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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紫川慕·东逝水(二) ...

  •   长江浪涛翻滚汹涌,涛花雪拍岸。

      湖北的长江上,特有的沙尘天气,加上南方湿润的空气,与北方生活条件的差异,曹操的水兵一天不如一天健勇。

      然而在铺满沙尘的校场旁,一个安静的角落中,伫立着一间阁楼。远远望去时不时还可以看到一名女子披着淡雅的外衣,漫步在长廊之中。转眼之间,却看她悄悄坐于尽头,低头看着外面的世界——

      两天前,紫嫣被曹丕交给曹操之后她便留在这里。若不是因为种了曼珠沙华的毒粉,以至于双眼暂时失明,但是因为中毒甚浅,在短时间内双眼还有恢复的可能性,但是稍又不甚便会危及性命,而如今曹军染上风寒,华佗能抽出时间来为其医治的时候也便的越来越少。

      时间过去,喉颈上残留的吻痕也慢慢淡了下去,而每每想到那晚紫嫣心头的恐惧感更是不免增加了几分。长久下来,她一定要逃出去,一定。

      凉亭上的风,寒意加重了好多。无奈,紫嫣只有起身回屋去了。

      正当紫嫣开门时--“啊!”匆忙之中陌生者与她撞到了一起。紫嫣被她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衣服上掉落下来的灰尘随着呼吸悄悄滑到两人的喉咙里。一股力量牵制着自己,紫嫣被扶了起来。她无神的双眼似乎并没有看着眼前这个人。“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方才没有看到。”她故意装作的粗矿听起来总不是那么的舒服。

      稳定好情绪后紫嫣带着平日的浅笑,温文而恰甜。

      眼前这个人的镇定与某人好相似,然而她这张脸孔更是与另一个人相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前这个人的言谈之间少了几分的风情,则更多的是清闲的雅韵。若离若失,让人难以懂得她。

      “小姐,华佗先生来了。”婢女恰时的打断了两人。

      紫嫣点头,便转身开门。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原来方才的小卒还没走。

      “尊姓不敢当,贱名倒是有一个,紫嫣。”言罢便翩然进屋去,紧接便是婢女带华佗进来了。

      紫嫣,好熟悉,似乎诸葛亮身边也有个叫紫嫣的人吧——小卒原本还在思量着却听见屋里人说:“对我这病先生有出路了么?”问者声音平淡无奇。尚香最终还是被好奇心所驱使着侧耳旁听着。

      老者抚了抚胡须,叹言道:“老夫终还是老了。小姐的病着实罕见。”

      “呵呵,紫嫣记得以前儿时听村里老人们说一个传说——相传很久以前,女娲与凡间一名男子相爱,两人感情深厚,但是天理不依。最后两人无奈下只有执手相约,并且男子化作曼珠沙华盛开于黄泉路旁,为那些亡灵照亮去路。而女娲则化作蛊,与此同时下了咒,曼珠沙华毒艳苍茫,蛊毒殇尽世事。”紫嫣停了停,复又道:“只可惜,这蛊术吖只有女子才会。”

      老者不言,沉默片刻后,便匆忙道:“小姐早些休息,老夫先行告退。”

      屋外,尚香听到华佗起身的声音,便慌乱侧过身去,留在窗上的影子却被一旁的婢女看到。本想出门将其抓住,不巧却被紫嫣拦下,“由她去吧。甄儿,去将这些银针用蛊毒沁透。”

      婢女接过锦盒,便退去。而只留紫嫣一人在房内。她把玩着手链,中指上的泪滴。瑟瑟的陆风吹洒着自身的哭嚎,夕阳的烈焰透过窗射了进来,照在那滴泪上。闪耀的色彩割射着她白皙的皮肤。她紧闭的双眼下缓缓滑落的是几颗冰凉的水珠,透明与夕阳形成对比。暗黄的嘴唇下安抚着的泪水清透下的内在是水波的荡漾,涟漪的来回,拍打彼此,互不相依,互不想离。

      她温热的泪水落了进去,与它们混合在一起,却只是看到水气再次翻浪,冲击着水晶的外表。最终也只是白费力气,但它依旧还是反反复复。隐忍的疼痛在大脑迂回,但是她还是选择皱紧了眉头,也放弃了睁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什么在拨动神经的感觉是如此清晰的遗留在脑海之中。就好像沉睡了好久的公主被王子轻轻的唤醒了一般的迷朦。欲睡欲醒的思维左右着她。迷迷糊糊之中她只记得她的手再也支撑不起头,终于只有倒在桌上浑浑噩噩的睡去了。

      夜色降临大地,寒气浮上地面嘶哑着鞭打着漠然的浑浊。

      赤壁对岸火把雀跃起自己的身躯,一跃一起。汉时惯有的巫师曲,邪恶琐碎,而巫师们手上的铃与他们口中的咒语搭配起诡异的音乐,却是刚刚好。

      沿江,这里蔓延的是死亡的气息,诡异的身影,残忍的阴险。坐在僻静处的凉亭下任由刺骨的陆风吹打皮肤,甚至勾起裙尾。也是不动声色,只有月光照得她的脸。约约模糊的线条描画的是另一种意境。似丝似水,可有可无。

      走廊上侍女端着药过来,“小姐,是时候吃药了。”

      紫嫣无奈回身过去,一口口饮下侍女吹过的药水。“今日丞相又在摆酒设宴了?”

