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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八)伶舟麒阳 ...

  •   婚庆当日,格外寒冷,虽说是伶舟山庄与乐羊山庄的大喜之事,但并没有邀请任何武林中人来参加,因为目前两大山庄与暗族相斗的形势十分严峻,乐羊萧担心人多难辨,再被暗族混入进来,搅乱婚礼。他的提议我自然是欣然接受,必竟少了武林之中那些杂鱼,也为灭乐羊萧减轻许多麻烦。昨晚午夜,暗夜卿与暗夜烟就已带领暗族众兄弟在素和夕的指引下,于密道之内埋伏妥当,等待行动开始。

      乐羊轩没有按照习俗回到乐羊山庄接受迎亲,而是直接留在伶舟山庄,免去了车马劳顿,江湖儿女,也不在乎这些繁枝末节。清早,所有人都开始忙忙碌碌,许多丫环去为乐羊轩上梳打扮,新订做的明珠凤冠,锦缎霞帔,一双面有如胶似漆恩爱鸳鸯的绣履,艳丽如火的红绸袄裙,流苏飘带,玳瑁玛瑙金银手饰等,凡是该用到的东西,通通差人送了过去。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静静躺在眼前鲜红的新郎服发呆,丝绸柔滑的质感,顺着指尖漫延至心间,仿佛是木易菲那细嫩的肌肤,总是带给我想要摧毁的欲望。慢慢的抚摸,想像着她难耐的喘息,我的心脏,开始了不安分的震荡胸膛。她就在与我一墙之隔的密室之中,可是现在,我必须忍耐.

      明日朝阳升起之前,乐羊萧和我便会分出生死成败,虽然已有十成把握,但我还是交待了伶舟嫂,万一我被杀,伶舟山庄败北,就立刻杀死木易菲,我绝对不允许她落入别人的手中.

      敲门声倏然响起,[哥,准备好了吗?] 子琦在门外问道.

      [进来吧.] 我终于抓起铺在床边新郎服,开始更衣。子琦推门进来,看到我才不紧不慢的在穿衣服,一边走过来帮我打理,一边皱着眉头轻声责备,语气甚是无奈,[哥,外面都忙成一团了,你还躲在这里悠闲,乐羊萧他们就快到了,怎么也得出去看下吧。]

      我站在原地,乖乖的任由子琦帮我整理衣衫,心里有些苦涩,莫名的脱口而出,[就算是铁打的,也有扛不住的时候,哥是真的累了,一直做着讨厌的事情,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忍过了这么些年,偏偏在最后的关头,感到了深深的倦怠。

      子琦忙碌的双手猛的僵住,她抬眼无措的望我,薄润的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我笑了笑,[说笑而已,别放在心上。] 然后低下头自己继续摆弄衣衫。直到最后离开屋子,子琦都神情难过,未再开口,我很懊恼,当时竟想也没想的直接将心里话讲了出来,本不该对子琦说那些,不该让她更担心的。

      冷风割面吹过,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被来来往往的家丁踩压得硬邦邦,踏在上面失去了那种柔软而笨拙的感觉,也听不见堆得厚厚的雪花,被踩死的哭泣声,它们,早就已经死掉了,在每个人,不经意的匆匆走过时。

      忽然欧阳管家前来禀报,乐羊萧到了,我立刻迎了过去,和上次爹的寿宴一样,乐羊萧带在身边的人是纳兰贺,也就是说,暗族那边今天行动的最大敌人是留守在乐羊山庄的子言丘和公孙傲。

      [乐羊兄,请。]

      [客气,以后你我都是一家人了。伶舟兄果然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穿上这套新郎服,更显俊朗非凡。]

      [过奖。]

      乐羊萧笑意盈盈,心情不错,扫视了一圈庄里的布置,貌似还算满意。[对了,轩儿呢?]

