过,生活的艰辛不再,妹妹每日受到仆从的细心照料。自己又每日跟师兄朝夕相处,妹妹也就渐渐在李秋水心中没那么重要了。
初入逍遥派时,众人曾以为身为妹妹的李沧海定能继承姐姐的天赋,甚至有望同样成为逍遥子的弟子。一时间,“小师妹、小师妹”调侃叫了好一段时间。
然而沧海醒来后,逍遥子对收徒一事却只字不提。
五年光阴转瞬,沧海就这么以一个尴尬的身份在逍遥派生活着。当初无崖子教李秋水读书习字练武时沧海还太小没办法跟着一起学习,待稍大一些,无崖子不是在被姐姐李秋水缠得分身乏术,就是在陪师姐巫行云,再来他自己也需要勤修练武,也就这么忘了沧海还需要学习这一回事。
至于为何选择无崖子这位二弟子来担任教导之责,而非身为女子的大弟子巫行云,巫行云性格强势高傲且霸道,非良师之选。而无崖子虽为二弟子,但其温文尔雅、成熟稳重,非常能让人信服,让其来教导是在合适不过。
然而,逍遥子未曾料到的是的是,少女是会有情窦初开的。
逍遥派就这么几个人,没什么同龄人陪沧海玩,姐姐前两年有教过她习字,可后来就只顾追着大师兄,教学一事就搁浅至今。闲暇时,沧海翻翻姐姐买来的话本,虽然不大认识话本里的字,但话本里的字应该认识她,多翻几遍大家不就都认识了,况且话本里还有插图呢,连猜带蒙大概也能知道什么意思的。
除了翻话本看字看图外,沧海便只能独自游玩,漫步于逍遥派内、欣赏美景,所幸逍遥派够大,风景也优美,足以让她消磨很多时光。
11号不知道怎么样算是完成任务,也不知道大概还要在这个世界多久,只能继续做着她的李沧海。
这天她在逍遥派里闲逛看风景,走了许久也累了,正打算找个地方歇歇脚时,瞥向一处,眼睛亮起来,蹬蹬蹬跑到一大树下,蹲下身子,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地上的一窝蚂蚁。掏出怀里另一方手帕小心包着的果脯,把果脯细细将其撕碎,洒落在地面上。沧海就这样静静地观看着蚂蚁们忙碌地搬运食物,这样看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一阵凉风吹过,沧海感到有些寒意。可能变季又吹了许久凉风的原因,身体有点受不住,不住咳嗽好几声,最后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离开。
“蚂蚁呀蚂蚁,真羡慕你们,她自言自语道:“你们有这么多家人和朋友一起玩一起生活,我明天再来看你们呀。”
“噗呵。”一声嗤笑从树上传来。
沧海抬头望上去,只见一位身穿灰白色的长衫男子正斜躺在树上的枝干,手中拎着一酒壶,神态一派悠闲自在。
男子长相异常俊美倜傥,大概24、5,薄唇微扬,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滑过颈部,增添了几分不羁的魅力。他似乎是感觉到了沧海的视线,凤眼一斜,透出一股邪魅气息。
“小娃娃,你很无聊?”男子慵懒开口问道。
“啊?”沧海懵懵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声音软糯问道:“大哥哥,你是谁吖?”
男子轻抬手臂,又灌了一口酒,酒水再次从嘴角溢出。他舒适地呼出一口气,长叹道:“这仙人醉真是个好东西,竟然能让我有几分醉意。”似乎想起树下的小娃娃,视线转下,狭长的凤眼醉意上染,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魅力。
“你觉得我是谁呢?小娃娃。”他微微一笑,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挑逗和期待。
沧海眨动星眸,微风轻轻拂过她淡黄色的裙摆,裙角翩跹如蝶。她头上的两个小包子头上绑着铃铛,随凤发出悦耳的铃音。那张尚带稚嫩,却已初现美人胚子的脸庞,透着几分孩童的懵懂:“我...咳咳...不知道呀咳咳...”她的小手轻轻捂住口鼻,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酒香,沧海心想,这酒肯定很好喝。
男子缓缓起身,轻轻一挥衣袖,一件灰白色的外袍如同云雾般飘落,将沧海那娇小的身影完全覆盖。随后,他从高高的树上轻盈飘落在她的身前。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小沧海。”他低沉的男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待沧海扒开遮住视线的外袍,只见男子已遥遥领先走在前头。她只能抱着那件宽大的外袍,小跑着跟上去,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娇小。
沧海心中隐隐有了一丝猜测,这位来去自如的神秘男子,除了姐姐的师傅——逍遥子前辈,还能有谁呢?但她不禁疑惑,为何他看起来如此年轻,仿佛与无崖子师兄年纪相仿。
回到居住的殿前,主卧内,李秋水今日难得没有去纠缠无崖子,而是专心致志地练了一天的功。她突然察觉到屋外除了小妹的脚步声外,还有一陌生脚步靠近。她内力深厚,本想随意一探,却惊觉对方的内力更深不可测,她的内力仿佛汪洋大海般无法窥探。心中一惊,她立即施展凌波微步朝外飞去。
“姐姐!”看到屋外的李秋水,沧海软糯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面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心中欢喜,姐姐已经许久没有关注她了,现在定是看她这么晚没回来,出来寻她的。
李秋水看到小妹安然无恙,心中松了口气。待她抬头看清站在小妹身后的身影时,却愣住了:“师傅......”她半晌才回过神来,双手握拳,弯腰一拜,“弟子秋水,拜见师傅。”
逍遥子随意地点点头,神情淡然。说起来,李秋水还真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师傅几面。五年前那次相遇后,她便被收为弟子。来到逍遥派后,师傅也只是让无崖子来教导她习字和武学基础。待她学得差不多后,师傅才偶尔出现,交给她几门说是独给她创的功法秘籍,然后便又消失了。
