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季》桃禾枝

12、偏心

　　偏心
　　谢新昭的脸上神采奕奕，提议道：“要不要去A市散散心？”

　　沈瑜不愿意告诉他，可他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不好。
　　他想带她一起离开。

　　沈瑜惊讶地看着谢新昭。

　　“去吗？”
　　谢新昭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句。

　　有那么一瞬间，沈瑜是心动的。
　　她很想不规矩一次，跟着谢新昭离开。

　　可理智回归之后，沈瑜还是拒绝了。
　　“不用，谢谢。”

　　谢新昭的神色有些失望。

　　沈瑜解释：“我和元元约好了，假期里补拍几个镜头。”

　　谢新昭点点头。
　　“那这几天麻烦你照看花园里的花。”

　　“好。”
　　这下沈瑜答应得很痛快。

　　*
　　谢新昭临走前叮嘱沈瑜，院子里的蔷薇快要开了，等花开后告诉他一声。

　　说来奇怪，沈瑜从小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很多，她从来都很适应和自在。
　　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事。总是惦记着院子里的蔷薇，一天忍不住要去看个几回。

　　五月三号那天，沈瑜约好要和刘元元一同去学校补拍几个镜头。
　　早晨的空气干净清新，天清气朗。
　　万物生长的时节，花园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色。
　　昨天的蔷薇还是娇滴滴含苞待放的状态。过了一夜，有些粉色的花苞已经迫不及待地抢先开了。

　　沈瑜心下一喜，赶在出门前拍了几张盛开的粉白色蔷薇花。

　　心里念着的事半落了地，到达学校后的沈瑜神色放松地等在门口。
　　没一会儿，刘元元和陶渊两人也打车过来了。

　　除了摄影器材外，刘元元竟然还从车的后备箱里拎出一辆粉色的女士折叠自行车来。

　　“新的道具。”刘元元指了指车示意，有些得意。
　　“正好你会骑车，我就借了辆来用。”

　　沈瑜点点头：“好。”

　　假期的校园鲜有人烟。
　　沈瑜按照刘元元的指示，拍了一组骑车、走路、跑步的镜头。
　　刘元元拍空境的间隙，沈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刘元元和陶渊平时闹归闹，工作配合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眼下两人正为了镜头“激烈”讨论。

　　沈瑜看了一会儿，低头从包里翻出手机。
　　手机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消息。
　　她加的好友很少，朋友圈这两天全是沈松源和陈秧在外吃喝玩乐的照片。
　　一家三口，看起来其乐融融。

　　沈瑜退出来，捏着手机蹙眉。
　　谢新昭回去也有两天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沈瑜打开相册，目光定在了早上刚拍的照片上。
　　一簇簇花朵娇艳欲滴，粉白的花瓣，浅浅的，好像害羞的少女。

　　“咦，你家的花园？”
　　脑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沈瑜抬眼，对着刘元元点点头。

　　刘元元嘟嘟嘴，在沈瑜旁边坐下闲聊起来。
　　“我家以前也有个花园，但没人打理，后来就荒废成了堆杂物的地方。”
　　她说起自己小时候养花老是养死的事。

　　沈瑜默默听着，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画面。
　　爸爸面色难看，脖颈上凸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一瞬间，耳边仿佛响起乒铃乓啷的瓦片破碎声和爸爸生气的怒吼。
　　声响交织在一起，脑袋嗡嗡作响。

　　沈瑜皱眉，肩膀被刘元元碰了碰。
　　“想什么呢？”

　　沈瑜摇摇头，再次点开屏幕。
　　她家的花园早就被爸爸砸烂了。
　　这一个，是谢新昭造的。

　　几秒后，她告诉刘元元：“这花是谢新昭种的。”

　　刘元元一惊：“他还会种花？”
　　沈瑜轻笑着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元元觉得这一刻的沈瑜看上去比平时多了些温柔。
　　她怔怔看着沈瑜的侧脸。
　　还是一样漂亮精致的五官，白皙透亮的皮肤。
　　嘴角微微上翘，比平时少了些生人勿近的冷淡气息。

　　刘元元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愣神，轻咳一声掩饰。
　　这样的沈瑜，让她的胆子也不禁大了起来。

　　她眨眨眼，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八卦起来。
　　“呃，你觉不觉得谢新昭很……”

　　沈瑜望向刘元元，静静等她说完。

　　刘元元思忖两秒，用了一个不那么明显的词语。
　　“偏心你？”

　　沈瑜神色微怔。
　　“你这么觉得？”
　　她轻轻反问。

　　刘元元大力点头。
　　偏心这个词已经是很矜持的形容了。她本来想说谢新昭喜欢沈瑜的。可因为之前的经历，她知道沈瑜很排斥这样的事。
　　对方是路航这样不熟的人也就算了。谢新昭和沈瑜的关系毕竟有点不一样，刘元元怕自己嘴无遮拦的话会影响两人的关系。
　　为此她憋了很久，今天才趁着沈瑜心情好多问了一句。

