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毙边缘反复横跳》安之隅

8、第 8 章

　　除了咒术师之外，咒术界还有另外一种对术师的名称，叫做诅咒师。

　　咒术师和诅咒师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包含关系。

　　身为诅咒师的前提一定也是要先成为咒术师，咒术师的分类里包含了诅咒师。

　　能以诅咒为名的术师，通常意义来理解就是术师中属于恶的一部分。

　　咒术师拥有强大的力量。

　　术式也好，咒力也好，说到底并没有人规定这些东西只能用来祓除诅咒。

　　一个人拥有凌驾于现有人类秩序的力量之后会发生什么？

　　大部分会在家族的教导下进入咒术界，在高专或者家里人的指导下进行修习。

　　另一部分在普通人中诞生天赋的人，其中大半会被窗发现，由高专进行招揽。

　　这一部分人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就是要毫不犹豫的站在人类一方祓除诅咒。

　　这是咒术界的普世价值观。

　　与价值观相违背的行为，行使这种行为的术师就可以称为诅咒师。

　　被用上诅咒的名字，划分到对人类社会有害一方的术师群体，在咒术界可以被看做与诅咒同等级别的危害。

　　大部分产生于未被窗发现的人群。

　　眼前这个人倒并不是。

　　夏油杰。

　　屠杀百人后叛逃的诅咒师。

　　曾和五条悟一同在高专求学。

　　同为四位特级咒术师之一的咒灵操使。

　　他将手拢在袈裟里，笑眯眯的和我打了个招呼：“初次见面……我似乎不用自我介绍了。”

　　不用。

　　窗至今把他的情报划在最高级别的警告文件里。

　　他披着袈裟，微笑的样子看上去人畜无害，做出无奈的表情时甚至给人一种悲悯的错觉：

　　“这可困扰了，我今天只是来找乙骨同学的而已。”

　　夏油杰歪了下头，摊开手叹了口气：“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遇到一只猴子。”

　　那还真是对不住你了。

　　他用手指点了点额头：“今天悟在这里，要溜进来还真不容易，为了节省时间，能麻烦你告诉我乙骨同学在哪里吗？”

　　直面特级的术师的时候，我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你找乙骨同学做什么？”

　　“正当理由哦。”

　　他依旧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夹着冰霜：“能不要拖延时间吗？我还是蛮想快点离开的。”

　　突然放咒灵打人的人是屑。

　　突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人员放咒灵的人更是屑。

　　屑人本屑的诅咒师饶有兴味的感叹一声。

　　“那是你的能力？术式？还蛮有意思的嘛。”

　　不算能力吧。

　　帐虽然能为诅咒的气息提供一点掩护，但毕竟在外面的是五条悟，夏油杰也不敢公然放出实力太过的咒灵。

　　身躯庞大的咒灵从咒力上看也不过是三级的水平。

　　咒灵挥下来的手掌定在半空。

　　“伊泽先生！”

　　术师微笑着转开视线，低叹：“有点可惜，原本以为这一趟能好好和乙骨同学说句话呢。”

　　“再见吧，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诅咒师带着被收回的咒灵离开，乙骨同学和狗卷同学才刚刚打开被封住的天台门冲过来。

　　这场祓除任务匆匆结束，回去的路上五条悟一贯上扬的嘴角抿成了一条平平的直线。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高专就读时曾是同窗。

　　也可以说是挚友。

　　他从帐中搜查到了诅咒师留下的咒力残秽，心情不好也情有可原。

　　我在思考诅咒师出现的理由。

　　挚友不会是他敢堂而皇之出现在高专面前的理由。

　　能在中学时期屠村再叛逃的人的心理活动我无从得知，但绝不会软弱到将性命放到少年时期的友谊手中。

　　夏油杰目的很明确，他从一开始就瞄准了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不过是高专一年级的新生，家族也不是什么咒术界的名门望族，他现在身上值得称道的也不过是身为特级咒灵「里香」持有者的身份。

　　夏油杰是咒灵操使，拥有使役咒灵的力量，那他一开始的目的应该就是收服「里香」。

　　已经成为特级术师的人，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让他选择在五条悟眼下铤而走险，对五条悟的学生出手？

　　最容易想到的就是他对迅速提升力量很有执念。

　　回去的路上气氛很沉重。

　　两个学生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多问，乖乖道别之后就回了学校。

　　拜托伊地知前辈送我到最近的车站吧。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五条悟已经一把拉住了我的领子，语调上扬的：“不要乱跑嘛，今天的课还没上呢。”

　　什么？

　　我沉默的，看着五条悟神采飞扬，先拉着我去了校医室。

　　“首先先解决一下你的伤口吧。”

　　家入硝子，天生的反转术式的拥有者，拥有能用咒力治疗他人的能力。

　　她本人被保护在高专倒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

　　五条悟唰的推开房门，在屋里人凝视过来的时候毫不畏死：“硝子，来看看这家伙！”

　　屋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放下手里的东西，眼下有一道明显的青黑：“这是你新的学生？”

　　大概不是。

　　我看上去应该也不是能入学高专的年龄。

　　我将领子从五条悟手中抢救下来，对一位医生抱有最大程度的敬意：“伊泽良，在窗任职……近期因为五条先生的要求来高专担任暂时的文化课老师。”

　　“因为咒灵受的伤？”
　　硝子医生对我示意：“能正常活动吗？”

　　可以正常活动。

　　肢体活动正常，行动正常，甚至还有力气反抗振振有词的说着“伊泽可是自己面对了特级哦”的五条悟伸过来的手。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捉来看医生。

　　硝子医生的视线在我身上定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跟我进来吧。”

　　五条悟在怀疑我身上有术式。

　　这并不难猜。

　　我之前也说过，我不认为他是一个轻浮到毫无逻辑的人。

　　五条悟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什么事，毕竟他的实力已经允许了他在现有规则内横行无忌，但他的实力也决定了他并不会轻易地对什么东西提起兴趣。

　　如果说他过来做教师还算能用“为咒术界发光发热”的献身理念来解释过去的话，那他留下一个又一个不被咒术界主流所认可的学生的行为就一定带有他的动机。

　　譬如禅院同学。

　　譬如乙骨同学。

　　譬如我曾见过一次的熊猫同学。

　　禅院同学是世家放弃的后裔。

　　乙骨同学因为特级咒灵的缘故被判以死缓。

　　熊猫同学不出意外应该是咒骸。

　　就连看上去身世最为正常的狗卷同学也是咒言师的末裔，家里在竭力停止身为咒术师的命运。

　　五条悟确实仗着实力随心所欲。

　　可他的随心所欲表现在留下的学生身上一个比一个更加反叛的背景上。

　　我没见过五条悟和高层相处时的态度，但应该不会太好。

　　他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明晃晃的向高层展现他不服从规则的观念，而可惜的是，从我目前能看到的高层的行事作风上来推断，至少高层在现阶段并没有认同五条悟行动的开明态度。

　　我不太想承认。

　　但五条悟应该是在挑战咒术界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