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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六郎 ...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淙淙水流声和着浣纱女子清婉的吟唱,为这燥热的暑夏带来了一丝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意,睡在芦苇丛中的柳长生闭着眼睛露出一丝惬意的笑。
“长生兄弟,日日睡在此处,仔细被那水鬼拖了去。”几个端着木盆女子走过苇丛,一个黄衫的俏丽少妇折了一支苇条掷到柳长生身上。
“若那水鬼有环娘八分貌美,那合该是长生的福气。”柳长生睁开眼,拾起环娘丢过来的苇条衔在口中,含笑看着环娘,略带煞气的朗眉英目一旦带了笑意,却是风光霁月的俊朗。
“你就贫吧,我看李媒婆刚刚可又往你家去了。”环娘掩口轻笑,这等俊俏儿郎,便是轻薄些也是不惹人嫌的,何况柳长生确是个君子。
“阿弥陀佛,老衲多谢环娘了。”柳长生闻言,抬手执了一个佛礼。
几位女子被他逗得花枝乱颤,多看了柳长生几眼看才说笑着离去了。
虽然日头已经偏了西,可想到李媒婆那张生花的嘴,柳长生决定再睡个回笼觉再回去。
柳长生是四个月前来到柳林村的,只身一人,不过一来便置下了村子里最好的宅院,平日里也不见他做些什么营生,只在屋后做种了些果蔬,但日子却是殷实,有人好奇来问,柳长生只说是承了祖荫,多的便不说了。一听是富家子,村里人先还有些忌惮,但日子久了发现柳长生性子随和,毫无骄纵之气,也就和他亲近了,然后,四里八乡媒婆们也就纷至沓来了,不胜其烦的柳长生只能躲得一时算一时。
其实,柳长生不是什么富家子,而是闻名□□的大将军,只是柳林村偏僻,没人识得他罢了。
柳卫,字长生,15岁从军,征战九年,立下战功无数,四夷闻柳家军而色变。去年,柳卫率五十万大军西征,鏖战七月,斩西凉十三员大将,最终逼得西凉王上表求和。自此,四方来朝,天下太平。
九月,班师回朝,柳卫获封骁骑大将军,就在朝野上下觉得这位年轻将领前途无量之时,柳卫却做出了一个让人难于理解的决定——他辞官了。
将军卸甲,铸剑为犁。这便是柳卫平生所愿。
说服了不肯放人的皇帝,离开京城,柳卫只一骥轻骑,不过随身的包袱里却是十万两天宝阁的通汇银票。皇帝给的,柳卫本不想要,可皇帝说了,要么带钱走,要么人留下!柳卫无奈,只能拿钱走人,所以,即便他柳卫一世无所事事,只要不奢侈行事,也是够花了。
他一路行到这柳林村,爱着青山绿水的幽静无争,便住了下来。
又一觉醒来,已是月上柳梢头。
柳长生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拿起一旁的酒囊抿了一口。不比白天的热闹,月色下的柳月河沉静如好女,粼粼波光闪动如天河繁星,别有一番韵味,柳长生看得有点发怔,不经意的想起了环娘所说的水鬼。
这柳月河中的水鬼怕也是与这河水一般,不见凶险,还有着几分雅致的。想到这里,柳长生微微一笑,拔掉酒囊的塞子,将剩下的残酒倒入了流淌的河水中。
“日日在此叨扰,若不嫌弃,就请饮了柳某这杯水酒吧。”倒完了酒,又对着水中一拜,柳长生施施然回了自己的小院。
从此后,柳长生每每到河边小酌,都要敬那河中的水鬼一杯美酒。
再说那李媒婆几次寻柳长生都不遇,槐树庄那边王员外家催得更紧了,为了那笔丰厚的媒人礼,李媒婆决定守株待兔。四月初七那天,打鸡鸣,李媒婆就在柳长生家门口扎了根。
结果,柳长生翻后墙跑了。
“长生小子,我就不信你不回家!”李媒婆插着腰站在长生的小院中,像极了一只茶壶。
柳长生翻墙跑掉的时候顺便卷走了床上的席子,和桌上的酒囊,所以他现在虽是有家归不得,但还算逍遥。芦苇丛中,柳长生席地而坐,对月独酌。
月上中天之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苇丛附近,踯躅的徘徊不去。