      “不是,是在清理尸体。”

      “清理尸体?”

      “嗯,好似是要将尸体送到对岸去。让孙权也得瘟疫。”

      “噢…诶,让你帮我弄得东西弄好了吗?”

      “嗯。”侍女从袖中取出锦盒,“按小姐的吩咐,这些银针均用蛊气染沁。一针毙命。据说这种毒气可以与百花混在一起可作香剂,多于女子使用。只要人闻到此香味便会中毒。毒性强,但是发作时间慢,一旦药性发作生不如死。”

      满意的笑容在她脸上浮现出来。“好。会放蛊的姑娘,总是妖艳不绝世人眼。”难忍的中药最后还是艰难的喝完了。“你懂的很多。”

      “奴婢不才,只是一些街头杂技而已。”月下,凉亭冰冷。江水依旧纷繁,反射着光线。两人的侧脸清晰的被照射下来。

      紫嫣只是浅笑不语,视线莫名的清晰。久违的世界终于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笑了,兴奋的喝彩。

      一旁的甄儿看在眼里,虽然不明白她的笑意来自何处,但是源自心底的为她而高兴。她从开始服侍紫嫣的那天起从来没有看到她有过这样九霄云外的笑容。或许眼前这个女子的眉头很久都为曾舒开了。

      夜,宁静,人心随之而静谧着。

      一大早甄儿就来了,替紫嫣梳理着被她随意梳起来的黑发。不经意的说:“听说瘟疫已经传过江去了。”

      什么!紫嫣不由一愣,复又安静下来。心念,赤壁之战看似君子之战,实乃小人斗精也。然而曹操就是一个典型的不苟泥任何一个细节的把这戏份给演够味。紫嫣倒是又一次的讽刺。“那
      周瑜又和反应?”

      “似乎没什么反应。倒是那刘备带兵扯反了。孙刘联军饿就此而瓦解了。”甄儿依然重复这她手上的动作。方才还是凌乱的碎发,就在闲话几句之后成了样。

      “突然好想唱歌。”紫嫣看着沧桑的苍天,脑子里不由会想起苏轼老先生在曾经路过赤壁时留下的豪情——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料,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而今天的自己就身处于这乱世之中。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佳景自己能否有幸看得到呢?思绪一转想想能穿越时空回到历史之中的人又几个呢?不免还有些许的安慰感。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紫嫣忍不住的朗诵了出来,可立马之中又觉得好对不起毛爷爷……“呵呵~”紫嫣小声的笑了笑,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点心放进了嘴里。

      “方才的那般豪情出自谁口呢?”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凉亭外的曹操满脸欣赏与庄严的看着桌前这个莫名的女子。有时娇小可怜,有时候却很可怕。猜不透,看不穿的城府被她那双黯棕色的眸子给牢牢的锁了起来,没有受到丝毫的打扰,安静的在此沉睡,可当那把锁被打开里面所有的阴暗就会在呼吸的瞬间被释放。

      “让丞相见笑了。”紫嫣礼貌的站了起来。

      曹操嫣然淡笑,坐下饮着茶水。温热的感觉充实全身。“呵呵,子孝你怎样认为呢?”曹操自然的放下茶盏,没有抬眼看向身旁的人。任然自顾自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臣本粗人,对这诗歌雅韵没有研究。”那人眉色沧桑不堪,可是与眼前的曹操有过分的相似。听到刚才曹操的称呼紫嫣便知道这人就是当年一人独自拦下周瑜的曹仁,果然是曹魏名将,名不虚传。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遣开的甄儿端着茶水过来了,紫嫣浅笑接上,为两人换上了全新的茶水。“小女听说丞相对茶很有兴趣,所以特地泡了一些茶水。还望丞相不要笑话了。”丫头的圆滑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呵呵。

      淡淡的茶香,清雅的花香与之混合在一起。优雅的感觉随着液体一起涌入肺腑。温热,淡漠,高雅与不同平时的泡制方法,而导致的这种不一样的感觉。是如此清晰的呈现在脑海里。曹操微闭着眼,静静倾听着这不安静的世界里的静谧。海浪的一来一回,潮水的互相拍打,透着香味的水蒸气,悠悠的上升着。一点一点,一触便碎的身体被风吹的七零八落,却没人疼惜。

      秋天的季节夹杂灰尘的寒风,悲凉的感觉油然而生。紫嫣有些凉意的耸耸肩。甄儿聪慧的取来了披风。转眼却见桌前的两人满脸的享受感,紫嫣不由的拉长了嘴角的笑意。收获的高兴,被肯定的喝彩,成功的骄傲感被她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没有丝毫的保留下来,那样的毫无介意。

      江面上的风依旧吹,吹撒在两兄弟的皮肤上,割刺的感觉将完美的清香挥洒去了。而面对眼前这个女子他们却无言。她的笑,夹杂天真。媚惑的妖孽,妖妩的勾勒着她的全身上下。——她是我的。一种声音在告诉他们,霸道的私心占据了他们的理智。

