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知我痛》响桐

63、当年的祭典

　　63.

　　雁山海将人抱起来，环视一周。刚刚因为他们突然出现，大家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动弹，雁山海一眼便看见中间那个特别的小姑娘。
　　白花蒹脸上惨白，吓得不轻，周围的宫女不争气地躲在她的身后，还压住了她的裙角。
　　“蠢货，滚开！”白花蒹一把将人推开，从地上站起来，“你是什么人？为何会跟阮青鸾一起凭空出现在白国宫内？！”
　　雁山海想了想，微微低头，“鄙人是青鸾的师傅，还劳烦三公主通报陛下。”
　　白花蒹在两人身上上下打量，雁山海也不生气，就那么站着让她看。白花蒹脸上没有表情，心下则波涛汹涌，阮青鸾的师傅可是白国的国师，父皇十分敬重之人，看刚刚阮青鸾的样子，确实不像假的。
　　白花蒹小脸一变，微微偏头，“去，禀告父皇，国师回来了。”
　　宫女连忙点头，小跑着去了。
　　白花蒹看看他怀里的人，小声问道：“她怎么了？”
　　雁山海答道：“我们来时着急了一些，青鸾受了些风。”
　　白花蒹点点头，看样子也不像是收了什么重伤的样子，轻哼一声仰着下巴走了。雁山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人都没了才收回目光。
　　院子外一片慌乱的脚步声，白帝率先踏进花园，在雁山海十步前停下，在他面前行了一个大礼。身后一众小太监没见过雁山海真面目，吓了一跳，却也不敢怠慢，跟着白帝行了大礼。
　　白帝直起身子，他才五十有几而已，却宛如七十岁老人般苍老。白帝看见他脸上有了些光彩，“国师可算是回来了，朕日夜盼着，还以为……”
　　雁山海一眼撇过去，白帝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总之国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朕这就让人准备宴席，给国师接风！”
　　雁山海阻止道：“不必。我如此现世也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双瞳闪着银光，雁山海看着他低声道：“白国祭典百年一次，如今也是时候了。”
　　白帝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脸上笼罩的黑气都散了不少，“国师放心，朕这就吩咐下去，为了祭典朕一直在准备着，就等着国师一声令下。”
　　雁山海点点头，“祭典需要大量的灵力，我需要休息几日，这段时间不要让人来打扰。至于祭典何时举行……”他看了看怀里昏迷的人，“三天后。”
　　白帝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抬手将阮青鸾额上的乱发拨开，“是。”

　　白文姬接到消息之后疑惑不解，她怎么从没听说白国还有祭典这一回事？可再看看父皇和皇兄他们的动静，确实将此次祭典看的无比重要。
　　门口被人敲了几下，桂枝小心翼翼敲门，“公主，那边来人了。”
　　白花蒹眯了眯眼，“让她们进来，不要让别人声张。”
　　“是。”
　　桂枝出去没多久又返回来，将人领进门后自己悄悄退出去，挥退所有的宫人，让她们在外面守着，自己则站在内殿门口。
　　白花蒹转过身子，看着门口的两人说：“不是说没有叫你们不要随便过来，有想要的东西跟她们说就是。”
　　来人一身太监服，可衣服不太合身，裤子短了一些，鞋子也不合脚，即便如此也压不下他自带的气质。
　　头上的木簪子闪着翠绿的光，沐轻舟掀开宽大的外袍，露出里面的苗苗，“如果没有必要我也不想来找你，可是苗苗刚刚突然站起来疯了一般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要不是我一直看着这回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且，”沐轻舟拿起她的手腕，上面的镯子闪着柔和的光，沐轻舟道：“我问你，阮青鸾是不是回来了。”
　　白花蒹起身走过去，苗苗漂亮的大眼睛此时却一片空洞，毫无生机一般，只是对人的靠近有反应。白花蒹凑到她面前，苗苗先是受惊般脚下一阵后撤，过来一会才从沐轻舟身后走出来，在她身上嗅了嗅，然后凑到她身边蹭来蹭去。
　　“她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白花蒹说。
　　沐轻舟在苗苗头上摸了摸，“可把我累坏了。”
　　白花蒹拿着她的手镯看了看，“这东西是阮青鸾给的，自然会有她的气息，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一个死物竟然还能感受到活人气息。”
　　“她果然回来了对不对！现在人在哪？”
　　沐轻舟心头重燃希望，自从那日之后，他和苗苗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白国宫内，还正巧是阮青鸾的住处，要不是正巧碰上白花蒹的宫人，他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苗苗醒来之后便不再识人，宛如小兽般的脾性，他无论用什么药物都没有效果，且苗苗的身体与普通人不一样，这几年从未生长过。若是阮青鸾的话，说不定能将苗苗唤醒！
　　白花蒹摇摇头，“别高兴太早了，我也只是也见过她一面而已。她的师傅将人藏了起来，父皇也不允许我去探望，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刚刚父皇传来消息，三日后要举行百年大祭，阮青鸾定会出席。”
　　沐轻舟有些失望，袖子被人晃了晃，苗苗正抬着头看他，空洞的大眼睛里仿佛在说，让他不要担心，沐轻舟扯出一个笑容，
　　白花蒹眼神在他俩人身上转了转，将心中的不安放进了肚子，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把外人也掺和进来的好。
　　沐轻舟牵着苗苗的手，穿好披风，“既然是祭典，我们当日因该如何加入你们？”
　　“你放心，我会将苗苗带在身边，而你就跟在随行的队伍中，若是见到人了就趁机与她搭话。”白花蒹迟疑了一下，还是加了一句，“我那日见到阮青鸾的师傅了，他给我的感觉不太好，你见机行事，若是不成也不要勉强。若是成了，我也希望神医帮我看看阮青鸾的情况，她……也不太好。”
　　“我记下了。”沐轻舟严肃答道，转身出了门，桂枝掩护他们从小路回去了。
　　白花蒹张开手，叹了口气，刚刚碰到镯子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明明是阮青鸾的镯子，却是比她更温柔的女声，而那镯子上冰凉的触感，是她曾经一度的噩梦。白花蒹把冰凉的手指插进滚烫的茶杯，看着手指的青紫褪去，轻轻叹了一声，“文姬皇姐……”
　　愿你在天之灵，佑我白国。