      [轩儿在里屋梳妆,子琦,你带乐羊兄去见见轩儿。]

      [不急,不急。]乐羊萧连连摆手,[到了伶舟山庄,总该先向伶舟前辈问候一声才是,否则岂不太失礼了。]

      我微微一笑,[也是,那乐羊兄就随我来吧。我爹他也正等着你呢。]

      我们来到爹娘所在的大厅,爹正喝着娘亲自沏泡的暖茶,他见到乐羊萧,站起身来,爽朗的大笑,[来,来,乐羊侄儿,请坐,今天可是我们家麒阳和你家轩儿终成眷属的好日子啊,不知道明年能不能抱个大孙子,哈哈。]

      [爹,哥和轩儿妹妹还没拜堂呢,你就提孙子的事儿,是不是急了点,别让乐羊哥哥笑话。] 子琦小声在旁埋怨。

      [呵,无妨,我倒也期待着早点有个外甥呢。]乐羊萧端起下人奉上的暖茶,笑着饮下。

      纳兰贺立在乐羊萧身后,眼神看似无心的自我身上扫过,其实我知道他是在有心的打量我,上次他亲眼目睹我被刺之后,就再未与我见过面,九方说过,纳兰贺一直担心我身体还没痊愈,所以曾经很反对如此早的采取行动。

      我和纳兰贺的渊源算是与那几个心腹之中,最早的一个了。我们同龄,在十三岁时相遇。十三岁,是个孩提的年纪,可我们二人,都早已失去了孩子的心。

      哄闹的街口,一群人在围殴一个男孩,那个孩子手里死死攥着个馒头,任由着雨点般的拳脚落在自己身上,不反抗,也不吭声,眼神里满是不在乎的傲气。我只看他一眼,就断定,那孩子必是颗未经雕琢的宝石。一个人,是否能成才,不止靠天分,还需要气势,他绝对有成为人上人的气势和自信,接下来,我只想试试他的天分。

      我叫欧阳管家去问明事因,原来他经常来街上偷东西吃,但奇怪的是,他偷完之后似乎并不急着逃跑,所以每次都会被抓住暴打一顿,打完不久,他又会回来偷。今天就是因为偷了个馒头,所以正被街边的摊贩殴打。

      不会逃跑的小偷?真有趣。我上前阻止了那群不知是想要教训他不再偷东西还是只为发泄一己私愤的暴民.[一个馒头,多少钱?]

      大家愣愣的看着我这个突然杀出来的毛孩子,即便只是个孩子,也没有敢对我呼喝放肆,我一身行头,足以让他们认清与我身份的差距。[一文钱两个馒头。] 其中一个满面岁月辛苦痕迹的老汉诺诺回答。

      我向欧阳管家使了眼色,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这个足够了吧。]

      老汉猛地咽了咽口水,眼睛瞪得大大的,只会不停点头。我把银子丢给过去,[钱拿好,都散了吧.]

      等人群渐渐散开,那个男孩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一抹嘴角的血迹,在馒头上饿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边嚼边不屑的说,[别以为我会感谢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废物少爷.]

      [呵,还蛮傲性的,不错.] 我不禁一笑,[至于我是不是废物…你要不要亲自来试试看?]

      [试?怎么试?]他三口两口已经把整个馒头吞了下去.

      [当然是像男人一样来场决斗,败了的人要跪下认输.]

      [你敢跟我比?] 他满脸鄙夷的上下打量我,[我不会对你这种柔弱少爷手下留情的,被打得鼻青脸肿可别哭着喊爹叫娘。]

      还真不是一般的看不起我,我无奈的让欧阳管家又去买了两个馒头,递给他,[你还是吃饱一点吧,别到时输了在这方面找原因。]

      [切!] 他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抓起馒头,一手一个,狼吞虎咽。

      来到一处偏僻的空地,[看你的身型,像是学过功夫的,会用剑吗?] 我拔出腰间的佩剑。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 欧阳管家给了他一把剑,他来来回回仔细观察了一下,[是把好剑.]

      当然,伶舟山庄的剑,怎么会有差的,我忽然想到些什么,[对了,比试之前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废话真多,不会是怕了吧,有什么遗言就快说。]

      他的话,真是让我哭笑不得,着实有些无奈,[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每次偷完东西都不逃跑,被打也不反抗?]