      她爽朗的声音继续回响在凉亭下,只有江水还是自顾自的拍打岸边,然后再掀起一团浪花,最后被溅的到处都是……周而复始,反复不停。

      刀光 不依不饶 跌进谁的怀抱
      午夜战场大漠荒烟 如狂草
      霜降 满城萧条 冷了长亭短桥
      眉间朱砂乱世年华 如刻刀
      塞上 乌衣年少 换谁遗世的笑
      剑指天山西出阳关 人迹渺
      风沙 磨断古道 蔓延谁的眉梢
      旌旗连城浊酒倾觞 暮云烧
      雪落苍茫雪若白发雪若花凋 惹乱飞鸟
      同望苍霞同去天涯同穿素缟明月同邀
      断了弓弦 断了心跳断了浮生望断缥缈
      心如三月心如荒草心如泥沼 陷了也好
      目光 透过剑鞘 纠缠谁的眼角
      他上城楼他解战袍瀚海云涛 寄逍遥
      断墙 千年不倒 铭刻谁的记号
      羌声单薄红尘颠倒换谁凭栏 谁折腰
      江山 风雨飘摇 浪荡谁的心跳
      盛世长安花对残阳 忘前朝

      雪落苍茫雪若白发雪若花凋 惹乱飞鸟
      同望苍霞同去天涯同穿素缟明月同邀
      断了弓弦 断了心跳断了浮生望断缥缈
      心如三月心如荒草心如泥沼 陷了也好
      目光 透过剑鞘 纠缠谁的眼角
      他上城楼他解战袍瀚海云涛 寄逍遥
      断墙 千年不倒 铭刻谁的记号
      羌声单薄红尘颠倒换谁凭栏 谁折腰
      江山 风雨飘摇 浪荡谁的心跳
      盛世长安花对残阳 忘前朝
      你的手 牵谁衣角 一路奔逃
      狼烟烽火的喧嚣
      谁煮酒 一生醉笑 千杯难销
      浮花浪蕊的拥抱
      (《阳关调》--河图)

      古琴起,弦丝动,歌谣唱。
      长江滚,东流去,海风吹。
      女儿思,男儿去,沧海乱。

      面对这种景色若是你或许也会想起杜爷爷写下的那首《登高》来,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前堂的乐队重重的敲响了他们的调,混杂的古典乐在耳边回响。紫嫣没有回身只是面对铜镜,梳理着垂下的黑发。

      眼珠被下垂的睫毛给遮掩着,迷迷糊糊,似有似乎。她侧首的迁柔在月下清晰着。

      森然的凌厉潮打着她的触感。纵然的她颤栗了一下,便起身消失在漆黑的夜里。乌鸦的尖叫声,湮没一切的潮音与那些不耐入耳的音乐一齐杂乱无章的不停在耳边回荡,好烦。

      紫嫣想寻找一处安静,可是眼前的这座宏伟军营就犹如牢房一样幽禁着她。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顺着月光她俯首着手上的坠子,她想,或许现在就可以。向来都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她这次自然也不会犹豫的太多,只是要以怎样的理由呢?回去后又该作何解释呢?唉,想太多了。她摇头驱散那些多余的思维。

      夜幕来的更深了,前堂的酒宴开的也更欢了,伴随而来的却是从对岸升起的一盏盏孔明灯。为死者的祈祷,与哀悼。

      “嘎!”几声尖叫过后便是一群乌鸦慌乱拍打翅膀飞到夜里。“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曹操的高音从前面传过来。萦绕着她原本杂乱的思维。“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周围的一切一切都被其所震撼了。

      一个滑步险些掉进江里去。紫嫣站在江边看着对面。心念着,对面的他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呢?好想他……心里抽动鞭打着她的泪泉。眉头皱紧了一些,眼紧闭了起来。不再去看那里。紫嫣逃避着转过身。苍白的思念,凄凉的不尽人意。呵,自欺欺人。自嘲的微笑绽放在她矛盾的表情上。

      被风吹乱的头发紧紧地贴上脸颊。

      “今夜的风似乎比平日里来的更凄厉一些。”沉重的男音在耳旁响起了。

      紫嫣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他长衫轻拂,秀气的帅气感与他的年龄刚刚相符。“或许吧。有时真的好像早一点离开这里。”不知不觉中她又再次转过身去了,终究还是忍不住的看向对面的黑色氛围。

      “那里,有谁在等你吗?”他背起双手与她并肩看向对岸。又开了口,说:“其实,真的很想念老朋友呢。”他微笑。

      风依旧带动着她的衣衫。月下,他安静。坦然自若,好似在观看别人的故事,而他只是一个局外人。眼前的所有都与之无关。

      徐庶脸上的一拂浅笑残忍的挑拨着,勾起她埋藏好久的痛。原本以为只要不再去想就会慢慢的好起来,可他们的相似是如此的真实。应接不暇的触感,再次没有犹豫的对心口上的那道伤
      疤,洒下粒粒海盐。

      胸口的剧烈抽提,她最终还是忍受不住,侧过身去双手握在胸口上,企图借此来平息它的恐惧。可终于还是愈演愈烈的触及心房。洁白的齿缝里晕开圈圈血痕,然后再蒸发,最终遗留下的干枯了。心房与房瓣的来回碰撞,发出的声响好像是在嘲笑她的妥协。外强内弱,就是她吗?难道她的伪装被撕毁了?正真的自己被暴露了么?……落空后的低落感没有丝毫的停歇,随着胸口越来越重的痛楚,汹涌过来,无声无息地。

      “或许他正在等你。”耳边回响着风声,而她平静的又一次开口。两种声音混杂到了一起,真是很不协调。可为什么当她听到这句安慰时会觉得欣喜?

