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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季他开呀开 ...

  •   几日后清晨。

      长兴镇的别苑中。

      段远君手握一剑立在院中,腕臂之间,一招一式或疾或徐,剑若游龙,银光闪烁不断,衣袂飘风,竟似翩然起舞,意态悠闲,又在眨眼之间气势一转,雷霆出击杀意凛然。

      待收势吐纳完毕,院外等候已久的青年走上前,他左右腰间各悬挂一曲笛和一乌黑的药葫芦,手中捧着几本书册。

      “公子日安。”

      景流面色恭谨,低垂眉眼,微微垂眸躬身行礼,像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段远君身边想与他交好的人多,但得他信任的却寥寥,景流算是一个,不仅帮他打理着药田,同时也处理医馆和山庄的事务,他跟与中秋两人前后脚进山庄,不过性格却天差地别。

      段远君走向书房,景流紧跟他的脚步,先他一步推开门。

      “一大早就等在这?”

      “没等多久,算着时间来的。”

      麻利地递上手中的录本,景流开口道,“本季的草药与子种已经全部收入库房,药田也都翻过了,佣耕的人现在正在前院候着。”

      他说完就静立在一边,耐心地等着段远君翻开录本,一点一点拂过字迹。

      “候着?”段远君查看着手中的录本,修长的手指摸索着其中‘千斤拔’这三个字。

      卢医山庄常年雇佣山下的农人种植草药,药在泰鸿山山腰处,地势陡峭,帮佣的药农平常住在药田边上,只是隔一段时间回镇上休假,与亲人团聚。

      现在入冬,药田进入荒季,佣农们早该收拾收拾行李,拿着工钱回家跟老婆孩子过年了。

      但是千斤拔的事让药农们心中都有些惶惶不安。

      毕竟卢医山庄的损失是实实在在的,归其原因要是怪罪药农办事不利疏忽大意,也是合情合理,到时候扣工钱事小,要是因此被辞退,来年想顶替他们的人可多了去了,毕竟卢医山庄的差事佣金丰厚,不少人眼红。

      “无妨,之前你已向我说过此事,告诉他们,农耕本就尽人事听天命,偶有不如意也属常事。”

      段远君放下手中的录本,起身走到窗边,檐下摆着一盆石竹,只开了一朵花。“结算工钱,打发他们离开吧。”

      两人心理都清楚这药田出的状况是第三方的手插了进来,卢医山庄并不缺钱,实在没必要拿这种小事去为难药农。

      不过景流还有另外一层心思,身为山庄管事,他做事一向多思多想,走一看三。

      事发没有马上安抚药农,任由他们胆战心惊,拖了几天才将此事轻轻放下来显示主人家的宽容,是为了防止有些小民以为东家宽容日后得寸进尺,办事不尽心尽力,而这些都是段远君不会管的小事。

      “你办的事,我没有不放心的。”

      段远君轻抚窗沿边石竹的花瓣,景流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脑后的系带垂到腰间,也许是因为刚才舞剑大幅度的动作,一边歪斜在耳后。

      “公子墨纱松了。”景流上前轻轻抚平褶皱,重新打了一个结,又默默地退回原来的位置。

      “空心石竹迷神致幻,容易反噬主人,公子要少接触。”

      “我心里有数,等所有事情了结,自会处理。”段远君收回手,把花盆挪到窗台正中,

      “中秋可回来了?”

      “是,昨天夜里到的。”现在应该还在屋里睡得四脚朝天。

      “这几日辛苦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吧。另外,沈千的婚期定下了,你帮我备份礼,亥月初就出发。”

      景流等了一会,见段远君没有别的吩咐了,微微躬身便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他穿过回廊去往前院,路过一片茂盛的花圃,靠椅下面的几丛枝叶被挤得东倒西歪,一个人钻进去半截,留一个屁股撅在外面。

      景流轻蔑地一撇嘴,照着就踹了一脚,“怎么偷偷摸摸跟个贼一样。”

      别苑也是老庄主当年买下的。

      当时泰鸿山少有人迹,老庄主担心山庄只有他们两个人,住着太清冷,就在长兴镇安置了院落,左邻右舍,热热闹闹的,段远君也能跟镇上的小孩多相处。

      别苑的花圃也是后来重新修整了的,请了花匠重新清理干净栽种,按时打理,使得花圃一年四季百花争艳,添一份生机。

      中秋感觉自己真的很无辜,他难得早起准备去见公子,路过回廊时,没注意一枝月季穿过了美人靠。

      繁茂的枝丫伸到了回廊上,被中秋飞舞的衣带带过,粉嫩的花瓣脱离花苞跃然翩飞,柔软轻盈,却把中秋吓得一顿,忆起公子对花圃的偏爱,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一缩脖子,小心翼翼趴在地上,一片片捡起掉落的花瓣塞进袖子里,再把出墙的月季挪回去。

      不料这副模样被景流撞了正着。

      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传进耳朵,吓得中秋一个激灵,好不容易爬出来,一抬头磕到冰凉的硬物上,疼得泪眼朦胧,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他身前的青年眉目含霜,紧皱着眉头拎起手中的药葫芦,仔细打量着,半个眼神没分给景流,“你小心点,要是小宝磕了碰了,饶不了你!”

      中秋不由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有病啊!这可是整块精铁炼成的药葫芦,也不怕我脑袋被它砸出个坑!墨瓠多好听,你非要喊它小宝,好在它现在还没有生出灵识,不然非被你膈应死!”

      景流手中的葫芦通体玄黑,上面篆刻了金色的纹路,铭文凹陷下去,隐约能看出是个阵法,原料虽是质地粗糙坚硬的精铁,但经过多年灵力的温养,葫芦光泽圆润,边缘泛着冷硬的光泽,一眼可见不凡。

      “你一妥妥的闷骚,贯会在公子面前装模作样!”

      景流懒得搭理这个傻子,向自己原来的目的地走去,“戚老板又送来了一批成衣,你一会儿给公子拿去。”

      中秋眼睛都要翻抽筋了,还是乖乖跟上他的脚步。

      “什么款式什么料子?有没有我的份啊?啊??!”

      两人谈话间走远了。

      在他们身后,被中秋挪回去的月季花无风自动,枝叶慵懒地摇曳着,好像风再大一点就能卷走月季纤细的身躯。

      出人意料地,青光乍起,整株月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着紧身衣的男子。

      若是中秋摆弄月季的时候眼睛尖一点儿,就能发现这株月季没有根,只是插在泥土里,可惜花丛下光线昏暗,不易观察,硬生生错过了。

      男子并未遮住面容,直视他的脸,似是纤毫毕现,可若细想他的容貌,便只是一片模糊了,应是施展了隐藏身份的法术。

      他摸摸自己左臂上破破烂烂的布料,嫌弃地‘啧’了一声,双腿交叠瞬息之间,已跃上檐顶,无声地溜出了院门。连续的大动作卷起周身气流,却又悄无声息地隐去,连半尺之内的花枝也没有惊动。

      继续脚步轻快地溜过街道,早起摆摊的小商小贩只感觉吹过去一阵风。

      男子一直赶到泰鸿山脚下,在空中虚踏了几步就翻进了卢医山庄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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