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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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收回刚才说的话。
五条悟是聪明，但他就是个熊孩子。
朝日安喜怎么也没想到，他只是走了个神的功夫，五条家的神子居然一个赫把山给轰了。
虽说自己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性格，但是，在意识到奇特的时空错位之后，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应该不会选择直接把山掀了……吧？
大概 。
朝日安喜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活得太久，可能和现在的年轻人有代沟。
四周的环境十分荒凉，安喜没有找到五条悟和夏油杰，他沿着空旷的野地向东走，一路走走停停，天色将暮的时候隐约看到了人烟。
前面似乎是一个城池。
空气中弥漫着瘴气，朝日安喜环顾四周，在一棵大树后发现一只潜伏已久的妖怪。
他回身，妖怪猛地冲上来，对着他的心口便是一爪，安喜急退一步，胸前隐隐有光闪现，他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把四魂之玉碎片交出来！”
妖怪大声嚷嚷，涎水顺着口器淌下，腥臭味恶不可闻。
朝日安喜没有理会妖怪的叫嚣，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愈发怪异。意识到被人类忽视，妖怪怒不可遏，猛地朝猎物扑来，就在锋利的爪牙触碰到瘦弱的青年心口的那一刻，一道刀光倏尔亮起，将凶狠的妖怪拦腰斩断。
……
刀剑的虚影在空中闪了片刻，便消散在空中。
朝日安喜抬起头，望着空中那道刀光残影，难得有些怔忪。
四周恢复了静寂，远处隐约传来寒鸦哀鸣。朝日安喜伸手覆上胸口，被突如其来的刺痛感刺得微微一愣。他的心脏内部不知何时嵌进去一块碎片，突兀地出现在那里，应当就是刚才妖怪喊的那个“四魂之玉”。
他拧着眉，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掏进去把碎片取出来。这里条件太差，安喜十分怀疑取出碎片后即便及时缝合伤口也会感染破伤风。
还是别折腾了，至少等到回去再说，朝日安喜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就这样，顶着嵌进心脏的四魂之玉碎片，朝日安喜进了城，用一点银豆子换来了货币。
他只居住了一晚，便选择离开，再滞留下去，这座城池或许会被妖怪袭击。
名为四魂之玉的宝物其实来历并不稀奇，相传几百年前，有位名叫翠子的巫女，为了守护人类和大妖开战，在与大妖的斗争中翠子气力将尽，她用最后的灵力把自己的灵魂与妖怪之魂相融，凝结成一颗四魂结晶。这种结晶对于妖怪是大补之物，因此后世招致了不少邪物觊觎。
至于为什么四魂之玉会散裂成碎片，他碰到的妖怪也不清楚，只知道四魂之玉碎片流落人间已有数日，每次有消息问世都会招来一阵腥风血雨。
朝日安喜对自己十分了解，在这个战国时代，以他的身手自保或许不难，但怀璧其罪，像这样的人类城池若遭到妖怪袭击，撑不了多久就会被攻破，到那时城里的居民受他牵连丧命，也会加重他身上的业障。
他并非好人，却还没那么蠢，做不出损人不利己的事。
如此斟酌来看，远离人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安喜一边思索，一边将身后扑上来的妖怪一脚踹开，这两天他一直在重复这样的事。那道之前救过他一命的刀光残影时而也会补上一刀，但大多数时候，它是没有动静的。
对于这道残影，朝日安喜已有了一些猜测，可惜还没找到时机验证一下。
正在这时，朝日安喜的背脊猛地一凉，他转过身，并未发现奇怪的事物，只听到风声鹤唳，像在预示什么一般。
他向前一步，伸手扶住路旁的树干。
那一瞬间涌入脑海的思绪让他的脸色一下子苍白。树的情绪是很淡的，不像人类那样浓烈而繁多，不过与此同时，许多古树历经岁月磨洗，阅历远超过人，若非朝日安喜习惯了情绪的冲刷，初次与古树共情的时候他就被漫长的时光吞没了。
略过那些无意义的琐碎情绪，他将思绪沉浸其中，把心里的疑惑传达给树。
「刚才这里站着什么人？」
树不会说话，但它注视着一切。
朝日安喜透过它的视野，看到一个被狒狒皮毛包裹得十分严实的男人，站在远处，静静注视着这边。
狒狒皮毛？
那些小妖怪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打扮的家伙出现，朝日安喜无法判断他的身份。
他皱了皱眉，因为事态无法把控在自己手中，心头升起几分淡淡的不悦。
……
不过没过多久，他又一次见到了他。
＊＊
将刺探的第三只狒狒皮解决掉之后，朝日安喜在郊外救下一个自称人见阴刀的贵族青年。