      江水毫不犹豫的冲刷着岸边的石头,经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堆浪花,雪白雪白的。

      他们无言的伫立着,黑暗里的鸦雀们却被突然的惊动了,使劲拍打着翅膀四处散去了。

      两人好奇得转过身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只不过,在刚刚那些乌鸦飞走后展露出的草丛在不安的颤抖着。它在害怕。“出来!”还不等徐蔗反应过来紫嫣就已经放去的长袖下藏匿许久的缎带。

      丝毫没有防备的被莫名的缎带缠住腰部,然后就是从草丛里给硬拉了出来。“是你?”眼前的少女把自己打扮成操兵样,看起来有些不大舒服。倒是她一眼便认出了紫嫣,难道她们认识?紫嫣努力在脑海里寻找她们的记忆,结果却是没有。

      “你,在说我?”她的目光很显然是看着紫嫣的,可还是不确定地多此一举。“我们认识吗?”

      “你忘了吗?那天下午我把你撞倒了。”她还是用着故意装出来的男声说着话,可是姑娘家的娇嫩哪里掩盖的了?

      “原来是你…”

      “你们认识?”徐蔗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紫嫣点头,顿然却感觉这缓风里微微的有些不安分。匆忙开口,说:“风大了,两位若不嫌弃去我屋里说吧。”不等两人回答,她便尽自的带路去。无奈,他们也只有跟上。

      一个两个脚步烙在地面上。脚尖的落下,平静的自若,都显现在她淡雅的笑容上。清澈地眼珠透明的似珍珠,扑嗒着。

      身后,萧利地光线顺风而来。直到紫嫣后背处。

      然而就在紫嫣三人进了屋并转身关门的瞬息之间,银白色的杀气狠得撞到门上。紫嫣用力将其扣上,不露丝毫破绽--轻松地笑容在她脸上荡漾。装作一切正常的谈笑风生去了。

      可是在不远处的这时,一双阴霾的眼浮现在方才当下的银弓后。诡异难测的嘴角生动着她黑暗的心思与目的。

      紫嫣,我倒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娆姬厉害。她默念着。

      --夜,漆黑;月,耀眼。鬼魅的黑影滑过上空,却没有惊动一丝一毫。轻盈的步伐,舞惑的身影,暗沉的交替。终究组成了娆姬这个行如鬼神的神秘杀手。

      脚尖落到一根粗旷的树枝上,扶植凝视着赤壁。那里,她一直在迂回,下手的机会几乎全失。她到现在也还未明白谷主为何要派她执行任务?前两次都不过是为了让紫嫣融入江湖,以便于早些交差。谁知这丫头是如此难对付。娆姬无奈坐下。抬头,心想今夜她又得一个人了…可她又自讽,杀手本来就是孤独的。

      今夜额外得宁静,没有丝毫嘈杂。原本孤独,凄凉的氛围开始变得有些疼爱,温柔起来。那样,她也不会太寂寞吧…

      夜晚过后便是太阳的升起。借助从窗外透进来的艳阳勉强睁开了眼,可依稀还是觉得在梦里一样。

      紫嫣习惯得侧了侧头。却感觉今天的枕头是异常的柔软,一时之间她还真的很舍不得起来。可是另一种专属于人类的体香缓缓地侵蚀她的嗅觉。

      宽厚的胸膛附有节奏的一起一伏。暖和的宽度,恰好的玩弄着她懒散的模样。

      曹操沧桑的脸上洋溢的是另一种嫣然的笑。他怀里的这个姑娘还在残留的睡意里再次跌进梦里。她懒懒地蹭了蹭,像几岁的孩子睡在母亲的怀里一样的安静与安详。

      不由得他轻轻勾起散乱在她脸上的碎发,笑意也在无意之中深陷了好多好多。吝惜,疼爱的
      神色游走在他的脸上。

      他想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呜…”怀里的女孩有些苏醒的低呜着。她的头顶往他怀里微微使力钻了钻,最后还是安静的又睡着了。

      亮--白色的衣衫褴褛着遮掩他渐渐远离的背影。她想要伸手去拉住他,可是怎样也使不上力气,只能在原地看着他一点点地消失在视线里。

      她不堪的埋下了头。透过衣衫冰凉的泪沁了进来,冰冻着他的皮肤。她娇小的手用力握着他的衣袖,似乎是在努力抓着梦里的什么。

      “不要…不要离开我…”她在他怀里低喃着,完全没有感觉到曹操的心酸与妒忌。

      “不要走…!”一声撕碎一切的哭喊让她完完全全地回到现实。可接踵而来得却是曹操幽深的黑眸。

      深到低处的双眼,似乎可以将她看透。

      曹操?紫嫣立马感觉到不对,一个劲的坐了起来。双眼迷蒙的望着他。

      难道他就给自己当了一夜的枕头?不是吧…oh,my god!…清白全毁了…

      “怎的这样看着我?”曹操戏弄的口吻与他的笑这般吻合。

      “昨晚,你有对我怎样没有?”她半闭眼,质问他。

      “昨晚?你指的是昨晚的那个时候呢?”曹操将脸靠了过来,调皮的意味勾勒在他的微笑里。

      “呃…我只知道你喝的烂醉的冲到我房里,然后…然后…”脸有些红了,语气有些无理取闹了。
      “是吗?”他皱眉想了会儿,又继续问:“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被你给死拉着,最后就睡着了…”

