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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007章 落尘瑱 ...

  •   侍女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解释来龙去脉,并且十分心痛地上交了宿谏容给她画的所有“美人图”。

      “教主,这个真的不是剑谱,”她吸了吸鼻子:“也不是武功。”

      钟景丛蹙眉,指尖轻轻在那小人身上:“那你倒说说看,什么东西能令人发丝翻飞如斯?”

      侍女:“……回教主,这是落尘。”

      钟景丛:“落尘?”

      侍女:“就……就是一种梳子。”

      钟景丛看着那个像是白玉小匕的长柄东西愣了半晌,勉强认可了这东西是篦子的说辞。然后,他又面色阴沉地点了点旁边一个小人:“那这个小流星锤呢?”

      侍女:“……”

      侍女:“回教主,这是……瑱。”

      钟景丛:“是……什么?!”

      “就、就、就是一种装饰!”侍女急了,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一种挂在冠冕旁边的系着绳子的玉饰!”

      钟景丛:“……”

      钟景丛:“呵。”

      侍女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他们教主。

      相反站在钟景丛后面看热闹的起居注,倒觉得宿谏容的白描手法不错。虽然只是七八个小人,却生动而灵活地再现了钟景丛的所有神态动作。

      起居注摸了摸下巴:啧,这大魔头有一手!

      ——画上的钟景丛,脸上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红黑脂膏。身上的衣服也几乎都是同色系、相似色彩的。一个个人物看上去衣袂飘飘、仿若登仙,宿谏容还随手在旁绘了白马、山石和琴台、棋谱等风雅之物。

      起居注摇头:玩还是大魔王会玩。

      起居注:这样多的花样,教主怎么抵挡得住!

      而钟景丛坐在案几后,不解地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侍女被起居注带走——既然不是武功剑谱,为什么还能如此伤心、如此无助?

      而且,钟景丛瞧着摊开在案几上的画轴——这宿谏容的画技当真是烂,眼光也俗。他明明有那么多英姿飒爽、干净利落的剑招。为什么、宿谏容只会画一个持剑的起式。

      甚至,有的时候这个起式连剑都没有!
      没有剑,画什么剑谱!

      什么落尘、什么瑱,简直就是哄小孩的屁话鬼话!
      他才不信呢。

      钟景丛撇了撇嘴,心想什么时候也要好好教一教宿谏容画技。不然,若将来他想要一本剑谱,只怕根本看不懂。转着这个心思,钟景丛起身朝着寝殿内的床榻走——

      历任魔教教主都居住在此处,是个像极了人类皇帝宫殿的空旷大房子。前任教主原本在殿内挂满了帷幔、点满了凤首灯烛。但钟景丛嫌弃那翻飞的布帘影响他练剑,便直接将殿内清扫一空。

      如今,五进三门的阔殿内,只剩一方案几、一张床铺、一个木柜,盥洗架和两个木施。

      连续的降雨让玄武崖的夜晚冷了许多,赤足走在青石地砖上,寒凉窜上钟景丛心头。他抿了抿嘴,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然后第二天,钟景丛便兴冲冲地来到了羁押大魔头的石牢中——

      宿谏容正在拿着骨刀磨铁索,听见脚步声,立刻藏起了手中的工具。仰头冲着站在一片璀璨朝霞中……红红绿绿的钟景丛,勉强堆起笑容。

      钟景丛其实看见了宿谏容手腕铁索上的刻痕,他微微皱眉:“要不,我放你出去吧?”

      宿谏容:!!!

      顺着钟景丛的目光,宿谏容后知后觉地看见了自己手腕上:铁蓝色的锁链上、没由来多出来的一圈白色细粉。

      宿谏容:“……”

      小教主那话说得面无表情,宿谏容略一沉吟就豪横地拧过头:“我不!”

      钟景丛:?

      宿谏容不着痕迹地将那缌麻服不修边的袖口往前一掩,正好盖掉铁索上的刻痕、蹭掉白灰。他义正言辞地开口:“这里包吃包住,还不用假道学、当伪君子和各大家族的人虚与委蛇。”

      “还不用赚钱,不用愁买房、愁买车,愁养老和医疗保险!”