两年前,李秋水最后一次见到逍遥子时,他正在跟无崖子交代逍遥派的事宜,随后便云游四海去了。连无崖子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何处。因此,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师傅,李秋水并不熟悉,听不出他的脚步声也是情理之中。
沧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暗道果然猜测得没错。她默默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敬仰的光芒
略显拘谨抱着披在身上的衣袍站在原处,小声怯怯哑声道,“师傅。”声音微颤。
逍遥子闻声,眉头轻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对沧海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可没收你做弟子。”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戏谑。
沧海眼眶微红,看着就像被欺负了可怜巴巴的小兔子。她紧紧抓着两抓着身上的灰白色衣袍,彷佛想药从中汲取一丝温暖喝安慰。
逍遥子见状,忽然放声大笑,拎起酒壶饮尽最后一口美酒。他转身随口吩咐道:“你妹妹感染了风寒,叫无崖子来给她瞧瞧。”话音刚落,他便迈出一步,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次风寒来势汹汹,等无崖子来时,沧海已经烧得迷迷糊糊,分不清东南西北。无崖子像往常一样为她把脉、开药方、熬药。喝下药后,沧海的病情稍有缓解,无崖子便离开了。
然而,到了后半夜,温度再次飙升。深夜的寂静中,无人察觉这一变化,沧海几乎在痛苦中煎熬。直到天亮时分,残存的药效终于发挥了作用,温度才逐渐降下来。此时,沧海已经疲惫不堪,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李秋水来看望沧海,见她仍未醒来,以为她只是昨晚折腾得太累。她注意到沧海呼吸平缓,便没有多想,匆匆离开了房间。
谁知就她出门没多久,沧海的高热又升起来。期间强撑着起身,艰难地喝下药汤,之后摇摇摆摆躺回床上。
第一个发现沧海病情反复的是张大嫂。她负责为沧海送来热水和饭菜,今天早上的药也是她熬好送来的。她关切地问道:“姑娘,再怎么不舒服也要吃饭啊。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沧海蜷缩在被窝里,声音沙哑而低沉地回应道:“张姨…我头好疼,咳咳…喉咙也疼…好难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痛苦。
张大嫂闻言,连忙伸手抚上沧海的额头。她粗糙而温暖的手掌让沧海感到一丝安慰。尽管张大嫂的嗓音粗犷响亮,但此时在沧海听来却格外亲切。她忍不住想要窝在张大嫂的怀里撒娇哭泣。
一阵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沧海的鼻子微微发酸,眼泪不自觉地滑落。她蹭了蹭张大嫂的手掌,轻声说道:“药…已经喝了…”话语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坚强。
“这可怎么办,秋水姑娘也还没回来,我先用泉水浸湿帕子给你敷看看能不能降降温。”张嫂心疼得眼红,爱怜抚了抚沧海滚烫的小脸蛋。从她被买来这里照顾小姐开始,从那么瘦瘦小小的一个小豆丁,养到现在这么可人白嫩的娇娃娃,小姐很乖,安安静静的从来不吵不闹,懂事得直让人心疼。
这些年下来,张嫂早已暗暗把小姐当自己闺女,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小姐这么难受的向她委屈哭泣。
这一天李秋水没有回来,虽说无崖子居住的飘渺峰距离此也不算泰国遥远,但山峰崎岖险峻,寻常人若想攀上峰顶,少说也得耗费两日时光,且九死一生。而沧海与李秋水所居的临水峰,因有沧海这位不能习武的普通人在此,逍遥子特意安排了相对平缓的楼阁以供居住。
逍遥派素来以逍遥自在为宗旨,原本并无仆从侍奉,一切生活琐事皆需自行解决。自沧海到来后,临水峰上这才多了张嫂与刘厨子这对平凡夫妇,他们虽不会武功,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时常生病的沧海。
第二日,沧海病情愈发严重,咳嗽不断,吃什么吐什么,药刚灌下便又呕出。李秋水依然未归,张嫂与刘厨子夫妇二人只能焦急地守在床前,束手无策。
第三日。
“吃不下东西,又喝不下药,这可如何是好?”张嫂坐在床边,紧握着沧海瘦弱的小手,眼中满是恳求与担忧,“沧海姑娘,再忍忍吧,吃点儿东西吧。”
沧海张了张嘴,无声地喃喃自语。她真的已经尽力去吞咽那些食物和药物了,但身体却仿佛已经到达了极限。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她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力感。这样一个简单的感冒发烧,竟然就要夺走她的生命,这实在太憋屈、太无奈了……
第四日。
“沧海啊,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张姨想办法给你弄来。”床前,张姨抹着泪,哽咽着说道。
沧海无力地躺在床上,心中却涌动着无尽的渴望。她想吃什么呢?想做什么呢?她突然想起了那些小小的蚂蚁,她还想起了那个遥远的家……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这一刻的她仿佛不再是那个病弱的沧海。
终于,在第五日,当沧海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李秋水回来了。她得知沧海的情况后,立刻前去请来了无崖子。经过一番悬医诊治,无崖子的眉头始终紧锁着。他又开了新的药方,希望能够挽回沧海的生命。
服药时幸好沧海已经无多少意识了,按住穴道,强行灌进一些药,但也收效甚微。
到了夜晚,还是没见多少好转,无崖子只能向逍遥子传音禀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