      “哦,这样呢。”曹操故意拖长了语气。看似想转身,却又突然侧身把紫嫣压倒在了床上。

      没有防备的骤变使她条件的紧张了起来。

      她清澈的双眼里流转着警惕,原本应该白晰的脸皮却变得苍白无比。原本修细的齐眉,却隐
      隐透着淡薄的伤愁。

      她怎会变成这样?她这些日子都怎么了?

      紫嫣的变化令曹操心里不舒服起来,纠缠的萦绕不清。原本是想调戏她一番,却见她这般憔悴不堪,不忍心。最后只是低头,轻吻了她的额头。

      紫嫣看着他的背影。这张肩膀好宽,只可惜,岁月的苍茫,将它们往下压了一些。眼前,一千年前,他威镇中原土地,背后是一位严厉的父亲。而今天,这苍老的背脊上流露的是现实的残忍,与时间的逝世。

      不由自主,她伸手想去安抚他已经枯竭的心灵。可快触碰到的时候她停下了,迟疑着放下了。

      出鞘剑杀气荡
      风起无月的战场
      千军万马独身闯
      一身是胆好儿郎

      儿女情前世帐
      你的笑活着怎么忘
      美人泪断人肠
      这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烫

      绝别诗两三行
      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
      若还能打着伞走在你的身旁

      绝别诗两三行
      谁来为我黄泉路上唱
      若我能死在你身旁
      也不枉来人世走这趟

      出鞘剑杀气荡
      风起无月的战场
      千军万马独身闯
      一身是胆好儿郎

      儿女情前世帐
      你的笑活着怎么忘
      美人泪断人肠
      这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烫

      绝别诗两三行
      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
      若还能打着伞走在你的身旁

      绝别诗两三行
      谁来为我黄泉路上唱
      若我能死在你身旁
      也不枉来人世走这趟

      绝别诗两三行
      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
      若还能打着伞走在你的身旁

      绝别诗两三行
      谁来为我黄泉路上唱
      若我能死在你身旁
      也不枉来人世走这趟

      (《诀别诗》-胡彦斌)

      苍茫空调独自鸢,侧眼斜瞥江山倒。
      世道漠,月明寥寥落。院中花木凋,如画散落魄。
      人道,时势造英雄。却听梅林花满地,酌酒一杯兄弟情。
      古垒旁,一夜火光烧得烈。只知天明后,--三分天下矣。

      日落西行,日子总要过去。

      冷战,不动声色的对立着,孙曹两方对立已有两月之余。双方的耐性实在好的惊人,若是换做以前的紫嫣她哪坐的住。强--!

      坐在曹营的后面,依旧安静,只是紫嫣每天都会无聊的一个人舞剑然后又是无聊地一个人数着日子过去几天。

      今天也不例外。只有不一样的是日子又在无聊之中过去了几天。

      今天,天未亮便起来,梳妆。但她的打扮永远都是简单,明了的。

      推开门,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闭眼浅笑着。

      只是,这浓厚的大雾让她什么也看不清。

      突然,脑里闪过一道念头。嘴角勾起了深深地笑意。

      清晨,这里宁静。而雪白中世界被掩盖。眼前是怎样的根本不知道。

      扯下屏风上的白色长衫,衣角掀起的凉风把周围的白雾给驱散了。只是风的起落,她也消失在这风里。飘然似仙,悠悠于云里间。

      江面上有缓缓而行的船只,此刻天空还是浑浊一片。

      视线模糊,但湖畔上很空旷。待到浓雾渐渐散去了。她猛然抬了头,嘴角扬起深逐的惨笑。

      庄重的畔头,是低沉的普蓝。她白而透明的全身涟漪舞动,鲜明的对比,她站在那是如此明显。

      江风肆意顾自乱挂。顺风,她仰袖而起,翩若鸿毛。自在着翱翔在平静的江面。

      骤然只间身下鼓声狂响,便看到曹营内弓箭如雨,齐刷刷向这边射来。

      若不是云雾还没散尽,也不至于差点被箭射到。

      唉,一大早就倒霉…

      无奈,情急之下她只有侧身下落。缎绸伸去,蜿蜒似蛇妖紧紧盘在船头的拦柱之上。

      顺势而坠,似羽作鸟翼。脚尖着落,片刻间几支箭直撞进她视线,森祭的银光冲破薄雾。

      似墨,晕湛开了。锋利的箭顶插进了她的脚旁,不利衣角被钉住了。

      曼珠沙粉!不好了。顾不得太多,紫嫣捂住了鼻。却在刹那,长满荆棘的藤鞭划开雾气的遮掩,张牙舞爪着向紫嫣疯狂龇牙。

      紫嫣无处躲闪只得翻身滚进船里。衣裳撕烂的声音清脆响亮。

      饥渴的藤刺似利爪一点点的疯狂的将船上的垂帘撕烂。紫嫣只有拼命的逃躲,左、右…来来回回。

      怎么回事?紫嫣双眼凝视这藤鞭。似乎是有人在故意操纵着,可会是谁呢?亮?不可能,他不会半点的武功。鲁肃?也不可能,此时此刻,他应该与;亮坐在领条船里畅饮,而且这种鬼魅之术绝非是男子惯有的风格。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是一个经验十足的杀手。那,那个人又会是谁?难道——藤蔓划过的地方残留的浓烈的胭脂味沁透心神的闷人。而且,这种花香好熟悉——糟了!是她!娆姬!