      钟景丛:“……”

      钟景丛:“你在说什么胡话?”

      其实宿谏容这两句慨叹十分真情实感,根本不是随心所欲的乱讲。前一句是他看了原身记忆有感而发,后一句则是他穿越后的真心之想。他瞅着浓眉紧蹙的小教主,正想再说两句找补一下。

      结果钟景丛却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的意思是放你出石牢。”

      宿谏容:“嗯……?”

      钟景丛:“石牢偏僻,每天从崖上过来找你太远了。”

      钟景丛:“而且饭菜都容易凉。”

      钟景丛:“我没说要彻底放了你。”

      宿谏容眨了眨眼睛,而后放松地打了个响指:“那挺好。”

      钟景丛:?

      跟在教主身边的起居注:???

      起居注:大魔头果然是个疯子。

      起居注:听闻自己要被继续关押竟然那么高兴?

      他埋头在竹简上奋笔疾书,而后又唤了一页继续补充——

      起居注:啊,教主当真威武。

      起居注:这样的疯子都能三言两语制住!不愧是教主,教主英武!

      于是,宿谏容被从石牢中请出。
      然后,直接搬入了魔教教主的寝宫。

      本来魔教众人商量着,给他专门安排了其他住处。但钟景丛经历了上次“侍女偷师”之事后,总是心里有根刺。

      魔教不似武林正道。魔教教众没有特别明确的是非观念和道德感。他们强者为尊,不问身份地位、来路和出处。宿谏容那点口腹之欲,又是谁都能满足。

      钟景丛想了想,还是十分担心别人偷师。
      他强烈要求、他力排众议,甚至同八位魔教的长老在议事大厅内吵了个天翻地覆——

      钟景丛:“不成!他必须同我一块儿住!”

      侍女第一个反对:“您不能!”

      甲长老点头:“他武功高强,您一个人打不过他。”

      乙长老:“他谎话连篇,您会被他蛊惑。”

      丙长老:“就是,您不过和他见面半个月,就默许他对您动手动脚了!”

      丁长老:“妖妃!”

      戊长老:“魔道要亡、魔道要亡!”

      钟景丛:“……”

      而站在旁边等分宿舍的宿谏容,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他伸出手掏了掏耳朵:“都说了我不会跑,而且,我才不会殴打我的衣食父母。”

      闻言,八位长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刚才还七嘴八舌、争吵不休的几人这会儿倒同仇敌忾。他们整整齐齐地看着宿谏容:“放屁,我们不信。”

      宿谏容:“……”

      眼看议事厅内就要因此事闹出些不愉快,起居注作为跟过数任教主的老人,便轻咳一声站出来打圆场、和稀泥,他换了一个切入角度:“教主。”

      圆领白发的老头慈眉善目地指了指那空荡荡的大殿,语气尽是来自长辈的循循善诱:“教主啊,您看,您居住的大殿呢,是历代魔教教主的专属寝宫。”

      钟景丛挑眉:“所以呢?”

      老头噎了一下,继续解释道:“既是专属,那便只得您一人使用。”

      八位长老冲起居注竖起了大拇指。

      钟景丛看着他们的表情,了然道:“哦,原来如此,那我搬出来住。”
      然后他顺手指了一下宿谏容:“他也和我住一处。”

      起居注:“……”

      八位长老:“……”

      起居注憋红了脸,急了:“不是,教主,您怎么就不明白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老头也不怕丢人,干脆破罐破摔地搬出最后一个理由:“教主,您还没成婚呢!”
      “婚前您怎么能和旁人不清不楚!您这不合体统!”

      钟景丛:“……”

      钟景丛:“呵。”

      钟景丛:“成婚哪有他重要。”

      宿谏容可是难得一遇的剑道高手,而且这样的高手还愿意不厌其烦的教他剑法、和他切磋。成婚?成婚又不能提高他出剑的速度。

      起居注:“……”

      八位长老:“……”

      宿谏容:“……”

      而端着新茶进来的侍女,终于忍无可忍地摔掉了手中的托盘——
      她愤怒地瞪着宿谏容:“好家伙,合着原来你才是我的潜在情敌吗?”
      “这么多年我搞不到真的,果然是因为性别不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007章 落尘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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