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环》秋丨阑珊

2、第 2 章

　　贾环缩着肩膀，低着头，不敢抬头正眼看王熙凤，一副猥琐至极的样子，任由王熙凤唾沫横飞的训话，一个字也不曾回嘴。

　　等到她训得尽兴了，带着人终于走了后，这才抬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被喷到的口水。

　　这位姐姐，美则美矣，声音也不难听，就是忒不讲卫生了些。

　　看着王熙凤一身明艳的黄衣，贾环喊了一声：“琏二嫂子，敏姑妈的孝期虽然过去七个月了，咱们这些侄儿侄孙辈的，已经不需要为姑妈守孝了，可是人林表姐却还在孝期，您这一身过去，是想扎她的眼吗？”

　　贾环等十分敏锐地发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王熙凤的身体明显顿了顿，却并没有停下来，依旧大步流星的往荣庆堂去了。

　　贾环耸耸肩，反正他已经提醒了王熙凤，要是还这么不放在心上，那也是王熙凤和林黛玉的事，不关他的事。

　　他现在人微言轻，想要保住小命都很危险，能保住自己都已经费尽心思了，哪里还能管到别人的事？

　　既然府里的那些有脸面的人都不爱搭理他，他也就不去讨嫌了，得回去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赚钱，赚多多的钱？

　　贾环沿着原路回了自己的小院，坐回床上沉思，他现在这身体才四岁，即使府里有月例银子给他，多半也是身边的人收着，到不了他的手上。

　　如果他从原身的记忆里挖出来的东西没错的话，他的钱应该是收在赵姨娘那里的。

　　想到赵姨娘，贾环的小细眉毛又皱了起来。

　　原著里，赵姨娘就是个拎不清的，不仅探春嫌弃，贾环也不怎么待见她。

　　但，那却是个颇有智慧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在王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生下一儿一女，还都把孩子养大了，并且还能得到贾政的宠爱。

　　没见隔壁同样是姨娘的周姨娘，被打压的跟个木头人似的，针扎一下都不吭一声的么？

　　还不是因为失了贾政的宠爱，被王夫人磋磨成这副样子的吗？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和赵姨娘好好聊一聊了。

　　在这深宅内院里，能够有个可以全心信任的人相助，总好过一个人单打独斗。

　　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宅斗技能为零啊！

　　那是真的会死人的啊！他好容易才得到再活一次的机会，可不能给再丢了。

　　于是他开始全心等着赵姨娘的到来。

　　这一等，足足等到的一更天，等得他都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睡得迷蒙间，贾环听到一道颇为悦耳的女声询问：“环哥儿醒了吗？”

　　“三爷还在睡呢，都没有醒过来。”这道声音是贾环身边的一等丫鬟秋菊的，想起这个人，秋菊的个人资料立即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秋菊和另一个大丫鬟春兰，都是王夫人赐下来的，今年十五了，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尤其是这个秋菊，生的又柔美，在一众丫鬟中，相貌最是出挑。

　　王夫人为什么会把这么一个美貌的丫鬟放在贾环这里？目标直指贾政哟。

　　这一手，连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宅斗技能的贾环都看出来了，何况是面上刻薄，实则极为聪明的赵姨娘了。

　　只是，人毕竟是王夫人送过来的，身为妾室，赵姨娘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只能努力防着了。

　　“什么叫环哥儿还没有醒？莫不成，我的环儿落个水，还练出来分身之术了？”

　　秋菊似乎并没有被拆穿谎言的惊慌，反而语笑晏晏道：“可说呢，我也觉着纳闷呢，三爷都病了这些天了，怎的在整个府里最忙的时候醒了，别是打算起来替老爷太太分忧吧！”

　　“你！”赵姨娘被气得发抖，却不能发作。

　　秋菊赢了一回，冷哼了一声，也不管贾环了，扭着水蛇腰就出去了。

　　贾环听到秋菊的脚步声走远了，这才睁开眼对赵姨娘说：“娘，你也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何苦同她置气？没得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说着，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

　　赵姨娘被唬了一跳，赶紧上前要扶人，口中道：“哎呦呦，我的儿，可仔细着些，小心起猛了，头晕。”

　　温温软软的手贴上额头，贾环心里有些微妙，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怀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只能独自一个人生活了。

　　感受到赵姨娘是真心在关心他，遂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安慰道：“我没事。”

　　赵姨娘抬手试了半天温度，确定贾环是真的不烧了后，终于放下心来。

　　“谢天谢地，你可算是好了，再烧下去，娘都要怕你被烧坏了。”赵姨娘抓着贾环的手，不住搓揉，眼里的心惊胆战这才消退了一些。

　　“娘，你是不是又被太太抓去立规矩了？”

　　“嗐，这种事情哪天没有发生过？一旬里不来上几次，我都浑身不舒服。受着受着，也就习惯了。”

　　贾环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握紧了她的手，做无声的安慰。

　　赵姨娘笑道：“你不要担心，娘都习惯了，只要你和你姐姐能平平安安的，娘就心满意足了。”

　　“娘受委屈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自打那年，娘被老太太赐给老爷为妾，娘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只剩下看着你姐弟两个平安长大成人了，其他的，都没差了。”

　　“三姐姐她……”

　　赵姨娘摇头，叹息：“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养在姨娘身边的庶出姑娘，和养在嫡母身边的庶出姑娘总是不一样的。为了你姐姐将来的前程，再不舍，娘也只能狠下心了，即使她怨我，娘也认了。”

　　“娘放心吧，三姐姐是个聪明的，现在没想通，以后总会想明白的。只是太太虽然养着三姐姐，却只是让她吃喝不愁，其他的一概不管。下人们面上不显，那些得脸些的管家奶奶们也能欺负她。再加上其他一些女孩儿家应该会的东西，一概不教，以后姐姐出门子，怕是会吃亏。”

　　这个问题，赵姨娘还真从来没有想过。不过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

　　赵姨娘顿时着急了起来：“我就知道王氏这个女人，佛口蛇心，不可能真心待三丫头好。如今仔细想来，可不就如你所说的那般嘛？堂堂国公府的小姐，成日里学针线，学那些诗词歌赋，正经该学的东西竟是一样也没有教，这可如何是好？”

　　贾环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惹得赵姨娘这么心焦，不由有些愧疚，劝道：“娘也别着急，三姐姐年纪还小，还有机会的。”

　　想了想，他又说：“都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我又是府里不受重视的庶子，在太太的眼皮子底下，想要下场科举也难。但等我大了，总是要出去单过的。到那时，总能寻个营生混口饭吃。只是不管将来是走科举之路，还是经商，都少不了本钱，从今日起，娘手里的钱还是应该紧着一些的，有不相干的人来要钱，还是多想一想我和三姐姐吧！别什么阿猫阿狗来要钱都给。”

　　赵姨娘并不笨，就是时常被所谓的亲人掣肘，他亲外祖家的人是不错，却架不住还有两房极品亲戚啊！

　　以前赵姨娘看在父母的面子上，有人来要钱，给了也就给了，现在他来了，这些不该花的钱，就不能乱花了。

　　赵姨娘不住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儿。父母兄弟倒还罢了，其他那些隔了房的，又哪来的脸面来和她的儿女抢钱？

　　“你说的对！放心，娘知道轻重。好孩子，之前你还小，你姐姐又因着太太不敢同我亲近，娘有事也寻不到人商量，如今你懂事了，娘自然是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