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知我痛》响桐

43、争辩

　　杨叔站在屋内，看着摆在窗台边的雏菊。本应该四季常开的雏菊如今已经全都枯萎，花瓣一片片落下，在地上化作一片尘埃。

　　三人冲进他的屋内，花香香气扑鼻，杨叔长长叹了一口气。

　　“二位还是来晚了，没看见这雏菊绽放出最美光华的一刻。”

　　阮青鸾想到自己屋内也摆放着几朵同样的花，脑海里闪过一个大个子的模样。

　　“阿牧……”

　　笑泓惊喜地抓住她，“师尊还记得阿牧！”

　　看来今世的记忆尚在，还不算太晚！

　　阮青鸾一眼扫过去，笑泓浑身一僵，抖着松开手。

　　“魔族也会死？”阮青鸾抽出别在腰间的剑，指着杨叔，“我有一问，魔族为何出现在人界境地，在人间作乱？”

　　“不许用剑指着爷爷！”

　　见她指着杨叔，楚楚炸了毛，幻化出原型，头上长出尖尖的耳朵，身后也变出长长的尾巴，阮青鸾眯着眼瞧了瞧，原来与笑泓同属一科。

　　笑泓挡在阮青鸾前面，训斥道，“楚楚住手！你若是伤了她……”

　　阮青鸾看着他的后背，胸口就说不上来的难受，她一把将人推到一边，笑泓脚下一个踉跄，撞在楚楚身上，两人摔在地上。

　　笑泓有些委屈，“师尊……”

　　阮青鸾哼了一声，“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她若是伤我，神族也不会放过她。”

　　说到底，笑泓不过是在保护这个魔族！

　　“二殿下稍安勿躁。”

　　杨叔转过身“呵呵”一笑，“二殿下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身份不一般了么，怎么这时候拿着我们的身份说事。”

　　阮青鸾没放过他眼中闪过的精光，看看屋内几人，笑泓眼中藏不住的紧张让她差点抓不住剑，阮青鸾想了想，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

　　“知道归知道，魔族也依旧是魔族，这点无法改变。待我回宫会禀明父皇，上报神官。”

　　“师尊！”

　　“闭嘴！你若是帮魔族说话，现在我便清理门户！”

　　阮青鸾眼中被冰霜覆盖，笑泓咬着牙站起来，不再说话，楚楚在一边对着阮青鸾呲牙咧嘴。

　　杨叔拿着拐杖敲了敲地面，“二人的恩怨先放一放，先听老朽说一句可好，二殿下？”

　　阮青鸾侧侧身子，不再看那二人。

　　杨叔叹一口气，摸摸雏菊枯萎的花梗，“这花是阿牧本体的一部分，刚刚这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反反复复好几次，我便知道阿牧生命就要结束了。神死归天，魔去归尘，随着风能回家，也好。”

　　“二殿下不是想知道芃城的怪物从何处而来么，说实话，此时我也还在差人查证，现在还没有受到任何消息。至于那些怪物的本体，我承认，那是我底下的孩子们不假，可是他们也是被人控制，可老朽向二殿下保证，我底下的孩子绝不可能随意出手伤人。二殿下聪慧，已经发现白茕的真实身份了吧。”

　　阮青鸾点点头。

　　杨树继续道，“那孩子也是苦命，愿二殿下看在他为芃城费尽心力，善待与他。至于其他孩子，老朽只希望他们死后可以魂归故里。”

　　黑色羽毛的乌鸦在屋外蹦蹦跳跳，不时抬着脖子“嘎嘎”直叫，惹人厌烦。杨叔一眼看过去，嘲笑人的低阶魔物就飞走了。阮青鸾看了一眼那枯萎的雏菊，指尖摁进木桌内。

　　“苗苗和沐轻舟呢？”

　　“不知，但应该还活着。”杨叔说。

　　“你为何如此肯定？”阮青鸾问。

　　“我的孩子，我相信他的实力。阿牧若是一人自可脱身，自保不成问题，可他定是为护着另外两人才燃烧了自己的本体，用最后的力量为两人打开了生路。”杨叔笑吟吟地看着阮青鸾说，“所以啊二殿下，魔族绝不是都同书中写到的那样，杀人不眨眼，我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么……”

　　笑泓一眼看过去，杨叔笑呵呵地冲他摇摇头，不再说了。

　　阮青鸾拧着眉，双唇张张合合，眼神有些闪躲。

　　师傅从小教导她见到魔族格杀勿论，至于魔族，她也并不了解，可又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魔族人疯狂涌进脑海里，叽叽喳喳，大家都在说着什么……

　　笑泓知道她现在记忆混乱，刚要抬手将她打晕，阮青鸾猛地一回头，他连忙把手放下。

　　阮青鸾走到花盆前面，在得了杨叔同意的眼神之后，伸手将枯萎的花梗从土里拔出，然后微微躬身，对着杨叔一拱手，“青鸾失礼了。”

　　杨叔笑着把人扶起来，“阿牧听见了。”说着在她面前打开手心，一朵雏菊跃然于掌心之上，不过比之前的都要小。

　　阮青鸾把那朵雏菊小心翼翼接过，放进怀里。

　　杨叔问，“二殿下现在有何打算？”

　　“苗苗和沐轻舟下落不明，我必须将人完整的带回来，不然百草谷也不会善罢甘休。”阮青鸾攥紧手中的枯草，眼中闪过一丝赤红，“杨叔一定知道阿牧的位置，还请您如实相告。”

　　杨叔看了看她身后，淡笑不语，阮青鸾瞥了身后一眼，明白了。

　　“杨叔不能明说，我便自己去找答案，您放心，我会把那两人都带回来，包括阿牧。”

　　阮青鸾刚一转身，笑泓伸开双臂挡在她前面，“师尊想去找人，吩咐一声就够了，何必一定要自己去！”

　　“我怎么敢麻烦你。”阮青鸾从他身边掠过，小声耳语，“我倒是不知道你势力如此之大。”

　　笑泓浑身一颤，追着她出了门，“你站住！”

　　阮青鸾置若罔闻，笑泓一手挥出，阮青鸾前边的大树接连倒下，扬起一地尘土，却未沾到她分毫。笑泓趁她停下，飞身挡住她的去路，出腿从她脚下扫过，阮青鸾脚下轻点，旋身出掌。

　　楚楚跟着跑出门外，惊呼一声，“放开笑泓！”

　　阮青鸾用膝盖顶住笑泓胸口，将人按在地上，指尖划过身下人的侧颈，笑泓眼圈红了又红。

　　“你现在还要装可怜？”

　　“我只在师尊面前如此狼狈。”

　　“油嘴滑舌。”阮青鸾眯起眼睛，放开手刚要起身，却被笑泓一把拉住，“师尊别走！我去，我替你去！不就是将人带回来，我去！”

　　“不必。”

　　阮青鸾把他的手指掰开，运起轻功，几下便消失在他人视野之中。笑泓摸摸自己侧颈有些痛的地方，向后仰倒，放声大笑，耳边的发丝却逐渐湿润了。

　　杨叔站在门口摇了摇头，“大人，人族短命，何必苦苦纠缠？”

　　笑泓咬着下唇，手捏成拳头，在地上一下一下使劲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