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拾柠

4、晃寐

　　那是一个深渊。
　　他紧紧地抱着什么人。
　　下坠，不受控制。

　　“……！”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他听不见他自己说的是什么。
　　他紧紧抱着的人突然抬起头，紧紧捧住他的脸颊。

　　“————！”

　　下一秒，一切堕入梦魇的黑暗。
　　一片漆黑。

　　……

　　程晞纪走了有一段距离，他回过头往景然那边张望，确认没什么异变后，他小心撑开防水袋，沾了一点血滴在地上。
　　果然，血液很快扩散开去，似是疯狂滋生的红苔藓，仅仅只是一滴，却蔓延了整整一个手掌大小的面积——这样下来，估计他手中的血能铺很大一块地方。
　　他便蹲下来，解开栓绳，血色的小瀑布泻下，白色的地板不一会被红色河流铺就。
　　到了一会儿，程晞纪想，要不要换个地方接着倒，但是他才走了两步，觉得脚底下的触感不太对劲，蹲下去摸了摸，发现地板竟然是干的。
　　他又倒了一点，发现最外圈的血圈立刻向外蔓延，看上去似乎在同一个地方倒血不会有所损耗——也方便他不用到处跑着倒血了。
　　就这样，他将整袋血都倒完了，目之所及的世界都被染成红色，仿佛地狱，颇为骇人。
　　觉得自己，会被这世界生吞了。
　　又何尝不会呢？
　　他踏在红色的地板上，沿途寻找着那块所谓的凸起的砖块。
　　可是救赎似乎总与他擦肩而过，他来回走了好几遍，仍没有发现。
　　程晞纪长叹一口气，抬起自己的胳膊，估计着，他这体内究竟有多少血——估计放完，也无法填满这个白色的世界。
　　罢了，回去吧。
　　他拎着空空的防水袋，走出了红色的区域，重新踏入白色地带。
　　程晞纪回到他离开的地方，景然已经睡着了。
　　他悄悄在景然的身边坐下，看着景然的睡颜，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还是说是错觉？
　　程晞纪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思考。
　　他们会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吗？
　　还是说，他会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