柳长生是何等敏锐的人,早在对方出现之时便有所察觉了,天下虽然太平了,但想要他柳卫脑袋的人还不少,不过,观察了一阵,那人似乎并无恶意。
“兄台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柳长生朗声道。
话音刚落,河边的柳树后就转出一个人,是一个陌生的英俊少年。
“在下唐突了,因闻得美酒香醇,忍不住寻香而来,却怕扰了兄台雅兴,故不敢现身。”少年略略腼腆道。
“何来打扰之说,小兄弟既然也好这杯中之物,不如共饮,在下一个人饮酒也委实无聊。”长生笑道。柳长生的酒都是自家酿的,有人夸奖,自然是心中高兴。
少年听了,也不再推辞,大方的坐下,与柳长生饮酒聊天。
言谈间,柳长生得知少年姓王,家中行六,故名王六郎,年方二十有一,住在柳月河的下游王庄。少年虽是山野打扮,但言谈之间却颇有风采,柳长生自来了这柳林村,唯一不如意的就是没有个可畅谈之人,村中私塾的老学究虽有几分学问,可古板得紧,偶尔聊起也不甚畅快,如今遇到了相得之人,自然是聊得酣畅,没聊一会儿,便引为知己,以六郎、长生相称。
酒逢知己千杯少,长生和六郎边聊边喝,一囊酒不久就见了底,却还是意犹未尽。
“已近子时,六郎还需早归,免得家中人记挂。”眼看月上中天,虽然不想六郎离去,可柳长生还是忍不住提醒。王庄离柳林村还有一段距离,山野间又多虎豹熊兕,他也是担心六郎晚归危险。
“那长生大哥又怎不回去?“王六郎不答反问。
“唉,我是有家归不得啊。”柳长生苦笑一声,把李媒婆把门的事和六郎说了。
“若是大哥烦她得紧,不如我去与她说说,叫她莫再来相扰。”王六郎道。
“那婆子嘴巴厉害,连为兄都逃了,六郎你莫去惹她。”柳长生笑着摆手。
“我自有办法。”王六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怎么好麻烦六郎。”
“我喝了长生大哥这几日的酒,正不知如何报答呢。”六郎笑道。
此言一出,柳长生不禁眉头一跳,明明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六郎怎说已经喝了他好几日的水酒。而王六郎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气氛一时凝滞。
“大哥放心,我定叫那李婆子不再来扰你,今日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说完,王六郎便匆匆走了。
柳长生凝视着杯中的残酒,暗自思忖了一会儿,突然就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一口饮了残酒,卷起席子,向家中走去。
回到小院,李媒婆自然已经走了,柳长生躺到床上,舒舒服服的一觉好眠。
第二天,那李媒婆果然没有再来。想是王六郎已经去找过她了。
不要做了伤身害命的事才好。柳长生这样想着,就到李媒婆家附近转了一圈,远远地就听见了那婆子嘹亮的嗓门,这才放了心。
等到太阳落了山,柳长生又卷着席子提着酒囊到芦苇荡子里去了。
“六郎,就出来吧,莫叫为兄久等了。”月上梢头,柳长生执起杯子往河中倒了些酒。
果然,不一会,王六郎就出现,可是他并没有走近,而是踌躇的站在几丈之外。
“快来,今日的酒可是我从塞外带回来的。”柳长生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我以为长生大哥必不会再愿意见我了呢。”王六郎看着柳长生,心中百味杂陈。
“我只与你投缘,你又不曾有害我之心,我躲你作甚。”柳长生坦然笑道。
王六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快步跑到了柳长生的身边。
原来,这王六郎正是这柳月河中的水鬼,生前因贪杯落入这河中溺死了,因孽障未消,只能困于河中。柳长生近几日总以酒祭他,昨日就大了胆子出来相见,聊了半宿都有相见恨晚之感,王六郎正高兴,不想一时就说漏了嘴。柳长生战争沙场多年是何等精明之人,一下就看出了破绽。王六郎惊慌离去,心想柳长生必不愿再见他,哪知今日他还是来了,依旧以酒祭他,唤他出来相见,让王六郎甚是感动。