      [我只是不想白吃他们的东西。]

      [所以就甘愿被打来充当饭钱?]

      [不然就凭那些人能抓得住我?]他一脸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我心里暗自好笑,想法如此怪异,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我与他的比试,很快便见出分晓,他并不是我的对手,可无论倒下多少次,他都会重新爬起来,不畏的再次冲向我.

      他的剑法不差,应该是经人指导过,但还欠些火候,略显青涩。最让我欣喜的是他惊人的成长能力,由最初完全无法适应我的速度,到后来能够找出机会反击,同样的招式,对他用过三四次,便再也不会造成太巨大的威胁,甚至有时他还能模仿使出我刚刚才使用过的一些招式,来学习我的破解方法。他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服输的意思,炫耀着如狼王般的野性和傲气。

      越战下去越让我兴奋,一定要得到他,将来绝对是颗最闪亮最有用的棋子。他就像是匹烈性难驯的野马,一旦被驯服,主人定会得到百分百的忠诚和回报。

      天色渐黑,他仍没有认输的意思,我向后躲开他的攻击,收了剑笑着说,[喂,今天到此为止,我饿了。欧阳管家,去买些饭菜来。] 欧阳管家立刻听命离开。

      [你什么意思!我又没输!] 他握着剑,气吁吁的大吼。

      [我没说你输,明天继续打,放心,我一定会陪你打到你认输为止,只不过现在是吃饭时间,你如果吃得再好些,多补充力气,强壮身体,应该会进步得更快。]

      他莫明其妙的盯着我,眉头拧到了一起,[谁说我会输,明天非把你打趴下。]

      [好,我期待着.]

      [哼,奇怪的家伙.] 他把剑一甩,‘噗通’坐到地上,用破旧的袖子擦拭额头的汗水。

      欧阳管家很快便买回了饭菜,把它们摆在地上,我也坐了下来。

      [快吃啊!] 我拿起碗,猛吃起来,斯文全无。

      他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我,我不明所以的问,[干嘛不吃,嘴张那么大,等我喂你啊!]

      他立刻闭上了嘴巴,不爽的瞪我,[我还以为有钱人家的少爷吃饭都要像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

      [哈哈!!你真不是普通的有趣.] 我仰头大笑起来,将斯文与女人视为同物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吃法是在家里没有办法,在这里就要这么吃,否则就太煞风景了。]

      他愣了愣,随后默默的端起碗来,不客气的和我抢菜吃。

      [你曾经跟人学过剑法吧?] 我嘴里塞满了饭,含糊不清的问他。

      [嗯,我师傅教的,不过我更想学他的鞭法,可惜他不肯教我。] 他头也不抬的猛吃,应该是许久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那你师傅人呢?]

      他正在扒饭的动作忽然顿住,眼神暗淡下来,[死了。]

      我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内心不想被揭起的伤疤,一戳即痛。

      沉默了一阵子,他突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伶舟麒阳。]

      [伶舟?就是那个有名的伶舟山庄?]

      [是,那是我家。] 是我最讨厌的地方。

      [哼,你倒也确实没有辜负你家族的名望,还算厉害。]

      [那如果我说,未来我会成为这武林唯一的王者,你信不信?]

      他定睛看我,眼里没有轻蔑,[这世上还有木易山庄和乐羊山庄。]

      [我会让它们消失。]

      他没有接话,良久,才轻声说了一句,[切,跟我说这些有屁用。]

      [因为你并不该是混迹于街市任人欺辱的小偷,你有做人上之人的才能和天赋,还有就是,我喜欢你眼里的傲气,和不服输。]

      [。。。别人都说我是杂种,野种,狗娘养的废物。。。因为我娘是。。。] 他紧咬着牙,冷冷的说。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人,多是些愚蠢之辈。] 我打断他,[一个人能否成气候,与爹娘是什么无关,你根本没必要在意。]

      他直直的与我对视,表情很认真,那张年幼的脸庞之上,没有丝毫稚气,[伶舟麒阳,除了师傅之外,你是第一个肯认同我的人。]

      [所以呢?]