他将牛车外扑食的头狼一刀斩首，血气引来了更多的猛兽，狼群们蓄势待发，深夜里绿莹莹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们。
随行的家臣死在车外，尸体被狼群拖去啮咬，唯一幸存的青年形容狼狈，海藻般的长发凌乱不堪，血污沾染在那张俊秀清逸的脸上。
朝日安喜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只半妖真的很会来事。
他只是装作分不清妖气来源，他就亲自来找他了。
不过朝日安喜不知道的是，半妖做出这样的筹划并非鲁莽而为，而是经过多次观测试探的结果。
谛听不似其他术式，使用时很难被人察觉，朝日安喜体术一般，那些强悍的妖怪大多由刀影解决，他本人从外表来看不过是一个初涉武道的贵族青年。半妖观测数日，看到派去试探的狒狒皮傀儡都被斩杀，最终决定亲自出马，是自信于自己的能力，也是对那道奇诡的刀影感到好奇。
于是自称人见阴刀的贵族青年在朝日安喜的帮助下避过狼群，两人一路逃离，跑到了一处无人的山洞。
“我还以为……咳，阁下能将剩下狼群全部斩杀……咳咳……”
青年边跑边咳，苍白的两颊泛起病态的红晕，衬得愈发唇红齿白。
朝日安喜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眉眼弯了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怎么会打过狼群？”
人见阴刀浑然不觉，温声说:“因为阁下将我救下，怎么会是普通人？”
“是吗？”
朝日安喜刚想说什么，心口兀地一疼，他闷吭一声，猛地向身旁倒去。
人见阴刀一下子扶住他，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阁下怎么了，是方才受伤了吗？”
朝日安喜没有说话，微阖住眼，身体一点点向下滑，仿佛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人见阴刀眸光一闪，借助搀扶他的动作伸手探向后心，指尖亮起锋利长甲——
“唔……”
痛吟声随之响起，却不是出自朝日安喜，而是身后伪装成人类的半妖。
安喜侧身发动了术式。
汗珠沿着半妖的额头滚落，凌乱的海藻卷发湿漉漉贴在脸上，将那张苍白秀丽的面容映衬出惊人的秾艳。绛紫和服，鸦羽长发，受到刺激转为赤色的瞳仁，还有无意识向外延伸的诡异触.手……一切都昭示着对方非人的身份。
朝日安喜看着人见阴刀急退一步，脸色一瞬间阴沉得吓人，仿佛暴雨前乌云密布的天空，身后的触手高高竖起，像只炸毛的克苏鲁猫。
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好。
“先别生气。”
他叫住暴怒的半妖，眉梢微微扬起:“你想要四魂之玉碎片？”
人见阴刀冷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赤红的眸子毫无感情。
“我可以给你。”
“……”
朝日安喜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听到他的话，半妖停下脚步，眯着眼睛，阴晴不定地看着他。
朝日安喜思索了一下:“嗯……在我离开之前，做个东道主，安排好我的日常生活——要亲自安排。”
这几天他辗转不同村落，吃住将就，还得应付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来的杂鱼烂虾，胃病都犯了好几次。这只半妖能扮作人类贵族，想来应该是有些资产的。
至于最后那句，只是一点恶趣味。
他伸手指着胸口:“当然，如果你不死心，也可以再试一次，四魂之玉碎片就在这里，只要你把我的心掏出来，就能拿到手。”
“……”
似乎想起之前离奇的经历，半妖脸色一沉，眸中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凶狠。
朝日安喜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坐在地上调息。几分钟后，他睁开眼，看到半妖静静地站在他身前，神情已然恢复了平淡。
“你要说话算话。”
人见阴刀盯着他的眼睛说。
“当然，碎片嵌进心脏人是活不久的，我总要把它取出来。”
“……”半妖露出复杂的神情，向前一步，把他抛在身后。
“……对了，之前那些狒狒皮也是你对吗？”朝日安喜随口问道。
“……没错。”
“你的名字是什么？”
半妖似乎愣了一下，冷厉的红眸微微眯起，他阴晴不定地看他了一眼，似乎想到什么，嘴角勾了勾。
“奈落。”
奈落，意为无间地狱，永不能上升，永远无法摆脱黑暗。
朝日安喜点了点头:“名字不错。”
“呵。”半妖嗤笑了一声。
朝日安喜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看着半妖恢复成人身后的下半部分。
缺条尾巴，他想。
——不过触.手也挺可爱的。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