      却在她将一切思维理顺的瞬间如咒怨般的笑声在冰凉的空气里回放,回放,侵蚀她的耳根。终究还是忍受不了这种幽冥的声音,紫嫣冲了出去,在另一处停了下来。

      分明只有几分钟的纠结缠绕,可是江面上的薄雾已经散去大半。刚刚还是模糊的世界,变得清晰好多。

      片刻的松懈,换来得却是穷追不舍。

      它充满欲望的獠刺,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清晰、锋利。

      哗,唰!轰!--沉重坠落,长鞭与数支弓箭为友呼啸而来。

      依然是没有偏差的坠落,她雪白色的身子翻滚着躲开了好几次的伸缩,鞭打。

      好家伙!紫嫣放出她袖里的银色铁丝。残雾下若隐若现,更似鬼影般捉摸不到。但在阳光下它却滑出几次星辰般的耀眼。

      韧、与柔,再与利的交错声在冥冥中交响。

      花香再次弥漫长空。两种不一样的媚影随香而舞,姿态耀眼不堪。伴舞者自是那些飞驰而落的箭□□么舞台也是条条船只。

      娆姬挥洒长鞭,随风而下。

      她一身红衣摄人,似红色曼珠的骄骄者。她俯瞰眼前者,眼角的不削一顾,与她朱丹的唇角上扬。好似在欣赏自己的猎物死去的欣悦。

      紫嫣,双眼纯澈。她平视这风骚者。

      此时两人脚下的船队再次一齐鸣鼓,便又一齐转换的方向。

      娆姬点足起身。她身手快如光迹,轻过鸿雁。紫嫣自也点足而起,她虽也轻快胜过鹧鸪,可还是不及娆姬。

      红白相间,妖艳之中充满杀气。

      紫嫣玄舞身侧,掷出银针。瞬间藤曼又起,只听噔噔几声,藤曼的一侧扎满百根银针。

      却在方才的瞬间,白色绸缎似蛇而绕。轻纱被风拈起,白皙的手臂透露出来。紫嫣十指紧闭形似蛇头。袖起同时,一头花蛇探出了头。

      “蛊惑众怒…”紫嫣默念咒语,花蛇便龇牙召唤同伴,随之消失云海。

      “蛇蛊!”娆姬难以置信的恐惧着。右手掌心下莫名的汇齐着红色花瓣衣角下的水蒸气。红色的游丝,华丽的开始,优雅的谢幕。如同曼珠沙华一般的花开花谢一般的妖孽。

      锋利的杀气萦绕这中间的匕首。她恐惧的双眼里布满疯狂——一个毫不起眼的瞬间她从稻草堆里欧消失不见。却在同时紫嫣的眼前再度被蒙上了云雾。她白色的影子在鲜红的血腥里潇洒、沧桑。

      沉沦的时间到了。娆姬勾起嘴角,可她怎样也没看到,她身后正森森而立这一只紫色蛇蛊。它抖动舌头,跃跃欲试着。

      娆姬拨动匕首,向紫嫣刺来。她面目狰狞。

      ——船在江面上安静的浮着,船舱里,两个人面带笑容的饮着手上的酒。听着外面弓箭射到草人身上的声音。

      满意,轻松自在的表情绽放在诸葛亮的脸上。安静的五官拼凑着安静的性格。他埋头又喝下了一口杯里的酒。

      轰——!突然船头的垂帘被风猛地吹了起来。诸葛亮与鲁肃显然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却看见一身雪白的紫嫣与鲜红的娆姬沉重坠下。

      两名女子好似曼珠沙华与曼陀罗华的盛开。如同龙爪一般的狂澜,又如同墨汁的侵染。骄傲者的拼杀,高傲者的独生。

      眼前的人的无礼闯入似乎牵动了这个一直稳坐如泰山的人。亮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着急,猛然站起了身,一旁的鲁肃见状立刻出声阻止。

      还在昏迷的紫嫣听到声响,艰难的开口,喊道:“站住!…别过来!……呃——”但是那朵红色的曼珠沙华似乎比她更坚强。既然快她一步的将红色匕首插进了紫嫣的腹部。

      “哈哈哈!你输了——!”娆姬疯狂的笑了起来,甚至略带着尖叫。声音相当刺耳,难耐。

      大家纷纷捂住了双耳。“呵…游戏,还没结束!”紫嫣苍白如纸的脸上绽放了狂野的笑容,侵蚀着她纯泽的黑瞳。“孽……尸,苍茫……沧海月明,浑浊颠覆。——”紫嫣吃力的念完了咒语。

      顿时,紫嫣洁白轻纱的衣角下,钻出一条铅丝坚韧,全身柔软的深色花蛇。

      那畜生听话的越过紫嫣颤抖的身体,安静的来到娆姬的喉上。可是此刻的娆姬在方才的拼杀里耗尽大量真气,导致动弹不得。只能乖乖的接受那蛇充满毒液的尖牙狠狠的插进她白皙、光滑的脖子里。“啊!——”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划破了长空,小蛇被吓的化作水珠而蒸发掉。

      杂乱如同稻草的黑发下是娆姬青到发乌的鬼脸。她缓缓抬头,亮与鲁肃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紫嫣!?”

