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环》秋丨阑珊

13、第 13 章

　　“如此极好！”贾母欣慰极了，她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在入土之前，看着贾家恢复往日的荣光，将来百年之后，她也好到地下去见贾家的列祖列宗。

　　若非如此，她哪里会让家里的子弟去掺和进那要命的夺嫡之争里去呀！

　　还不是因为贾家的后辈里，没有一个可以立得起来的人么？

　　现在有了机会，贾母别提多开怀了。

　　她对王夫人和卜氏道：“这次的机会难得，你二人回去后，好好的替两个孩子做些准备。等王爷王妃去上书房了，精精神神的就能去念书了。”

　　她看向王夫人，语带警告：“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小心思，劝你把那些心思都给收起来的好。这件事事关我贾家的百年之计，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破坏它！”

　　王夫人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的宝玉生来带玉，试问哪家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带有如此异象和祥瑞？

　　她的宝玉，生来就是该有大造化的！不仅是王夫人，整个贾家的人，有八成以上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如今怎么着？她的宝玉，不仅要被贾环那个庶子压上一头，如今还得沾他的光，才能入上书房读书？！

　　王夫人那个气啊！

　　当着贾母和贾赦贾政的面，王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等到回到屋里，王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随手就把身边的各种摆件瓷器抓起来，往地上摔。

　　周瑞家的和金钏儿吓的都不敢进屋。

　　贾政过来，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的声音，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突然就冒了火。

　　他满脸怒气的迈进屋里，周瑞家的有心阻拦，见他这副样子，顿时不敢造次。

　　贾政进屋，入目就是一片狼藉，火气腾的就升起来了：“怎么？你若是不愿意让宝玉入宫去当伴读，尽可以说出来，明天我便入宫去见王妃殿下，请他再在贾家的族人中再选一个当伴读！”

　　这如何使得？

　　王夫人是气贾环压了的宝玉一头，又不是真的不想让贾宝玉去上书房念书！

　　顾不得心里的恼恨，王夫人忙抓住贾政的手，低声下气道：“老爷是知道我的，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我身边如今只有宝玉这个孩子，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的面前，哪里会舍得阻了他的机缘？只是我这心里到底有些不得劲，在跟自己较着劲儿呢，一会子就好了，老爷可别把宝玉给换掉了啊！”

　　贾政也并不是真的想把贾宝玉换下来。

　　他生了三个儿子，长子贾珠是个好的，于读书上也有建树，就是身体太差，年纪轻轻就早早没了。

　　次子贾宝玉倒是极有灵性的，又是个有来历的，只是那性子，真真是愁死他了？

　　三子贾环是庶出，之前被他姨娘养的上不了台面，竟是无一个可以立得起来的。

　　谁知道，当今一纸冲喜圣旨，贾环入宫，成了忠烈王妃，又肯心系家族，愿意拉兄长一把，让贾宝玉去上书房念书，他贾家二房兴盛有望。

　　如此好事，贾政如何肯放过？

　　“哼，量你也不敢！我知道你不喜环儿，你一个嫡母不喜欢庶子，情有可原，只是你须的记住，如今环儿是忠烈王妃，自他入宫冲喜时起，他就是君？你有再多的不满，也都给老爷我收起来。”

　　王夫人虽然很不开心，却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老爷放心，我省得的。”

　　贾政见她态度还算端正，才满意点头。

　　“还有，往后对赵氏和探春也该和暖些，她二人毕竟是殿下的生母和同胞姐姐，这一点你可不能忘了，很该时刻记在心里才是。”

　　王夫人被气得面容扭曲，一双手抓着帕子，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效果并不怎么样。

　　贾政压根不想理会王夫，人一甩袍袖，留下一句：“我去赵氏那里用膳！”后，径直出了屋子。

　　等人走远，王夫人大袖一扫，桌子上刚才逃过一劫的一套钧窑茶具，瞬间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最终粉身碎骨。

　　周瑞家的心疼极了，上前拉起王夫人的手仔细检查，果然看到玉白的手上，有两道浅浅的红痕。

　　“哎呦，我的姑娘诶，你这是何苦呢？那边如今是抖起来了，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凡是这种时候，咱们更该退让一步，避一下锋芒不是？您没瞧见，便是老太太，也都把以前看不上小妾庶子的脾性给收起来了，何况是咱们？”

　　王夫人委屈极了：“可是我忍不下这口气！”

　　周瑞家的能如何？遇到这种事，换成是她是王夫人，她也忍不了。

　　好好的一个嫡母，却要看那个庶子的脸色，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她劝道：“奴婢知道这很难，可是为了宝二爷和宫里的大姑娘，这口气，咱们得忍下去啊！”

　　王夫人绷直的身子，双手死死地攥着帕子，呼吸渐渐粗重。

　　“如今宝二爷有了去上书房念书的名额，这就是咱们的希望啊！太太想啊，宝二爷含玉而生，天生祥瑞，听老爷的那些清客相公们说，二爷于读书上亦是极有灵气的。去了上书房，有全大周最好的先生教导，将来宝二爷定然能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为官作宰。到那时，咱们哪里还要看环哥儿那小崽子的脸色？”

　　王夫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个时候，她的心态依旧难以转变，用后世网络一句极流行的话来说，她的心态崩了呀！！

　　她闭上眼，努力把胸中的怒火平复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睁开眼，入目就看到满眼担忧的周瑞家的。

　　王夫人苦笑：“当真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还有要看妾室和庶子脸色的一天呢？”

　　周瑞家的说道：“环三爷只不过是运气好，遇上冲喜这等好事，还让他冲喜成功了，这才在皇家站稳发脚跟，只是他到底是男子，又不能生孩子，又不如女子柔软，日子长了，我不信忠烈王爷还能一直宠着他！若是没了王爷护着，他一个男妻，还能闹出什么事来不成？”

　　确实是如此，在周瑞家的劝说下，王夫人终于不再纠结此事。

　　“环儿那小崽子，运气怎么那么好！若是换一个人也好啊！”

　　她抹干眼泪，努力为贾宝玉收拾去上书房要用到的东西。

　　周瑞家的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家太太再不放过自己，怕是真的会被老爷厌弃，到时候可就什么都完了。

　　去上书房这日，袭人早早就把贾宝玉叫了起来，这个时候天都还没亮呢，这让平时不睡到巳时（上午9:00—11:00）的贾宝玉欲哭无泪。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早起过，再一想到即将入宫去学那劳什子四书五经，天天要和那些国贼禄蠹共处一室，整个人都篶掉了，恨不能赖在床上，再不起来。

　　袭人知道他的脾气，软语劝道：“芸哥儿已经在外头等着了，今天是第一天去上书房，若是民主党到了，总是说不过去的。”

　　贾宝玉恨恨道：“环儿尽会给人找麻烦，我平日在家里呆得好好的，他非得让我去上书房念书，这天都还没亮呢，就得起来，他是跟爷有仇吗？！”

　　袭人被这话唬了个魂飞天外，忙把宝玉的嘴捂住，然后小心地四下张望，见四下里无人，这才没好气的瞪了贾宝玉一眼。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万一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了，可如何是好？”

　　贾宝玉嘟起嘴，满脸不服气，却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