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毙边缘反复横跳》安之隅

2、第 2 章

　　关于窗是怎么判断咒灵存在的这回事。

　　我的同事们都不是咒术师，但能看见诅咒。

　　根据我所接触到的情报，虽说成为咒术师的关键是要能看见诅咒，但能看见诅咒的人却不一定能成为术师。

　　因为诅咒对视线敏感的缘故，很多先天能看见咒灵的人在不够强大时常常会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不过因为体内咒力的不同，能看到的诅咒形态也不太相同。我并不属于先天就能看见诅咒的范围，大概咒力也很微弱。

　　不过也确实能看见诅咒。

　　突然的眼前就会出现深深浅浅的灰影，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当初我还很困扰的掏出了积蓄去医院看了眼睛，得出了工作太久用眼疲劳的结论。

　　拿着医生给的证明回到工作单位的时候，上司带着抱歉的神情放下又一摞文件，和之前的一起构成了我接下来至少一周的工作任务。

　　……世界上最该存在的就是办公楼里社畜的诅咒了吧。

　　在文件的苦海中苟延残喘的我在一次外出确认信息的时候遇到了伊地知前辈。

　　瘦到脸颊凹陷的前辈眼下带着浓重的黑影，碰到我时还握着手机带着绝望的表情和电波对面的人回话。

　　我和伊地知前辈以前因为工作缘故接触过一次。那份文件被封条贴得严丝合缝，说是由我交接，其实也不过是经我原封不动的递给上司，连校阅都不需要我做。

　　既然遇到了，那么总要停下来打个招呼，但就在我们打算挥手告别的时候我无意说了一句：“伊地知先生身后老是有灰影呢。”

　　伊地知先生吓了一跳。

　　这大概就是我能被伊地知前辈邀请来到「窗」的起因了。

　　我能看到诅咒。

　　最初就只是一团模糊的灰色影子，但入职之后视线反倒越来越清晰，到现在我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和同事描述新找到的咒灵长得有什么新意，不可谓没有进步。

　　教学楼里有非常浅的雾状秽气。

　　非常浅，藏在一栋教学楼的楼梯与墙缝里，不仔细去看的话甚至可以当做墙角的霉印。上面派来祓除诅咒的是一个高挑的女孩子，背对着我擦拭手里的薙刀。

　　现场的辅助监督擦了擦额角的汗：“禅院同学过来之后确实是遇到了三只三级咒灵，但祓除之后我们又在里面找到了一具男性的尸体，大概就是失踪的那两人中的一个。按理说既然发现了同伴，那另一个人应该也在案发地不远，可我们到现在也没找到另一个失踪的女生。”

　　手机上屏幕上映出失踪的两个人的照片。穿着附近中学的校服，看上去只是平平无奇洋溢青春的高中生。

　　辅助监督问我是不是疏忽了现场可能存在的另一个咒灵。

　　我反问他怎么确定那个女生不是已经被咒灵吃掉消化完毕。

　　真可怕啊，身为前政府职员的我现在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那边的女生倚着车门，插话：“不会被吃掉，我发现那个男生的时候尸体很完整，没有被啃的痕迹，大概率遇到的不是会吃人的咒灵。”

　　见我看过去，她掏出学生证递过来：“禅院真希，高专一年级学生……虽然只是四级，不过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挺有信心的。”

　　咒术师不是到二级才可以单独行动吗？

　　算了，身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基层职位工作者，我还是不要多嘴比较好。

　　我接过来，匆匆略了一眼，单人照片一角印着一个“四”字，大概就是表明她是四级咒术师。

　　咒术师们并不太讲究寒暄这一套，况且这还是一个没有进入社会的中学生，我递还学生证，和他们确认信息。

　　“请问是在哪里发现宫本同学的遗体的呢？”

　　禅院真希扬了扬下巴：“二楼到三楼的楼梯间，趴在地上。祓除那三个咒灵之后才发现的。”

　　确实很奇怪。

　　三个咒灵祓除之后，按理说残秽也应该很快消散，可这栋教学楼中那层浅淡的咒力依旧在游弋，虽然微弱，却并没有消散的痕迹。

　　因为窗上报的只是三个三级咒灵，加上发现了失踪者的遗体，所以祓除咒灵之后，出于各种原因，辅助监督已经先撤掉了「帐」。

　　现在是下午六点三十。

　　因为这场突发的意外，我可能不得不面对加班的情况，社畜的命运又一次压到了我的头上。

　　禅院同学很负责任，说着“诅咒还是一次祓除干净的好”，跟着我一起进了教学楼。

　　如果这些事发生在jump漫画中的话，咒术师一定会是毫无疑义的正派角色。我看着走在我前面的禅院同学，在心中感慨。

　　禅院同学提着那柄薙刀，教学楼老旧的木质地板在我们两人的体重下吱呀作响。之前祓除咒灵的战斗应该并不算激烈，现场甚至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我三个月来见到过得咒术师也不过一掌之数，按着同事们给我的资料对比着去看，能看出很有意思的东西。

　　咒术会。

　　和咒术高专。

　　前者约莫是咒术界里的官方组织，代表着绝对的权威和势力，同事闲谈时和我聊过，里面大多是由盘根错节的世家组成的利益集团。

　　毕竟咒术师古来就有，从繁盛的平安时代繁衍传续至今，不诞生几个世家实在也是说不过去。

　　咒术高专就是很有意思的东西了。

　　被我问出“类似于中忍学校？”这种话的时候，年长的同事露出了对我滥用少年漫情节的苦恼表情来，好在解释起来不算麻烦，同事最后摇摇头，思索一会后才回答我：“高专的话，在咒术界的地位是很高的……嗯，也有培养机构的用途。不过高专也可以说是咒术师们的大本营，我们虽然是面向咒术界提供情报，但其实也可以称作从事情报工作的高专相关人员。”

　　毕竟，怎么说呢。

　　现而今咒术界的中流砥柱们大都毕业于咒术高专。

　　精英们在高专接受培训，提高能力，毕业之后撑起咒术界，再反过来回哺高专，为其输送源源不断的生气。

　　更何况关乎咒术界多年积累的忌库就被保护在高专的结界里。

　　这，真的是我一个刚入职三个月的新人可以了解的吗？

　　同事说这其实是咒术界常识性的东西。

　　早年或许还会出于保密需要尽量保守消息，但近几年大家普遍放松了很多，因为咒术界出了个bug。

　　bug别名五条悟。

　　天生六眼，继承无下限术式，当今唯三的特级咒术师之一，公认的最强战力。

　　同事介绍他的时候带着明显的感慨语气，对因为咒术界有五条悟的存在所以很多情报不必像以前那样严防死守这条结论态度自然。

　　区区新人，在职场前辈热情洋溢时不出声打扰是社畜最基本的礼仪。

　　我没有说话。

　　我记下了五条悟这个名字。

　　能被不属于同一战斗部门的情报人员自然的送上「最强」称号的人，不管有最强这个概念可以衍生出多少种解释，至少可以确定目前已知范围内他就是屹立不倒的一座山。

　　这种人设的角色，要么进入主角阵营大杀特杀，要么成为反派，对着主角大杀特杀。

　　不管怎样，至少在如此非自然的咒术界，最强肯定免不了杀来杀去的非日常生活。

　　如此人物，身为前政府职员的我还是仅停留在听说这一步比较好。

　　好歹我以前也是维持社会秩序的公职人员。

　　“你说悟？”

　　我好像不小心把心里默念的名字说出口了。

　　禅院同学手背抵着额头揉了揉，平淡道：“无良的教师罢了。”

　　……

　　我似乎漏掉了最强很重要的身份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