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不想养人鱼》逆温

4、第 4 章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后半夜都是在失眠中度过的季音就从床上爬起。

　　她一边刷牙一边看去A市的车票，地皮位于A市南部，而她现在还在B市的北部，两地的直线距离就和对角线差不多。

　　她用指纹解锁手机银行，几张不同银行的储蓄卡余额加在一起才勉勉强强到一万。

　　鉴于她现在还没有工作，她还是能省则省，买了一张绿皮火车的坐票。

　　吐掉牙膏沫，她又漱了漱口，用清水洗了把脸，残余的水珠顺着脸颊汇聚在尖尖的下巴处。

　　不得不说，真千金季音完美遗传到了父母的优秀外貌。

　　小巧的瓜子脸上的五官立体，但轮廓又不像外国人那样棱角分明，而是柔和流畅，充分将精致和温婉融为一体。

　　哪怕前面十八年都是在贫穷中度过，但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些营养不足，导致头发微微发黄，身材也有点太瘦了。

　　季音一把抹掉下巴上的水珠，这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叫出声。

　　她买的票是上午九点的，现在出门去吃早饭然后到车站就刚刚好。

　　提起行李箱她来到楼下前台办理退房手续，然后又转悠到附近的老城区，找了一家有些年头的小早餐店坐下。

　　早餐是一笼烧麦还有一碗咸豆浆，刚刚盛出来的豆浆还是滚烫的，她先放到一边晾着。

　　刚刚出笼的烧麦蘸上碟子里的老陈醋，蒸得冒油水的肉馅吸饱酸醋，油腻被中和，鲜味在唇齿间弥漫开，令人胃口大开。

　　季音从来不是个会在吃的上委屈自己的人，她从小就热衷于探索美食的各种吃法，自然也知道最好吃的早餐往往藏在城区的街巷里，人来人往的都是熟客。

　　“哟，是刚哥啊！还是老规矩吗？”

　　“来一笼小笼包，再来个肥点的肉粽。”

　　季音坐的靠近门口，但是是背对着门口的，于是她只能听见店主和那个叫刚哥的男人的交谈。

　　“店里还有个空位，进去坐吧。”

　　“算了算了，不进去了，昨晚都没洗澡，身上一股味，别影响到别人吃早饭。”

　　刚哥摇摇头，身上穿着的短袖因为洗了太多次边角都开始泛白，袖口的针脚也开始脱线。

　　“又没要到钱啊？”

　　“连公司门都进不了，就被保安给轰出去了。”刚哥讪笑了下，眼角堆满了中年人才有的皱纹，“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兄弟们交代。”

　　“唉，都难，都难。”

　　短短几句下来，季音大概能听出是怎么回事，估摸着是来讨要工资但是无果的。

　　听得她心情也有些沉重，她吃掉大半的早餐，收拾收拾起身离开。

　　走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那个中年男人蹲在早饭店门口，一口一口地吃着包子，望向远方高楼大厦的眼神满是迷惘。

　　走出几十米，季音还是不忍心袖手旁观，于是又折返回去。

　　“这种拖欠工资的事情可以寻求法律援助的，会有免费的律师替你们打官司。”季音说。

　　许刚抬头看向白白净净的女孩，看起来还稚气未脱，说的话也同样天真。

　　他笑了笑，露出的牙齿和晒得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这道理我们都懂，只是他们耗得起，我们耗不起。”

　　“我知道你这女娃是心地善良，但这事也没办法，你就别管啦。”

　　季音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她有实力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发生却无能为力。

　　将一切归咎到源头还是因为太穷。

　　她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

　　*

　　季音到达车站的时候是八点半的样子，等了一会等到检票，她排在队伍里的时候还在回忆和刚哥的对话。

　　检票的队伍很长，季音排在靠近末尾的地方，等她到车厢的时候座位间的走廊上都已经塞满了行李。

　　她得踮起脚尖在拥挤的空间内寻找落脚点，车厢内的一小段路被她走出了十分艰难的感觉。

　　入座后她将行李箱放在脚边，她的位置靠窗，能够清楚看到窗外的风景。

　　“哎，让一下啊让一下啊。”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飘到她的耳边，“啊哟对不住，踩到你了。”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季音眼前，她不由地愣了下，“你不是……早餐店的大哥？”

　　许刚也认出对面的女孩是在早餐店门口遇到的那个，“你这女娃不是……巧了啊。”

　　“您也是去A市啊？”季音问。

　　“是啊，不回去家里人又要担心了。”

　　绿皮火车速度慢，一段旅程就需要七八个小时。

　　反正也是闲着，季音也和这位大哥聊起来，聊天间知道对方的名字还有工作被拖欠工资的消息。

　　“不说嘞，不说嘞，所以人就要多读书，以后就不用干这些体力活了，也不用被人骗了。”说着向季音投去羡慕的眼神，“我可得要好好督促我家那小子好好读书，别以后也跟他老子一样。”

　　实际上刚刚才被退学的季音尴尬地笑了笑。

　　随着车窗外的景色由晴转阴，由艳阳高照到阴云密布，他们正式进入A市内。

　　八个小时的车程终于结束，这一路都是坐着过来的季音感觉自己的屁股都是自己的了。

　　已经完全麻掉了。

　　她缓了好一会才拉着座位上把手借力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出口走去。

　　走出车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时沉闷潮湿的水汽混杂土壤味道的气味。

　　她应该是带了伞的，从箱子里拿出雨伞，这时候手机震动了好几下，点开一看原来是黄色暴雨警告，连发三条。

　　看来是要有一场大雨了。

　　季音跟着人群走下楼梯，这时候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她在车站门口坐上路过地皮的大巴。

　　大巴上载着满满当当一车子的人扭上山间公路。

　　A市地势崎岖，主要地势为丘陵和山地，大巴在山间绕来绕去，摇摇晃晃地总让人感觉下一秒车辆就会打滑。

　　这车她坐得是心惊肉跳，到达目的地后季音下车，撑着把伞走向度假村。

　　但越走近她的眉头皱得越紧，直到走到度假村面前时，她一脸懵逼。

　　这满地垃圾，才打了个地基连雏形都没有的东西就是度假村……？

　　谢谢，她在一天内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