      [给七天时间,我一定会努力打败你。]

      [如果你还是败给我呢?]

      [我愿意认输下跪。]

      我淡淡一笑,[不用你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并不想侮辱你。]

      [可是,我们不是约定。。。]

      [那只是为了激你跟我比试而已。] 轻轻放下饭碗,我歪着头笑嬉嬉的问,[如果你输了,愿意追随我吗?一起来颠覆整个武林。]

      他先是怔了一下,旋即露出笑容,尖尖的虎牙显现在外,眼眸之中那股傲然和自信的神彩愈加明艳。[好,我愿意。]

      整整七天,我每日都来陪他对打,他的进步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第七日的决斗,他拼尽全力,最后仍是败给了我,必竟,我们之间的经验相差太多。胜负已分,他却没有丝毫的不甘。

      ‘呯’的一声,他猛的跪到地上,[我纳兰贺愿意把这条命给你,从此追随。]

      我立刻上前把他拉起,[纳兰贺?是个好名字。] 我转身向欧阳管家示意,欧阳管家马上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籍并将手中的麒麟鞭一起递呈过来。

      我接过它们,塞到纳兰贺手中,[你说过想学鞭吧,这本秘籍里所记载的鞭法应该可以算是使鞭者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是位隐世高人的所留下的遗物,还有这条鞭。] 我微微一笑,[它本是属于一个曾被我所杀之人的,但我觉得那个人根本配不上这条好鞭,所以人被我给烧了,鞭却留了下来。不过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

      [这…]纳兰贺有些惊讶,看着手中之物,不知所措.

      [以你的资质,自学成才并不难,收下吧.]

      [……谢谢] 他低下头,仿佛在喃喃自语,看得出,他并不擅长表达感谢这一类的情感.我又递给了他一沓厚厚的银票.[纳兰贺,愿意去加入乐羊山庄吗?]

      [乐羊山庄?!] 他再次被我惊到,[为什么要我加入乐羊山庄?]

      [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是小孩子啊.]我拍拍纳兰贺的肩膀,笑着说,[没有人相信谁会把小孩子派去当奸细,所以你这样在乐羊山庄里成长,以后才比较容易打入乐羊山庄顶层,几年或十几年之后,能不能灭掉乐羊山庄,就得全仰仗你了。]

      [我们才认识不久,你就这么放心的将我安插在乐羊山庄里几年,十几年?不怕我以后背叛?]

      [不怕。]

      [你还真是信任我。]

      [不是信任你,是信任我自己。] 我昂起头,自信满满,[我相信这世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令你由心底甘愿屈下双膝。]

      [切。]他翻了个白眼,[还说我傲气,我看你比我还傲。]

      [呵呵,所以我们才是一路人。]

      纳兰贺最终带着银票,秘籍和麒麟鞭离开了,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我倏地喊住纳兰贺,[喂!希望几年以后,能从乐羊山庄听到你响当当的名号!]

      [切,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他摆了下手,头也不回的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纳兰贺就像是一个命运的开端,自此以后,在我生命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暗夜卿,九方,暗夜烟,素和夕。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个个都是,功不可没。

      冗长繁复的准备结束之后,婚礼终于在吉时开始,锣鼓唢呐喧天,一队人马,抬着乐羊轩乘坐的花轿从内院来到前院,当花轿跨越过地上的火盆,便停了下来,子琦扶着乐羊轩下轿,带她来到大堂前,让乐羊轩跨过地上的马鞍之后,进入到堂内.

      爹娘和乐羊萧坐在上座,我迎上前去,在另一侧扶住乐羊轩.