　　沈瑜得到答案后就垂下眼，密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了层阴影。

　　刘元元见她沉默，心里忽然又打起了鼓。
　　怕自己问错了话。

　　就在刘元元以为沈瑜不会回答自己时，她突然开口了。
　　“可能……”

　　沈瑜捏着手机，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远处的教学楼。
　　像是想通了什么，她喃喃出声：“我会问他。”

　　刘元元一惊：“你要问他？”

　　“不行吗？”
　　沈瑜转头看向刘元元，目光干净无辜。

　　刘元元：……
　　沈瑜的问题过于单纯，神情也非常的真诚。
　　“也不是不行……”她张了张唇，不知该怎么解释，“但一般没有人这么直接的。”

　　刘元元再次刷新了自己对沈瑜的认知。
　　仔细想想，沈瑜之前拒绝别人似乎也是这么直接，不顾及人情世故。这么做好像也变得合理起来。

　　如果被人这么问，一般男生要么顺势表白，然后被沈瑜拒绝；
　　要么心思被戳破后恼羞成怒，誓死否认。

　　刘元元想了想，觉得哪一种听起来都很尴尬。
　　仙女儿，咱一定要把局面搞得这么僵吗？
　　心知肚明暗暗留意不好吗？

　　“你问他，然后呢？”刘元元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要比沈瑜成熟些。
　　沈瑜抿唇：“不知道，看他回答再说。”
　　她的表情坦然自如，浑不在意的模样。

　　刘元元看了半晌，艰难地点头。
　　弱弱补充了句：“那你可以不要提起我吗？”

　　她已经可以想到谢新昭被拒绝后得知是自己提的苗头然后把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样子了。
　　本来就是个扑克脸没什么表情和人性，回头一生气，自己的拍摄工作更加难以展开了。

　　“好。”
　　沈瑜二话没说地答应了。

　　刘元元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同时在心里为自己的男主角默哀了一秒。

　　*
　　这一天的工作量不多，拍到中午就结束了。
　　三人在学校一起吃了饭后便分道扬镳了。

　　沈瑜回到家，再次去花园看了看。
　　院子里的蔷薇和早上似乎没什么差别。

　　沈瑜打开手机摄像头，低头凑近去拍里面一朵蔷薇的花瓣。
　　刚按下拍摄键，身侧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瑜。”

　　沈瑜猝不及防，连忙转头。
　　收回手的同时，一时不察，手背被蔷薇的刺划到。

　　刺痛感传来，沈瑜轻轻“嘶”了声。
　　下一秒，她握着手机的右手就被人捧了起来。

　　细嫩的皮肤被划了道口子，细密的血珠冒出来，很快将伤口覆盖，模糊成红色的一小团。

　　谢新昭眉头紧皱，神色紧张。
　　来不及想太多，他低头吮去冒出的血珠。

　　温热的触感覆在手背，沈瑜一个激灵，下意识甩开了手。
　　谢新昭抬起头，脸色有点难看，眼底是来不及掩饰的焦躁。

　　沈瑜把手机放回口袋，小声说：“我没事。贴个创口贴就好了。”
　　说完，她率先向房间走去。

　　谢新昭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背影。
　　抬脚前，又回头看向花园里的蔷薇花。
　　如果此刻有人从花园门口经过，大概会被他的目光吓一跳。

　　谢新昭回到客厅时，沈瑜已经翻出了医药箱。
　　“我来。”
　　他大步走过去，示意沈瑜去沙发坐。
　　然后蹲下身，从药箱找出碘伏和创口贴。

　　沈瑜坐在沙发，默默看着谢新昭半蹲在自己的腿边。

　　男生的眉目清俊，鼻梁挺拔，嘴唇紧抿着。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手，消毒的动作很轻柔。
　　不过一个小口子，他却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文物。

　　涂完碘伏，他像是哄小孩子似的，在伤口那轻轻吹了吹。
　　动作表情都算得上十分温柔。

　　沈瑜垂下眼，默默看他为自己贴好创口贴。
　　“谢新昭。”

　　半蹲的人抬头。

　　沈瑜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轻轻开口。
　　“你好像，对我有点特殊。”

　　谢新昭短暂地愣怔了几秒。

　　沈瑜的右手还半搭在男生宽厚的手心。
　　她动了动，收回手垂落在沙发。

　　“你才发现吗？”
　　沈瑜睫毛一颤，坠入谢新昭的眼神。
　　他的目光直接炽烈，神色坦然地纠正。
　　“不是好像。”
　　“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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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你认真地发问了，我就大方地承认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