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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做好事不留名 ...


  •   茶色的玻璃灯具发散出朦胧的灯光,放在玄关处的一盆君子兰碎得彻底。

      那几个身材高大穿着制服的男人从周唱身边跑过,对着周程怒喝道:“不许动!!蹲下!!”

      周唱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他木讷地站在门口,显然被眼前的混乱场景怔住了。
      “小唱别怕……”背后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周唱的眼睛。

      “小一小唱没事,没事……”周程被摁在地上,只是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旋即双手就被刺眼的银色手铐锢住。

      “爸……”周唱挣开周一的手,想要跑过去推开那些警察,“你们放开他!”可那一刻周唱的双腿就像被钉子钉住一般,怎么也动弹不得。

      几个人影混乱的交杂在一起,时近时远。微弱的灯光危险地闪烁着,周唱的视线和身体随着周围的景象开始摇摇欲坠。

      眼前周程的身体被石头沙土瞬间淹没。漆黑可怖的房间里变得乌烟瘴气,唯剩下一只在废墟里不停挣扎血淋淋的手。

      周唱脸上闪过一抹惊恐,随即满眼泪水,他不敢再向前,可他直感觉自己脚下发软,好似没有知觉,逐渐身体也开始飘飘荡荡。一个踉跄周唱向后倒去,身体开始极速向下坠落。他感觉心脏和身体开始分离,只剩下窒息感。

      周唱一直一直也没有落地。
      周唱没有挣扎,只是直挺挺地任自己掉进一片虚无。

      “小唱!!——”

      周唱猛得从床上坐起来,大喘了几口气,眼角还挂着泪水。乌黑的瞳孔满是惊恐,嘴巴还微张着。
      周唱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因为他对这个梦一点也不好奇。

      周唱拉开床边的帘子,起身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什么情况……”
      宁思源坐在办公桌前,抬头看了眼周唱云淡风轻道:“醒了。”

      “宁老师?嘶……”周唱戳了戳自己的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
      伸手挪开椅子坐在了宁思源对面:“宁老师,我脑袋没事儿吧?”

      “没事,天气炎热中暑而已,多喝点水。”宁思源写了张病假证明刚要抬手递给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顺手递过一瓶水。

      周唱一把接过来,“中……暑?我不是被砸晕的?莫不是砸我那小子给你塞钱了?”又打趣问道。

      宁思源扶了扶眼镜嗔怪道:“你这小子……”
      “是也不是吧,碰巧了而已,你本来就中度中暑,结果又挨了一球,大脑瞬间休克,锦上添……”宁思源轻笑了一声,才觉得自己有失医德,便没在说下去。

      周唱一时语塞,尴尬地喝了口水,回想起球场上那个举着相机的男生。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本能地冲上去挡球,也是奇了个大怪。
      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周唱突然觉得有点后悔……

      周唱刚要起身,医务室的门嘎吱一声打开。

      “周唱,你没事儿了?”林子秋一进来就看到周唱身体健全地正饮着水。

      周唱见她更是气从心来,开口质问道:“林子秋你还好意思……”

      林子秋倒是机灵得很,看他情绪不对劲,立刻改了口风看向宁思源说道:“宁老师!您真是神医,老班派我来看他,既然他已经好了,我们就先走了!”林子秋说完拽着周唱光速走出医务室。

      周唱从医务室出来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晕了这么久了吗?周唱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站在医务室门口没有抬脚。
      林子秋见他仰天深沉半天也不动弹,便自顾自的走了。

      “诶!等等,林大班长谁告诉你我好了?”周唱两步跟了上去。

      “……”林子秋瞟他一眼选择性失聪。

      “要不是你骗我说什么啦啦队,我才不去看什么破比赛,更不至于被砸,不被砸我就不会去医务室,就更不会疼的……”

      “骗你?”林子秋停住步伐,她比周唱矮了一头还要多,于是便仰着头指了指周唱,“我本来也没说过有什么啦啦队,倒是你自己挺会脑补。再说了你是去看李年比赛,关心啦啦队干嘛?而且我看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健康得很啊!”林子秋性子本就直,结果周唱又在她耳边像个小蜜蜂嗡嗡响个没完,这段连环炮直接把周唱打成炮灰。

      “那你说什么长腿,什么短裤,难道是我幻听?!”
      林子秋扶额道:“我说的是背心短裤,穿篮球服的学长……”

      “……”

      周唱皱着眉头没在说话,突然感觉双手无处安放,就揪着自己衣角抠了抠。
      仔细回想当时自己睡得迷迷糊糊,前言后语确实没听清楚。

      操,合着还不都是自己精虫上脑,自找的。

      “谁让你见义勇为,被砸了还要怪我头上?”林子秋又反问他。

      周唱愣了两秒,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我当时看他端着相机,一看就很贵,谁知道我本能……”周唱越说越感觉悔不当初,便没在说下去了。

      “那也没见人家来感谢你。”林子秋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特别用力地拍了下周唱的肩膀,“我先走了!冤大头!”

      “靠!林子秋你劲儿怎么这么大?!”