      干枯,皲裂的嘴皮被邪恶的嘴角带动起来,血丝渗透了出来。“看到了吗?丫头……我,娆姬。才是紫嫣。而你,确实娆姬!哈哈哈哈哈!——”心声在挑衅着已经无法开口说话的紫嫣。

      最后的蛊术几乎耗尽了紫嫣的全部力量,再加上原本就已经精疲力尽还受了娆姬的一刀。现在的紫嫣已经躺在原地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有看着亮担忧的神色擦肩而过。从一开始,他连看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而现在她们同样的受了重伤,而他却关心着对面的这个如鬼般的女子。

      “紫嫣!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样?还好吗?”他早已经着急的不行,哪里还顾得那么多,一头慌乱的弯下 身去扶起那朵残败的曼珠沙华。

      他,眉头紧皱。黝黑色的瞳孔里是悲凉透骨的担心。他轻轻为她清理着散乱的头发。甚至轻轻搂着她,安抚她惶恐的心跳。

      娆姬斜眼看着地上无法动弹的紫嫣,嘴角上翘着,眼里全是胜利的骄傲。

      不要——亮,我才是真正的紫嫣吖!——紫嫣好想大喊出来,可是她却发不出一点多余的声音。只能这样无声的看着眼前的浪漫,慢慢的被眼眶里的泪水给模糊掉。

      ——无奈、无力与空虚的外壳再也感觉不到地球表面的温度,只剩下脸皮上曾经有过一种叫做冰凉的感觉。那种感觉慢慢地占据她仅剩的理智。一直到它蔓延到耳旁……

      时间,过去了多久?地球又自转了多少圈?还是已经走完一个公转的时间?为什么周围的世界是那样的嘈杂?——

      月下残花更是妖娆。曼珠沙华望月而仰首。曼陀罗华却是垂涎欲滴。

      前者的骄傲成就了后者的挫败。可在旁人眼中事情又会是怎样?-优胜劣汰?还是恶有恶
      报?

      ——可惜,无论如何,曼陀罗华终究敌不过红色的鲜艳。

      全身依旧酸痛,紫嫣蓦然抬头,眼前模糊的画面是如此的清晰-船舱里有四个人。旁边一个人坐在案桌前观看眼前的一幕;接近船头有一名男子搀扶起虚弱不堪的红衣女子;他身旁同样也是一个身负重伤的白衫姑娘,她蜷缩着身子,靠仅剩下多余的力气支撑着。

      白色的曼陀罗华就此而奄息着。

      童话的故事里,天使打翻了的花瓶,支离破碎。

      可是,故事只是他们的传说。当白雪公主的裙子被残忍的撕裂时,梦幻的色彩也是时候披上现实的风衣。华丽谢幕。

      ——记忆里残留的梦,刻印在心里面…

      一点一点的,仔细着用刀尖割画出一副华丽的刺青。

      “呲--”刺耳难受的声音过后,她白皙的皮肤就此而留下这寄生了般的青花。

      我,错了吗?--模糊的意识里,她貌似在问着谁。腹部轻微的疼痛依然如此清楚。

      她,现在是在天堂吗?为何周围都这样的安静?

      紫嫣的脸上是病态的殷红,憔悴的懦弱。曾经被有意勾画过的眼线依旧明显,只是它未曾张开过。

      床边坐着一位妇女。她阿娜的姿态,在告诉其他人,她的高贵与风雅。

      她一直在这里安静的守候着床上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未曾敢离开半部,因为她在被自己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

      “嫂嫂!--”可这时一切的安静都被尚香的莽撞所打破。

      “尚香!”她欣喜着起身,迎接她的妹子。“尚香你这几些天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快
      担心死了!”她的激动里夹杂着责备,可还是不忍心去责怪她。

      尚香不好意思的撇撇头。“呵呵,说来话长。”无意中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好奇的探过了头,并问:“咦,这是谁--”语音未落却不再打算问下去。

      “怎么了?”小乔不知所以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小妹。

      “她怎么会在这…?”有点像自问,又有点像在问小乔。孙尚香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在她从曹营里溜回来之前便听说紫嫣失踪的消息。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紫嫣就在自己眼前,而且她是如此的憔悴不堪,似乎是刚刚才与什么人结束过一场生死较量。

      “你认识她?”