      [一拜天地.]欧阳管家高声喊到.,我与乐羊轩向门外一鞠躬。

      [二拜高堂。] 我与乐羊轩转过身,朝着爹娘和乐羊萧再拜。

      [夫妻对拜。] 欧阳管家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乐羊萧身边的纳兰贺猛地一掌,狠狠打在了乐羊萧的背后,九方带着早已埋伏好的兄弟们冲了出来,场面倾刻间混乱不堪。爹护着娘先行离开,我把乐羊轩甩给子琦,[帮我看好她。] 然后加入了战局。

      乐羊萧被那一掌伤得不清,嘴角已有鲜血流出,他拔剑与纳兰贺对战,[原来你是叛徒。]

      纳兰贺冷傲一笑,眼神凛冽。[我一直是伶舟麒阳的人,何来叛徒二字。]

      乐羊剑法不愧为天下第一剑,即使乐羊萧受了伤,纳兰贺应付起来,仍然很吃力。我闪身过去,[纳兰,你去帮九方,乐羊萧交给我。]

      乐羊萧像疯了似的朝我冲过来,宛如曾经的木易左人,纳兰贺似乎有些不放心我,我边应付着乐羊萧致命的攻击,边铤而走险的对他耸肩微笑,那家伙微皱眉头,冷冷的白了我一眼,不屑的扭头走开。

      与乐羊萧的战斗,可并不如与木易左人那般轻松,我心口的那道旧伤,其实并未完全痊愈,论起来,我和乐羊萧应该算是处于同等状态。第一次领教如此充满怨恨的乐羊剑法,我当然也不能逊色于他,每挥动一下掌中宝剑,心口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乐羊萧嘴角流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我们二人依旧分不出高下。

      猛然间,一把长剑从乐羊萧胸膛穿出,他一口鲜血喷到我身上,和那艳红色的新郎服相映,更显妖异。乐羊萧使出所有剩下的力气,回过头,看到了我爹,握着剑柄站在他后面。爹从他身体里拔出剑,挥手一砍,乐羊萧人头滚落地下。

      [庄主死啦!!!!!!!]乐羊山庄的人一片惊慌,阵脚大乱。爹望着我,没有说话,我忽然发现,原来,他苍老了许多,两鬓生出丝丝白发,连额头,也堆满了岁月的痕迹。

      [你不待在娘的身边,没事吗?] 我淡淡的问。

      [欧阳管家会保护她。]

      我的胸口突然又是一阵刺痛,咬着牙,没再理会他。礼堂的敌人已经死得差不多,尸体相叠,鲜血流铺满地,‘噗通,噗通。’心跳加速,杀虐的欲望横冲直撞,几欲破胸而出。我提着剑冲出门外 ,杀,杀,杀,不停的挥剑。血,溅在我的身上,脸上,却还想要更多。

      一夜的激战,天空蒙蒙亮,借着微薄的晨曦,我不停的游走穿梭在遍地的尸体之间,那里面,有乐羊山庄的人,也有伶舟山庄的人。刚刚乐羊山庄那边的消息已经传来,我胜了,我毁灭了乐羊山庄,我终于,做到了。

      我已经分不清内心翻滚膨胀的究竟是怎样的情愫,好像整个世界都坍塌成一片废墟,没有胜利的欢呼,只有哀鸣。九方和纳兰贺都在忙着清理后事,反而只有我一个人,如孤魂野鬼般四处游荡,身上的血衣已经被冰冷的寒冬无情封冻,走起路来异常僵硬。我拎着剑,痴痴的向房间挪去,她在那里,我想要见她。

      打开密室之门,子琦,木易菲还有乐羊轩都在里面,看到被绑在角落的乐羊轩,我体内本就未平复的欲望又在翻涌,我笑着走到她面前,开始一剑一剑切下乐羊轩的身体,手,手臂,脚,腿。。。。。。她的尖叫,哀嚎,扭曲的脸都让我止不住的兴奋,腥红的血如水柱喷溅,手中的剑仍未停下。

      我仿佛还听到了子琦的哀叫声,转过头,看到她抱着木易菲,满脸惊恐的泪水,木易菲双手死死攥住子琦的衣衫,也在发抖哭泣。

      [哥,你疯了!你疯了。。。]子琦悲痛的呼叫着,她说我疯了。

      呵呵,我笑了,望着木易菲,定定的说,[子琦,如果有一天我肯对她放手,那哥才是真正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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