“你是如何与那李媒婆说的?”酒过三巡,柳长生好奇的问。
王六郎只是笑笑,并不说。柳长生想是他怕说破了法术,也就不再追问,继续谈古论今,开怀畅饮。
从那日之后,柳长生便夜夜都到河边与王六郎相聚,两人关系也日益亲密。
一日,柳长生在村口遇上了李媒婆,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忍不住去问那婆子今日怎么不上他那么玩耍去了。
“你可是成过亲的?”李媒婆问。
柳长生不知就里,只能笑而不语。在李媒婆看来,这就是认了。
“你小子,成过亲的也不告诉老身,那晚,你那过世的娘子托梦来了,说你俩三生缘未尽,这世她虽去得早,可你还需为她再守三年,这三年内不许再娶,若我再去扰你,就勾了老身的魂去!”李媒婆说着,心有余悸的看了柳长生一眼。
“我那娘子是霸道了些,委屈大娘了。”柳长生忍着笑给李媒婆作了个揖。
“不过你那娘子倒是生得英气,好模样,难怪你瞧不上这里的山野村姑了。”李媒婆一扭一扭的走了。
想到六郎竟然找的如此借口,柳长生笑得直打跌,等笑够了,又不禁想起六郎唇红齿白的模样,心中不禁一热。柳长生连暗骂自己龌龊,怎可对兄弟动了心思,忙把心中的旖念强压了下去。
时间不觉已经到了七月中旬,长生和六郎已经相识三月有余。
一日,两人又在一处饮酒聊天,只是今天六郎的兴致不是很高,有点郁郁的。
“六郎可是有烦心事?”柳长生问道。
“大哥,我在这河中的孽障已经还完了,明天午时会有人来替我,届时我便可上那转轮台投胎去了。”六郎犹豫了一下,幽幽道。
“这……也是喜事啊!”闻言,柳长生不禁心中大震,可是对于游魂野鬼来说,能投胎是件喜事,也只能压下心痛,强颜笑道。
“可……以后就不能和大哥喝酒了。”六郎也是满心的不舍。
“等你投了胎,我去寻你,等你长大了再和大哥喝酒。”柳长生反来安慰他。
六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谁都知道,一投了胎,天大地大何处去寻?即便寻着了,也不是原来心中的那个人了。
“是好事啊,好事……”柳长生望着深幽的柳月河一遍遍呢喃着,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六郎。
“大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六郎抬起了酒杯,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
“不醉不归!”柳长生一扬脖子,烈酒入喉,直冲得他双眼发酸,险些流下泪来。
第二天早晨,当柳长生醒来的时候,六郎已经不见了。
“六郎啊……”哀叹了一声,柳长生就这么怔怔的坐在河边。
正午时候,一个妇人来到了河边,在岸边放下一个篮子后,就走入河中盥洗衣物。
想来这就是六郎说的来代替他的人了,柳长生抑制住叫女子上岸的冲动,疲惫的靠在柳树枝上,他不能为一己之私害了六郎。
果然,就见那妇人突然脚下一滑就落入了河中,女子惊呼着挣扎着想抓住岸边的浮草,柳长生不忍再看,猛地转身把额头抵在树干上。就在这时,岸边突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原来,那女子放在岸边的篮子里竟是躺着一个婴儿。
婴儿的啼哭像一把劈开混沌的利剑,柳长生终不是那等见死不救之人,可就在柳长生甩开了衣袍要下河救人之时,那河中的女子却像被什么力量托举着,缓缓回到了岸边。
惊魂甫定的女子上岸上,连忙抱着婴孩离开了。
柳长生疑惑的看着远去的女子,难道不是她?可是一直到了日落,都没有人再来到河边。
天色才擦黑,刘长生就迫不及待的等在了河边。果然,天刚黑透,就看见六郎远远的来了。
“六郎!”柳长生几步跨到他面前,拉起他的双手四下打量着,“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代你的人竟没有来。”