      “嗯。她说她叫紫嫣。可是…”疑惑,床上这个已经面临死亡的女子身上似乎带着秘密,而且是一段很复杂的秘密。剪不这时鲁肃与诸葛亮,还有孙权也来了。尚香看过亮一眼,惶恐着转过头望向紫嫣。

      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尚香垂头默念着。突然间她才感到这世界上有太多的莫名其妙,而我们只是莫名其妙地唱着自己的折子戏。

      还在她出神的瞬息之间,亮已经坐到床前替紫嫣诊断。

      却不知为何大家就此而出了屋,而尚香还在原地留了会儿神。

      然而,就当她准备转身时,床边的人开口了,“你在曹营的时候是否见过她?”那声音空洞洞。貌似他在此之前走过一次后悔,是很深很深的后悔。

      “是…她曾告诉我她的名字叫--紫嫣。”尚香背着他,眼里是莫名地伤。

      “谢谢你。”身后的人却始终故意镇定。

      “不客气--”一种寒凉彻骨的酸味占领了心脏。最后她还是捂着嘴拂袖而去了。

      空了。在孙尚香离开的瞬间整个房屋变的空空如也,只剩他与还在挣扎的紫嫣。

      他垂眼看着身旁的人。

      她的苍白里仅有的只是淤青的乌黑。

      残阳射到她如画的脸上。她眼角的泪珠晶莹着,顺着她的脸颊飞快地滑落了下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哭?亮伸手为她擦去冰冷地泪。

      光滑的皮表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高温。反是她安静的表情突然间变得痛苦不堪。

      紫嫣颤动着干枯的嘴皮,虚弱的说着什么,可是始终发不出声。

      亮注意到她的不安,欲想从被子里拉出她的手。可是一股彻骨的冰凉触碰到他的指尖。他条件的缩回手来,却看到绯红的血液还未干。

      于是他下意识的起身,一把掀开被子。--紫嫣的手被宽大的衣袖覆盖,雪白的轻纱下晕开圈圈血花。而她腰际下面的刀口正猖狂着喷洒着红色的血墨。如同怒放中的曼珠沙华。

      她…亮终究犹豫。紫嫣的伤不能再耽搁分秒,若要医治是无论怎样也要解衣的。可她的伤口恰恰又在腰下…

      “啊!--”凉风扫过,刺痛着她的伤口,惹的她从昏迷里醒来。可还来不及看眼前的人就破口呻吟了。

      不再犹豫,便把她捂住的手移开。在血色里找到腰带。解开--

      “呃…你,干…什么…”女人的敏感没有被理智所驱赶。

      刚刚的挣扎又再一次的把伤口撕开了一些。血更疯狂的流了出来。

      “啊!——”

      “别乱动!”他企图安抚她急躁的心。

      好熟悉的声音。是他吗?虚弱的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可是稀里糊涂的视线里还是可以看到他模糊的轮廓。

      亮,真的是你…紫嫣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随之而平静了下来。

      亮松下一口气,复而又继续处理着她的刀伤。

      雪白的肌肤在花下耀眼欲穿。残阳射了下来,她平整的小腹把蜿蜒细腰衬托地更是灿烂。

      面对这种景象,恐怕连神仙也很难不动声色吧?

      可亮只是专注着替她处理、包扎伤口。体贴入微,不敢疏忽一分一毫。

      终于,他完好的替她包好的刀伤。而此刻,她已经安静的躺着。侧着头,双眼迷离,空洞。

      黑发披乱了她的脸。苍白,无神。

      他坐了下来,为她整理好几衣裳,盖好被子。

      手停在了她的耳旁。想安抚她的脸,可她侧过的悲伤在他眼里悄悄滑落,变成泪,顺着鼻梁
      坠落在绣花的枕上。

      娇柔,凄楚。就是她给他的惩罚吗?这种源自心底的鞭打胜过身体上的任何一种酷刑的摧残。

      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才不会继续悲伤?好想开口问她。可无论怎样他始终还是无法开口…

      无奈,他只有选择离开。可离开前,那张面具被他留了下来。

      “对不起--”在他踏出房门前终于开了口。懊悔,占据他的安然。

      最后。吱呀——门被关上了。

      “亮…我爱你…亮…”她蜷缩着。泪侵蚀了她的脸,颤抖不清的低音在抽泣里一起一浮。

      从心室蔓延出来的悲伤传到她的四肢。短短几秒的麻木感,翻滚着她的寒言…

      橙色的夕阳被打碎了,散落在绣花床上。轻到透明的纱裙,随意的摆放了。传说里的曼陀罗华是不是都是这样杂乱的肆意呢?或许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头乌黑的乱发旁的华丽面具是否会使人联想到西方画室里摆放整齐,色彩美丽的景物台呢?

      宁静的氛围从一开始就未曾打破过,也未曾离开。然而那寄生在心底深处,一颗属于凄凉的种子也从来就没有被拔掉,反是慢慢的发了芽。一点点的蔓延着向外延伸的根,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血管。

      痛——心猛地被抽动了。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空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充实过?

      黑发下,她沧桑,凌乱。苍白的脸皮把那双眼眸映衬的更是棕黑,空洞。

      麻木的表情在没有节奏的心跳里慢慢冻结,直到凝聚。她,依旧颓废……

      

      【本章完……(某烟鞠躬下台.....)】
      【小烟:不好意思了,到元旦节才更新完一章。速度很慢……(某烟撞墙ing.....)但是现在假修完了。小烟要期末考试了,所以有两周不会更新……因此小烟深感抱歉…希望亲们原谅。(某烟惭愧鞠躬.....)因此小烟决定,为了弥补,假期小烟一定会努力些的更好。(某烟鞠躬下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紫川慕·东逝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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