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拾柠

2、狱渊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还挺大了，走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碰到边界，每走一步，两人就更担忧一分——这么大的地方，他们能找到出口吗？
　　突然，景然停下了脚步，程晞纪也随着他停了下来。
　　“我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嗯？”程晞纪疑惑，随即两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对方的双眼，聆听四周的动静。
　　没有一丝声音，整个世界被白色所吞噬，景然不知道，这里竟然静得可怕，像是没有一丝生命迹象。
　　“……好吧，可能是我的错觉。”景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这地方那么诡异，还是会有些怕的。”
　　“没事，警惕性高也好。”程晞纪拍拍景然的肩，景然点点头，重新迈出了右脚。
　　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
　　来不及惊呼，程晞纪只见景然猛然踏空，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向下坠去，他立刻伸出手拽住景然，可是——
　　“唔啊——！”
　　他死死拖住景然的上身，朝上拉起他，却见到了一片骇人的景象。
　　鲜红染满了凹陷的小坑，血液使隐匿于白色之中的陷阱原型毕露，那是一根又一根长长的尖刺锥。景然脸色苍白，他颤颤地看向自己的右脚——一根尖锥已没入脚底板大半，鲜血还在汩汩流出，似是要将白色全部吞噬殆尽。
　　“——忍一下！我拉你上来！”
　　程晞纪用力扯起景然，景然忍痛拔出了右脚，程晞纪一使劲，两人一齐倒在了地上。景然紧紧地攥着手心，钻心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失血的感觉毫不间断，他……
　　“我的天……”程晞纪小心翼翼地帮景然脱了鞋，尽管已经知道结果如何，但看到伤口的那一刻他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刺得太深了吧？
　　他刻不容缓地撕下自己的衣袖，开始包扎起来。
　　景然几次疼得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但是他还是憋了回去。看着程晞纪，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嗯……谢谢你……”
　　“你呀，刚说着警惕性要高一点就踩进陷阱里去了。”
　　“这地方全是白的，我哪看得见哪里有陷阱……嘶……而且我也不知道这里有陷阱啊。”
　　渗出布料的血液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扩散，他却突然发现了什么。
　　“程晞纪……你看，我的血。”
　　“你的血有什么好看的，嫌流得不够多？”
　　“不是……嘶……”景然伸出手指了指地上还未干的血液，说，“你看……这些血流在地上，并不是堆积起来的，而是扩散出去的，就像……滴在餐巾纸上一样。”
　　他承认他这是个很奇怪的比喻，但是确实如此。鲜血都像是被吸收了一般，铺满了地面，填补了白色的一切。
　　程晞纪仅暼了一眼，就又将注意力放回景然的伤口上了：“所以？”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景然歪歪头继续道：“你想想，要是有一桶血倒在了地上，那么这里会变成什么样？”
　　“……。”程晞纪突然领会了他的意思。他抬起头，看向景然，“你是说，用血铺满地面，就能找到那块凸起的砖块？”
　　“没错。”
　　要想找到出口，就得放血。
　　因为这个地方全部都是白色的，哪里有个陷阱根本无法得知。而最保险也最危险的方法就是放血，当然不是他们想放血，而是他们能够使用的，总共也只有水和身体里的血。水是透明的，根本无法使用，唯一的选择就是血液了。
　　至于要放多少血才能找到那个砖块……可能，得靠运气吧。
　　“……好吧，也只能用这个方法了。”程晞纪叹了口气，将景然卷起的裤脚放了下来，“是轮流放还是一起放？”
　　“一起吧。没有食物，得空腹熬过去，还要放血，最好是以最短的时间放最多的血。”
　　当然，两人都心知肚明，若是要这样做，那么体力肯定是要消耗更多了，大概……只能撑两天。
　　这时，两人都抬起头，都看着对方。
　　也许最后，等他们都支撑不住了，他们会成为敌人吧。
　　景然是这么想的。