“来了。就是那女子,不过我终是不忍他们母子分离,就送她上了岸。”王六郎浅浅的一笑,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而且,六郎舍不得长生。”说着,王六郎抬起头,目光绻缱的看着柳长生。
看见了六郎眼中和自己相似的感情,柳长生的心,因为喜悦而胀满得发疼。
“三生三世,柳长生定不负王六郎深情。”说完,柳长生颤抖地吻上了六郎丰润的唇。
浅浅一吻,却如星火燎原,抚在对方肌肤上的掌像带了火苗,肢体缠绕间,再不分彼此。
“六郎,你既和那媒婆说了是我柳卫之妻,那就做我的妻吧。”柳长生边说边在那滑凉如水肌/肤落下细密的吻。
六郎脸色酡红,目光如水的凝视着柳长生。
那一夜,流淌的河水带走了太多的细细低吟和绵绵情话。
从此,柳长生几乎日日宿在河边,只为了和六郎夜夜缠/绵,两人感情愈深,如胶似漆。初时还是七八月间,宿在河边也不嫌寒凉,可转眼间进了九月,饶是柳长生军旅出身的身体也有时吃不消深更寒凉,可他不舍得和六郎少相处那一时半刻,结果就是,才入秋,就染了风寒。
一场风寒脱了半月,可是病才有起色,柳长生就赶到河边来了,看着面带病容的情郎,六郎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可恨六郎死在此处,轻易挪动不得,可苦了长生哥哥。”六郎说着就落下泪来。
“不妨,待明日我把家搬过来便是。”柳长生经这一病,倒是有了计较,还得和六郎想个长久法子才行。
次日,柳长生便拿出银钱到镇上招来工人,在河边苇荡处开始建屋子,而后,又开始四处搜罗奇门玄术和神鬼之书,白日里就呆在家中细细研读,晚上就卷了铺盖宿到河边临时起的草棚中。
村里人都说他是给水鬼迷了。
“若那水鬼美貌,迷了就迷了罢。”柳长生听了,依然是轻/佻浪子形骸。
十月底,屋子起好了,柳长生就带着全部家当,搬到了新屋中。白日里依然是抱着书研读,倒是一片太平清净,只是到了晚上,那大屋中总隐约传来欢好之声,缠绵悱恻,勾人心魂。可却始终不见有第二个人出入那院子。
就在众人疑惑惊惧之时,李媒婆一语道破天机。
“怕是柳公子那早死的娘子回来了,我听说有法术可招人魂魄相聚,柳公子情深啊。”李媒婆说着还抹了抹老泪。
众人释然,从此倒也自觉的不去打扰那夫妻二人了。
如此过了七八年。
一日,定期给柳宅送米粮的汉子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应,正要离去,却见那大门无风自开了,汉子大着胆子推门而入,却发现屋里不见人影,只有一大箱的金银敞开了放在屋子正中。
汉子吓了一跳,连忙跑回村中叫人。不一会儿,村长和几个村中的管事都来了,老村长进了屋,在当中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素笺,上面是龙飞凤舞的百十来个字。
“哦,走了啊!”老村长看完信笺,长叹了一声。
原来,信笺是柳长生留的,说是修道有所得,已经携爱妻仙游去了,为感谢村中人多年来的宽容和照顾,故将家中财产变卖了金银,留给村中众人。
九霄之上,南天门的天将远远就看见一个金甲神人拖着一缕幽魂,踏祥云而来。
“来者何人!”天将大喝一声。
“新封的月河神君,带内人来天上领那上任文书的。”神人说罢,掏出腰牌亮了亮,那嚣张眉眼,赫然正是柳长生,而被他拖在手中的,可不就是他的六郎。
此文是根据俺很心水的聊斋文改编的,至于借鉴问题么,百年之后俺会亲自去跟蒲爷爷道歉的。聊斋原文叫《王六郎》大家感兴趣可以去看看,不过原文中另一主角是老爷爷,不够萌啊,而六郎道依然是英俊少年,所以毛儿不平衡了,一定要给六郎一个门当户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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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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