　　“青鸾”
　　谁在叫她……
　　“青鸾，快醒醒。”
　　啊，是白文姬的声音……
　　“青鸾，你不是想杀我么，这么睡着，何时才能找到我……”
　　我……
　　“醒来！”
　　眼前一阵白光涌动，宛如有人将她从深海里拉到海面，阮青鸾浑身是汗，大口喘息，想活动活动身子，却动弹不得。
　　“这是……”
　　眼前视觉恢复，阮青鸾动了动，可惜身子被五花大绑，而绑着她的绳子上裹着黄色的绸布，上面不知道使用什么红染料画的咒文，稍一动弹便使劲勒进她的皮肤，血丝染透了衣服，钻进了咒符之中。咒符每吸收一些，便亮起一道光，颜色越发鲜艳。阮青鸾勉强抬头，双瞳收缩。
　　周围的百姓人手一个火把，幽蓝的火焰照亮他们的脸颊，所有人都在直勾勾地看着她，阮青鸾呼吸一滞。
　　“叮铛”
　　熟悉的铃铛声响起，一个巨大的面具突然出现在她眼前，面具上似笑非笑地脸，那人纯白的衣衫，和有节奏地跳动，一切一切都是那么多的熟悉。
　　阮青鸾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
　　白帝的笑声从高出传来，阮青鸾抬头望去，她身边站着的人白衣白发，手里我这一个他从不离手的瓷瓶，亮着淡蓝色光晕的宿魂在他手里轻轻颤抖。阮青鸾嘴唇抖个不停，努力不让自己声音听起来那么可怜。
　　“师傅，父皇，为何要将我绑起来？”
　　“青鸾，该是你为国奉献的时候了！”白帝双手一抬，脸上回光返照一般，随着她身上血流得越多，他脸上的皱纹和黑气便散去一些，身子也跟着清爽起来。
　　阮青鸾脸色惨白，干笑一声，“师，师傅，你告诉父皇，只要我将五行珠找齐，便可以扭转白国气运。”
　　雁山海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反倒是白帝一脸惋惜的在他肩上轻拍，“国师辛苦了，这么多年照顾一个外人，不过您放心，待文姬醒来，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
　　“……外人”阮青鸾咬着这两个字念了一遍，“我是父皇的女儿，从小于师傅朝夕相处，怎么就是外人了呢？”
　　白帝悠闲的在椅子上坐下，吐出一口别在胸中多年的浊气，“你与朕并无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国师从外捡回来的孤女，国师看你可怜才让你寄养在朕的名下，如今也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阮青鸾愣住，连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所以她与白国毫无关系？
　　“报，恩？”阮青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