      林子秋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周唱挥了挥手,嘲讽指数超级加倍。

      “感谢?”周唱揉了揉肩膀,“靠,做好事不留名……”

      周唱一手扶着肩膀,一手护着后脑勺慢吞吞的往男寝走,滑稽的样子像极了安格尔的那副油画——《泉》。

      寝室里——
      何苦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单手举着相机,另一只手轻触屏幕滑动着照片。

      等等,是……那个男生?

      何苦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把上一张照片滑了回来,两指滑动放大了照片。

      真的是他。

      那是一张看台的全景照片,是何苦刚到球场时随手拍的。
      照片上周唱侧着脸正和旁边的同学聊天,眉毛微挑眼睛弯弯,嘴巴还略带笑意。

      何苦呼了口气,默然关掉相机,又回想起下午发生的狗血事迹。

      那是何苦第一次亲眼所见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倒下,长长的一个人就横在地上。

      当时是一个男生先冲过来,急慌忙地摇着周唱的胳膊喊道:“没事吧!醒醒!”
      “快!过来几个男生!把他背到医务室!”那男生有些着急,又转头冲着看台大喊。

      何苦反应过来时,一个高大强壮的男生扶起来已经把周唱背了起来。

      “先送他去医务室。”那个呼救的男生冷冷地看了一眼何苦,就转身走向球场了。

      何苦知道这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总觉得要去看看才好,他给许多打了个招呼后便跟了上去。

      宁思源先是摸了摸周唱的后脑勺,又翻了翻眼皮。接着心跳脉搏一一测过后,结果一切正常。
      宁思源向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表情十分淡然,并没有对周唱的病情说什么。何苦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下,他才说周唱只是普通中暑。

      何苦松了口气。

      那个背周唱过来的男生走后,何苦也没有逗留,毕竟下午是李师太的课,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敢旷。

      他思索一番把手里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放在了宁思源的桌子上说道:“宁老师,等他醒了麻烦你拿给他吧。”
      “行,知道了。”

      何苦把相机拿到一边,翻了个身。

      当时何苦只顾着给许多拍照,焦距调的很大,取景器里除了许多和其他几个打球的男生,何苦什么也看不到。他默默地端着相机坐在角落,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本该投进篮筐的篮球会冲他飞过来。也更没想到,本来该挨自己身上的一球,却砸到了别人身上。

      这时门嘎吱吱响了一声,许多垂头丧气得从外面进来。

      “照片已经传你了。”

      许多倒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邪,比完赛回来就像个怨妇似的。自己坐在那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自言自语说些什么,何苦说的话也好像没听见一样。

      “阿苦,我篮球小王子名号不保了。”过了好一会儿许多才扭过头托着脸,对着上铺的何苦发起了牢骚。

      “……”何苦一整天都心烦意乱,索性充耳不闻。

      “对了,今天那个晕倒的同学怎么样了?醒了吗?不会脑震荡吧?电视剧里头被撞到就会……”

      “滚,别胡扯。”许多嘴里就没句好话,何苦翻了个身抱着被子闭目养神。

      许多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何苦床下,神秘兮兮地说道:“何社长,你那社团的事儿我可都给你想好了。”

      “说。”何苦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明天带着你的宝贝相机跟我出去,自然就明白了。”许多卖完关子抱着水壶往外走,刚刚还垂头丧气的脸变得洋洋得意。

      “……”何苦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咒骂了几句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要不是何苦知道他的老家在哪儿,还真以为他是四川川剧变脸大师。

      学校主干道上——

      “阿苦,你看到了什么?”
      “……”

      许多一早就把何苦喊了起来,硬是把他拉到学校主干道上。步伐气势汹汹,还对着路上的陌生同学指指点点,仿佛是要启发何苦什么。

      “你仔细看这来来往往的人……”
      “然后呢?”何苦皱着眉头。

      “你再想想你设计的招新海报,除了花就是草,蓝天白云大自然。现在谁还看那个?”许多边说边夸张地比划着。

      “你的意思是我拍的不好?”何苦看着许多嗔怪了一句。

      “何同学,我的意思是你拍的照片受众群太少,不足够吸引当代大学生,”许多拿出手机打开一张他自己的照片,“你应该拍——人!”

      照片上的许多灌篮的动作潇洒自如,侧脸棱角分明,手臂肌肉线条也若隐若现。红色球服和奶蓝的天空,再加上草绿色的球场,映得整个照片的色彩对比鲜明,构图层次分明,人物生动形象。
      这是昨天何苦给许多拍的其中一张,抓拍的确实很到位。不夸张的说,这张照片上的许多简直活脱脱的一个撕漫男。

      “……许多同学,拜托你自恋也不用到这种程度吧?”何苦只觉得无语,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你想让我拍你当海报?做梦去吧。”

      何苦说完转身就走。
      信谁也不能信许多,信春哥得永生,信许多早超生。何苦早该知道他没个好主意。

      “不是阿苦,我是说你拍陌生人!”许多紧跟两步上去把何苦拦了回来,然后顺手指了一个远处路过的女生,“看那个女生!个子高大长腿一看就适合做模特;再看那个男生,满身腱子肉,别说学妹学姐我看了都喜欢。给他们拍完了照片打印成大海报挂出去。到时候我保证你在那芸芸招新队伍之中,绝对是最靓的一个!”

      “……”何苦捏了捏太阳穴,深觉自己听了一节传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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